陆机_文赋_的文学见解_陆联星

74 陆机 5文赋6 , 以赋体文形式谈他对文学创作的 见解, 应说是个创举。他较系统地论述了文学创作上 的一些问题, 就文论而言, 较之曹丕的5典论#论文6 有所发展,对后来刘勰写5文心雕龙6也有启示。 陆机 (公元 261- 303年) , 字士衡, 在晋朝官平 原内史, 世称/陆平原0。他祖籍吴郡吴县, 徙居华亭 (今上海松江县)。出身于官宦世家。祖父陆逊、父亲 陆抗都是三国时吴国的显宦, 陆逊位丞相, 陆抗位大 司马。陆机年轻时也曾在吴国军队中做过牙门将小 官。公元 280年,在晋灭吴的战争中, 他的哥哥陆晏、 陆景战死, 当时二十岁的陆机便 /退居故里, 闭门勤 学, 积有十年0 (5晋书# 陆机传6)。晋武帝太康末年 (公元 289 年前后) , 他和弟弟陆云被征到晋都洛 阳。他的5赴洛6诗写得凄凄惨惨,5晋书# 陆机传6张 华语称: / 伐吴之役, 利获二俊0 , 可知陆机、陆云是奉 征召之命不得已而去洛阳的。 陆机入洛后, 受到太常张华的器重, 在张华的推 荐下先后任太子洗马、著作郎等官。晋惠帝永康元年 (公元 300年) , 赵王司马伦当政, 以陆机为相国参 军。因谋诛贾谧有功,被赐爵关中侯,迁官中书郎。赵 王伦败, 陆机入狱, 几于被杀, 幸得成都王司马颖的 营救, 始免于祸。成都王颖当政, 又任陆机为平原内 史,参大将军事。后又被重任为后将军,河北大都督, 受命讨伐长沙王司 。因兵败及受谗,于晋惠帝大安 二年 (公元 303年) 被成都王颖所杀。死时仅四十三 岁。 陆机文才秀逸, 所著为时人推重。5晋书# 陆机 传6称他/文藻宏丽,独步当时0。有诗文二百余篇, 宋 人辑有5陆士衡集6。清人编辑的5全晋诗6和5全晋 文6 也分收了他的诗文。近人郝立权有 5陆士衡诗 注6。陆机的诗多拟古之作,没有什么创造。在词藻上 注重雕饰, 务求典丽, 开了南朝绮丽诗风的先河。他 的政论文5辨亡论6 和5五等论6 , 说理精辟, 辞采横 溢, 可以媲美前代大家, 表现了他具有政治家的气 质。他的5叹逝赋6、5吊魏武帝文6也写得凄惋动人。 然而,最为后世称扬的还是他的文论专著5文赋6。 5文赋6应是陆机中年以后文学修养不断加深时 的著作。杜甫5醉歌行6曾写道: /陆机二十作文赋0。 因此, 后人多以此为据, 认为5文赋6是陆机二十岁岁 或早年的作品。然而,这种说法有疑问。第一,5文赋6 是总结写作经验的理论性文章, 非同于一般诗文作 品。它需要有很高的文学修养和较多的实践经验才 能写出。这对于二十岁左右, 文学修养不高, 写作 经验不多的青年来说, 是难以胜任的。我们可以相 信王勃十九岁写出 5滕王阁序6 , 却对陆机二十岁 写 5文赋6 抱着怀疑。陆机写5文赋6当在他三十岁 入洛为著作郎时期, 四十岁后卷入/八王之乱0 , 也就 安不下心来写作了。第二, 5文赋6 提出了文学创 新的主张, 说 / 谢朝华于已披, 启夕秀于未振0 , 是说辞却陈言像抛弃已败的花朵, 熔铸新意如催开 晚放的蓓蕾。又反对抄袭摹拟, 说 / 虽杼轴于予 怀, 怵他人之我先0, 是说: 虽然文章杼轴出于己心, 犹恐他人先己说过, 落人言筌。而陆机早年的诗, 大 多是拟古之作, 并且字模句比, 摹拟古人的迹象非 陆机5文赋6的文学见解 陆联星 摘 要: 本文旨在全面探讨陆机的文论见解。分七个部分:一、论文章的缘起;二、论文章的构思; 三、论文章的写作; 四、论文章写作构思中的灵感问题; 五、论各种文体的特点; 六、论文章写作的毛 病; 七、论文章的社会作用。 关键词:5文赋6 ;文学;文章; 见解 淮北 煤 师 院 学 报 二 0 0 0年 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一 期 75 常明显。这就造成了理论与实践的矛盾。这种矛盾若 在同一时期, 不好解释, 而在不同时期则是可以理解 的。可以设想: 陆机早年由于文学修养不高, 在诗作 上还处于学步阶段,因而写了一些摹拟古人的诗。后 来文学修养不断提高, 写作经验不断丰富, 总结了以 往的经验教训, 从而便提出了与以往实践完全不同 的理论。这种推想符合实际,那就是说5文赋6不是陆 机早年二十岁左右时的著作, 而是他在文学实践和 理论上更成熟时期的成果。 第三, 从5文赋6 前面的序文及最后两段的补缀 看,这篇文论不是一气呵成的。序文就赋所论及的内 容说: / 他日殆可谓曲尽其妙0。/ 他日0 应作 /当日0 解, 如5孟子# 滕文公上6: / 吾他日未尝学问, 好驰马 试剑。0既称/他日0, 说明作赋在前, 写序在后, 写序 距作赋已有一段时间。而在写序时不可避免要对原 稿做一些修改和补充。赋文中/ 普辞条与文律0一段, 作者谦称5文赋6 水平不高, 明显已有结尾之意。但 是, 后面又写了两段论及写作灵感和文章的社会作 用。显然这两段是后加的。可能是作者于5文赋6完稿 之后, 又有所体会, 所以才又补写了两段, 缀在后 面。 综合以上三点, 我认为5文赋6 当是陆机二十以 后或及中年的著作,并且是不断修改补缀而成。可能 在他 /闭门勤学0 的十年中酝酿出初稿, 三十入洛以 后,加以修改补缀, 最后成书。 5文赋6是中国文论史上第一部较有系统的文论 专著。在它之前, 虽有不少文作论及诗文理论, 但都 是零星片断不成系统的。先秦诸子及两汉名家的一 些文论见解, 多限于片言只语; 有的则语在此而意在 彼, 非专论文。汉魏时期, 虽产生了像5毛诗序6 , 5典 论#论文6那样的诗文专论, 然而, 寥寥数百字, 过于 简略, 所论及的问题也不多。因而, 还未能形成一个 大致的理论体系。当然, 5文赋6 的理论体系也不完 备, 但它从多方面论述了文学理论上的问题, 这些问 题综合起来,便形成了一个大致的体系。这就比以前 的文论前进了一步。因此说,它是我国第一篇较有系 统的文论专作。 5文赋6全文 1700 余字, 包括序文共二十段。每 段分论一个中心问题。将各段所论及的问题综合起 来, 主要可分以下几点: 一、文章的缘起, 二、文章的 构思, 三、文章的写作, 四、写作构思中的灵感问题, 五、各种文体的特点, 六、文章的毛病, 七、文章的社 会作用。 一、论文章的缘起 论文章缘起是说明文章写作的动因。5文赋6 开 宗明义第一段就提出了这个问题。陆机认为促使人 们写作文章的动因有两点: 一是观察自然万物的感 受, 二是研读古书经典的体会。所以文论开头就提 出: /伫中区以玄览, 颐情志于5典6、5坟60。是说: 站 在宇宙间对万物深入观察, 将志趣投入 / 三坟0、/ 五 典0等经籍。他认为自然万物的变化会引起人们的感 情波动, 所谓 / 瞻万物而思纷0。他说: / 悲落叶于劲 秋, 喜柔条于芳春; 心懔懔以怀霜, 志眇眇而临云; 咏 世德之骏烈, 诵先人之清芬; 游文章之林府, 嘉丽藻 之彬彬。0秋天树叶凋落,会引起人的悲伤; 春天树木 抽条, 又会使人喜悦; 看到霜雪, 会使人胸怀贞洁; 面 对白云, 又会激发人的高远志向。同时, 人们在研读 书籍时, 也会为古人崇高的品德, 清正的节操所感 动。而文章的辞采, 也会使人产生美的联想。可说这 些都是促使人写作的动因。人们就是有了这样那样 的感受才产生写作欲望, 所以 / 慨投篇而援笔, 聊宣 之乎斯文0。 陆机把写文章的动因归之于生活、读书有所感 受, 也就是否定那种无病呻吟的矫柔造作, 强调作文 要有真情实感。同时陆机还把生活感受提到第一位, 读书体会放在第二位, 也就是把生活感受看作是文 章写作的主要源泉。这种见解一直贯串于他对文章 构思和写作的认识。他把客观事物的情状和变化, 当 作文章构思和写作的依据。如说: /情 而弥鲜, 物 昭晰而互进0、/体有万殊, 物无一量0、/ 其为物也多 姿,其为体也屡迁0。他所谓的/ 物0,就是指客观生活 中的事物。 二、论文章的构思 陆机认为文章构思, 首先要排除一切干扰, 使思 想高度集中。说: /其始也,皆收视反听0。在思想高度 集中前提下,进入构思过程。 整个构思过程可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意0 如何体现 /物0 的问题; 第二阶段, 是 /文0 如何表达 / 意0的问题。陆机在5文赋6前面的5序6中曾说自己 作文/恒患意不称物, 文不逮意0, 讲的就是文章的构 思,即写作过程中/物0、/ 意0、/ 文0的关系。第一阶段 的构思, 作者想象的翅膀飞得很远, / 精鹜八极, 心游 万仞0 , 但这不是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它是围绕着 一个轴心转的。这个轴心就是文章的主题。陆机在阐 76 述文章的写作动因时, 曾强调文章的写作是由于生 活、读书有所感受。当然, 有哪一方面的感受就要写 哪一方面文章。这就限定了文章主题的范围。因此, 文章的构思也就是在主题范围内驰骋想象。所谓/ 耽 思傍讯, 精鹜八极, 心游万仞0, 就是深入思考主题所 包含的微意,广泛搜求表现主题的各种生活素材。表 现主题的生活素材,即属于/ 物0的范畴。经过深入的 想象构思, 便呈现了/ 情 而弥鲜, 物昭晰而互进0 的情景。事物的情理由朦胧到鲜明,事物的形象也清 晰地纷纷显现。因此, 作者对主题的认识越来越明 确。于是, 构思便进入了第二阶段, 也就是/ 文0 如何 表达/ 意0的阶段。 / 文0 如何表达/ 意0 , 就是如何驱遣文辞表达文 章主题问题。作者广泛搜求足以表情达意的文辞, 或 者/ 倾群言之沥液0 , 广采诸家文作的精粹; 或者 / 漱六艺之芳润0 , 吸取古代经典中的佳句; 或者/ 浮天 渊0、/ 濯下泉0 , 从广阔的生活中汲取养料铸造新 词。然而, 构思不都是一帆风顺的, 有时就要遇到麻 烦。要寻找一个满意的词就像从深渊中钓出条鱼那 样困难。有时为了表达贴切, 而没有满意的词语, 就 要去翻腾那些早被人遗忘的的老古董, 所谓 /收百世 之阙文, 采千载之遗韵0, 当然, 这些词语要富有表现 力。 从体物到立意, 从立意到征文, 这是文章写作前 构思的两个阶段。在构思过程中,作者的想象翅膀飞 得很远,时间上迈越古今,空间上遍及六合。然而, 构 思的过程并未就此终止, 在文章写作过程中仍然需 要构思。字句的安排,辞语的运用,都需推敲。因此, 文章写作过程也是认识不断深化的过程。陆机对这 一点的认识很清楚。他在论写作时常常提到构思。 三、论文章的写作 文章写作主要是立意谋篇、组词成章问题。经过 初步构思, 文章要写成什么样子, 作者头脑中已有了 个大致轮廓, 就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立意谋篇、组词 成章。陆机首先提出了/ 选义按部,考辞就班0。就是 要分辨文义按部归类, 考核词性分列就班, 组成一个 大致的文章体系,即写作大纲。有了一个大致的文章 体系或大纲, 至于文章的表述、组合, 则可以多种多 样。/ 或因枝以振叶0 ,是说由本到末来写。/或沿波而 讨源0 ,是说由末到本来写。/ 或本隐以之显0 ,是说由 深入浅来写。/ 或求易而得难0, 是说由浅入深来写。 没有一个统一模式。 陆机又指出, 在写作过程中会遇到一些不顺利 的情况: 如/ 虎变而兽扰0 , 是说行文中突然转折, 与 前文是显得不相谐合, 就如猛虎突然出现, 吓得群兽 逃窜。又如/龙见而鸟澜0, 是说后文中忽有挺拔的词 语, 相形之下, 前文就显得纤弱, 如神龙出现众鸟溃 散, 当然又是不谐合。这就需要静下心来进一步思 考, 驰骋想象, 海阔天空, 去寻找满意的词语, 以使文 章组合妥贴,所谓/罄澄心以凝思, 眇众虑而为言。笼 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0而针对文词组合、文章 表述的种种毛病, 陆机特别提出文章立主干的意 义。他说: /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0。/理扶质 以立干0 是说义理充实文章的内容, 像先立树木的主 干。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要求文章有一个明确的主题 思想。/ 文垂条而结繁0, 是说文辞表达像树干上枝条 繁生结实累累。而文章有了明确的主题思想,树立主 干, 就可以比较顺利的表述文意、铺排辞藻, 避免许 多辞义相碍的毛病。 关于文章的主题思想, 陆机在谈到文病时又有 所发挥, 提出了立/ 警策0 问题。他说: / 立片言而居 要, 乃一篇之警策, 虽众辞之有条, 必待兹而效绩。0 / 警策0 就是警醒的辞语, 它比立主干更集中凝炼。 / 警策0所以能片言居要, 不仅在于文辞精美, 更主要 还在于它更凝炼地概括文章的主题思想。有了 / 警 策0 的辞语来统领全文, 文章的主题思想就表现得更 明确,文辞的组合也就更有条理。 关于文章的遣词造句, 陆机特别强调准确精当, 能很好地表达文意。他在论及各种文体时, 曾提出文 章用词要 /在有无而黾勉, 当深浅而不让0。就是说, 一个词当用不当用, 要仔细斟酌, 不随便乱用; 词的 含意深浅, 也要认真推敲, 尽力使之准确而不马虎。 因此, 他反对文辞拖沓, 废话连篇, 强调/ 要辞达而理 举,故无取乎冗长0。/辞达而理举0,是要文辞能准确 地表达意思,说明道理。这也是陆机对文章遣词造句 总的要求。 然而, 一篇文章具有明确的主题思想, 做到 / 辞 达而理举0, 这只是起码的要求, 更进一步则要求富 有文采。陆机对这一点是很理解的。他在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各种文 体的特点之后, 便对文章的组合提出这样的艺术要 求: /其会意也尚巧, 其遣言也贵妍, 暨音声之迭代, 若五色之相宣。0这就是说,文章的立意要新巧,文辞 要华美, 声韵要错综变化。这三点能很好地组合起 来,文章显得五彩缤纷, 其艺术性也就很可观了。但 77 要把这三点组合好很不容易。究竟如何做?陆机又提 出: /苟达变而识次, 犹开流以纳泉。0 所谓/ 达变0、 /识次0, 是指对事物变化机理和文章组合规律的领 悟认识。要做到这一点是很困难的。 陆机在分析各种文病之后, 又进一步论及文章 的表达方式。他指出各种表达方式都有它的微妙之 处: / 或言拙而喻巧, 或理朴而辞轻, 或袭故而弥新, 或沿浊而更清, 或览之而必察, 或研之而后精。0 总 之,文章的表达方式多种多样,各臻其妙。陆机指出, 文章表达要/ 因宜适变0。/ 因宜适变0 就是要根据文 章的内容来定, 没有固定模式。至于如何 / 因宜适 变0 ? 很难说清,陆机比喻:就像会跳舞的人能自然地 应着音乐节奏翩跹起舞; 会唱歌的人能自然地应着 琴声歌喉婉转。又像古代能工巧匠轮扁斫造车轮那 样, 抡动斧子或疾或许得心应手, 然而只可会意不可 言传。 四、论写作构思中的灵感问题 陆机在论文章的构思及写作时, 已经涉及到了 灵感问题, 但未加发挥。而在5文赋6末尾, 却就灵感 问题做了专门的探讨。当时虽没有/灵感0这个词, 而 陆机的论述就涉及/灵感0。开头他写道: 若夫应感之会, 通塞之纪,来不可遏, 去不可止, 藏若景灭,行犹响起。 所谓/ 应感0 ,也就是今天说的灵感。灵感本是人在写 作时的思维活动的闪光飞跃, 而作者认为人不能常 常把握着它, 忽然来了, 又忽然去了。颇带有神秘色 彩。 接着他写到灵感来时情景: 方天机之骏利, 夫何纷而不理? 思风 发于胸臆, 言泉流于唇齿, 纷葳蕤以 , 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 耳。 这是说, 当灵感的/天机0像骏马一样奔驰而来, 千头 万绪的一切纷乱都可理清。文思在胸中如风起云涌, 妙语于口际似泉流迸发。美辞佳藻像繁盛的花朵纷 纷呈现, 任你纵情挥洒皆能如意。文彩徽徽溢目, 清 音泠泠盈耳。这自然是一篇锦绣佳作。 当灵感去时,则又是一样情景: 及其六情底滞, 志往神留,兀岩枯木, 豁若涸流。 这是说当人的感情凝滞 (六情指喜、怒、哀、乐、 爱、恶。泛指感情。)精神涣散,则头脑空空,像没有生 命的枯木,断了水的溪流。 在文思枯寂的情况下, 再集中精神去寻求灵感, 勉力写作,结果却是怎样呢? 览营魂以探赜, 顿精爽而自求。理翳翳 而愈伏 , 思轧轧其若抽。是故或竭情而多 悔, 或率意而寡尤 。虽兹物之在我, 非余力 之所 。故时抚空怀而自惋, 吾未识夫开塞 之所由也。 这是说, 集中精神去探求灵感的奥妙, 启动文思。结 果是: 事理像被层层浓雾遮掩, 难以看清, 文思如织 布机上的线头,仅一缕可抽。因此,他总结说:灵感去 时, 竭智尽虑来写, 也难免有误; 灵感来时, 率意命 笔,也很少差错。鉴于这种情况,他深有感慨地说: 虽 然思维器官为我所有, 我却不能时时把握它, 常抚空 怀自叹。对灵感来去的奥秘一直搞不清楚。 关于文章写作中的灵感问题, 过去没有人谈到, 陆机第一次对这种现象做了较具体地描述, 应说是 在文学理论上的一大发现, 对后人很有启示。 五、论文章各种体裁的特点 陆机之前, 曹丕的5典论# 论文6 已将文章分为 / 四科0, 他说: /盖奏议宜雅, 书论宜理, 铭诔尚实, 诗 赋欲丽。0 陆机根据自己的文学见解, 进一步将文章 分为十种不同的体裁。对各种文体的特点都做了简 要的概括。 1. / 诗缘情而绮靡0, 是说诗歌因情而生又表达 感情, 要求辞藻华丽并具有音乐美。关于/ 诗缘情0, 是继承5毛诗序6的说法。5毛诗序6说: / 诗者,志之所 文也。在心为志, 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0在 5毛诗序6之前,5尚书#尧典6曾说过/ 诗言志0。这个 / 志0主要就思想而言,主要指志向。5毛诗序6一方面 继承了 / 诗言志0, 同时又提出 / 情动于中而形于 言0。于是, / 志0 又包含了感情的内容, 泛指思想感 情。而陆机所谓/ 诗缘情0, 则又偏指感情方面, 正如 班固论乐府民歌: / 感于哀乐, 缘事而发0。缘于哀乐 之事, 自然是指感情。从/诗言志0 到/诗缘情0 , 表现 了人们对诗歌特征看法的转变。当然, 感情缘于思 想, 但与思想毕竟是不同概念。陆机强调/缘情0, 是 把感情提到更重要的位置。与无病呻吟的作诗是不 同的。同时陆机又提出了诗的又一特征/绮靡0。/绮0 指辞藻华美, / 靡0 指声韵节奏的悦耳动听, 即具有音 乐美。陆机的/ 绮靡0说是对曹丕/诗赋欲丽0说的继 承发展, 也是对当时诗风的概括。后来刘勰5文心雕 78 龙#明诗6指出: / 晋世群才, 稍入轻绮, 张潘左陆, 比 肩诗衢。采缛于正始, 力柔于建安, 或片文以为妙, 或 流妙以自妍。0显然/绮靡0 说己倾向唯美主义, 对于 南朝绮丽诗风的兴盛, 无疑起着推波助澜作用。 2. / 赋体物而浏亮0 ,是说赋具体地描述事物, 要 求文辞明朗音节响亮。陆机之前,各家有着不同的说 法,概念不明确。5毛诗序6把赋说成是诗的/ 六义0之 一,风、雅、颂、赋、比、兴并称。刘勰、钟嵘都认为5毛 诗序6 所谓的赋, 是一种表现方法, 即 / 直书其事0 , /体物写志0。西汉赋家扬雄, 说赋是/ 雕虫篆刻0, 又 说/ 事胜辞则伉, 辞胜事则赋0 (5法言6)意思是说, 赋 多铺排词藻, 掩没事实, 是小玩意。东汉班固说: / 赋 者, 古诗之流也。0 (5两都赋序6 ) , 又指出汉代赋家 /竞为侈丽闳衍之辞, 没其讽谕之义0 (5汉书# 艺文 志6 ) , 说明赋是由古诗发展而来, 而汉代的赋辞藻华 丽而夸张,掩没了它的讽谕意义。这还是继承扬雄对 赋的看法。而东汉的郑玄则说: /赋之言铺,直铺陈今 之政教善恶。0 (5周礼# 大师6 注) 这又与班固所谓 /没其讽谕之义0相反, 肯定了赋抑恶扬善的意义。郑 玄是东汉末年人, 他是就当时富有教益的小赋而言, 所以与扬雄、班固专就大赋的评论不同。 陆机继承了前人的理论, 又根据自己的文学见 解, 对赋体特点提出了新看法。他之所谓/体物0, 也 就是/体物写志0、/直书其事0。而所谓/ 浏亮0 , 则是 他的新见。唐人李善谓/ 浏亮0是/清明之称也0, 也就 是明朗嘹亮的意思。这既指文辞也指声韵,即文辞明 朗, 声韵嘹亮。这是总结汉末魏晋时小赋的特点, 与 汉大赋不同。东汉王充曾说: /深覆典雅, 指意难睹, 唯赋颂耳。0 (5论衡# 自纪6 )说的是汉大赋的艰深晦 涩。而汉末魏晋的小赋, 则是辞意明朗的。同时, 汉大 赋一般不押韵, 或押韵不明显, 而汉末魏晋小赋则声 韵铿锵。因此说,陆机谓/ 浏亮0是对当时小赋特点的 概括。当然,用/济亮0二字, 未免太抽象。 3. /碑披文以相质0 , 是说撰写碑文要除去浮辞, 讲求质朴如实。碑是记功德的文体,自然要用些褒扬 赞美的文辞。而陆机反对褒赞过份, 不切实际。所以 主张/ 相质0。/ 相质0就是要记载如实,因此碑文风格 就要以质朴为上。 4. /诔缠绵而凄怆0 , 是说诔文要写得辞意缠绵, 凄惋悲伤。诔是向死者志哀的文体, 为了表达哀思, 对死者生前的好处, 要尽力描述, 记其事迹。这就做 到了缠绵。文辞中多用哀伤语, 就做到了凄惋悲伤。 5. /铭博约而温润0, 是说铭文要概括简要, 文气 如和风细雨之温润。铭是记功德和教训的文体,多铸 在金属器皿上, 由于器皿的面积有限, 就要求铭文的 撰写简要。/ 博0就是概括, /约0即简明。/博约0而要 求深, 如后来刘勰5文心雕龙#铭箴6所言: /其撰文 必简而深0。/ 温润0 则要求措词用语温和得体, 不剑 拔弩张。这也就是铭文的特色。 6. / 箴顿挫而清壮0, 是说箴文要写得声韵顿挫 有力, 文辞清雅豪壮。箴是讽刺得失以资鉴戒的短 文。为了便于记诵,刻入人心, 所以强调声韵顿挫, 节 奏鲜明。文词风格要求/ 清壮0 , 是说既要清雅, 又要 能激动人,鼓舞人,有一种豪壮之气。 7. /颂优游以彬蔚0, 是说颂文要写得从容洒脱, 文辞要华美繁盛。颂是歌功颂德的文体,写在纸上或 绢上,不同于铭铸于金石。因此,可以从容洒脱,自由 发挥。既以歌功颂德为旨, 就不妨多用些称颂的华丽 辞藻。 8. /论精微而朗畅0, 论说文要写得说理精辟, 能 阐发幽微。文辞要明朗畅达。论是评判是非得失, 总 结了经验教训的文体。既要讲道理,又要把道理讲得 透彻, 就要求文章明朗畅达。如贾谊的5过秦论6, 桓 宽的5盐铁论6 ,就是典范。 9. /奏平彻以闲雅0, 奏文是向君主上的奏章, 包 括分条陈奏的疏文。奏文要文辞平实, 说理透彻。不 能用那些虚文浮辞泛泛之谈。而在文气上要求闲静 典雅, 不要太激烈。曹丕5典论# 论文6 说: /奏议宜 雅0, 当然这是承袭曹丕的说法。然而,古人的奏议并 非都是很/闲雅0的。如贾谊的5陈政事疏6 (即5治安 策6) , 开头就指出了当时的政事: / 可为痛哭者一, 可 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0。全文慷慨激昂,没有 一点 /闲雅0 的意味。贾谊的 5陈政事疏6 是千古名 文。因此, / 闲雅0二字不能完全概括奏文的要求。 10. / 说炜晔而谲诳0 , 说这种文体要求文章绚烂 并富有煽动性。奇谲夸张。为了耸人听闻, 说首先要 文辞华美, 再是说理要奇谲夸张, 不直抒胸臆, 而是 旁敲侧击,拐弯抹角, 最后才说到正题。如5触 说赵 太后6、5庄辛说楚襄王6 , 都是拐弯抹角, 诡谲横生。 陆机总结了先秦纵横家的游说特点, 所以提出 /说炜 晔而谲诳0。后来刘勰提出: /自非谲敌, 则唯忠与 信。0 (5文心雕龙#论说6)要全面些。 总观陆机对十种文体特点的概括, 有的总结得 较好,有的不够全面, 有的未免不妥。由于5文赋6体 79 裁本身的局限, 要讲求押韵、排比, 用一句话几个字 很难把一种文体的特点概括得很好。而陆机也抓住 了各种文体的某些特点, 这对后人是很有启发的。 六、论文章的毛病 陆机在论述各种文体的特点之后, 又深入探讨 文章的各种毛病。可概括以下几点: 1. 文辞与文义组合的矛盾。这有两种情况: 第 一, 文义本身的前后矛盾, /或仰逼于先条, 或俯侵后 章0。后面的文义与前面的文义龃龉, 即 /仰逼于先 条0 ; 而前面的文义有损后面的文义, 即 /俯侵于后 章0 。文章前后矛盾, 也就不能自圆其说。第二, 文辞与文义的矛盾。 /或辞害而理比, 或言顺而义 妨。0 要说的道理很明确, 但文辞不妥, 即 / 辞害 而理比0 。而文辞通顺, 但要说的道理有碍, 即 / 言顺而义妨0 。无论是辞害于义 , 还是义妨于 辞, 都有损于文章表达。辞和义不相谐和, 往往是 / 离之则双美, 合之则两伤0。要克服这个毛病, 陆机 强调要/考殿最于锱铢,定去留于毫芒0。这就是要求 对文辞文义的考核细微, 做到锱铢必较, 决定取舍做 到毫芒不差。 2. 文章的主题不明, 即 /文繁理富, 而意不指 适0。是说一篇文章堆砌了许多辞藻, 讲了许多道理, 但是, 没有一个明确的主题思想。因而, 写作就成了 无的放矢, 读者也茫然不知所云。针对这种毛病, 陆 机指出,必须明确/ 极无两致,尽不可益0。就是说: 一 篇文章只能有一个主题, 不能要求同时达到两个目 的。文辞要表现主题, 不能超越主题漫无边际地发 挥。因此, 陆机提出了 /立片言而居要, 乃一篇之警 策0。这点前面已说过。 3. 文章忌与前人雷同, 落人言筌。陆机指出: 有 些文献写得花团锦簇, 声韵铿锵, 但立意、遣词却/ 合于曩篇0, 与前人的文作不谋而合。虽然文章确是 出于出于自己的心手, 也还要防止落入他人言筌。如 果确有抄袭剽窃嫌疑, 那就必须割爱。他说: /苟伤廉 洁而愆义, 亦虽爱而必捐0。陆机主张文章要有独创 性, 能推陈出新, 曾提出/ 谢朝华于已披, 启新秀于未 振0 ,因而,反对文章与前人雷同,更反对抄袭剽窃。 4. 文章中的佳句颖脱, 众辞不能与之相称。陆 机指出, 作者在写作构思中, 偶然得到一个佳句。这 个佳句像突起的山峰, / 块孤立而对峙, 非常音之所 纬0。作者苦苦思索, 也找不到一个满意的辞句与之 匹配, 又不忍割爱, 将佳句删去。于是,便形成文章中 的佳句与其他辞句不相称的情况。但陆机却肯定佳 句, 认为/ 石韫玉而山晖, 水怀珠而川媚, 彼榛 之勿 翦,亦蒙荣于集翠0。是说佳句像石头中含着美玉, 水 流中藏着明珠,能使山川增辉添媚。又像杂树丛中聚 着美丽的小鸟, 虽然树丛杂乱不美, 但因为有美丽的 小鸟栖居, 也蒙受荣耀。因此, 他肯定这种有佳句而 全篇不相称的文章, 说/缀5下里6于5白雪6 , 吾亦济 夫所伟0。就是说,将俗曲5下里巴人6与雅乐5阳春白 雪6联缀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我也愿促成它。 陆机这种论点对后人很有影响, 特别是一些诗 人, 往往不顾全篇只在个别诗句上下工夫, 如贾岛 5送无可上人6诗, 其中有/ 独行潭底影, 数息树边身0 两句,贾岛自称/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 赏,归卧故山秋0。然而, 究竟全诗也只平平。 5. 文章题材褊狭, 单调贫乏。陆机指出:有的作 家/或托言于短韵,对穷迹而孤兴0。是说有的人喜欢 写短文章, 寻找一些褊狭的题材, 借以抒发孤独的情 怀。由于题材褊狭, 文章不能很好发挥。其情状是/ 俯 寂寞而无友, 仰寥廓而莫承。譬偏弦之独张, 含清唱 而靡应。0是说这种文章上不沾天,下不着地,没有友 朋。犹如操偏弦僻调,自谓/清唱0,却无知音相应。明 朝以钟惺、谭元春为代表的/ 竟陵派0诗文, 犯的就是 这样的毛病。他们主张独抒/性灵0,却执著于古人的 / 幽情单绪0 , 追求一种 / 幽深孤峭0 的艺术风格。因 而,他们的诗文很少知音。陆机把题材褊狭看作是文 章的毛病, 表明他主张写文章要从大处着眼, 反映较 广阔的生活内容。他曾说 /笼天地于形内, 挫万物于 笔端0 ,就是这个意思。 6. 文章内容萎靡纤弱, 浮艳无光。陆机指出, 有 的作家/ 或寄辞于瘁音,言徒靡而弗华0。是说醉心写 内容萎靡纤弱的文章, 虽然辞藻华丽, 却没有光彩。 因为它把美的形式与丑的内容混为一体, 以至损害 了文章美的艺术本质,像洁白的玉蒙上了污点。此即 所谓/ 混妍 而成体, 累良质而为瑕0。陆机生活的西 晋初年, 萎靡浮艳的文风泛滥, 早年陆机的诗作未免 受其影响。这里他批评这种文风, 表现他文学思想的 转变。 7. 文章背离正道, 寻虚逐微。陆机指出,有的作 家的文作 /或遣理以存异, 徒寻虚而逐微0。即是说, 写文章背离正道, 追求奇异, 其实是寻求虚妄, 舍本 逐末。这样的文章是 / 言寡情而鲜爱, 辞浮漂而不 归。犹弦 而徽急, 故虽和而不悲0。是说文章缺少真 80 情实感, 文辞恍惚, 脱离生活, 像萍草浮在水面, 无所 归依。陆机批评这类文章, 是针对当时虚玄文风而 言。魏废帝(曹芳)正始年间( 240- 249 年) ,老庄思想 盛行, 士大夫文人竞相谈玄说道。这种风气波及文 学, 便出现了玄言诗、游仙诗之类的作品。这类诗的 特点就是寻虚逐微,谈玄说道。陆机批评了这种玄虚 文风, 也表现他文学观的进步方面。 8. 文章内容放荡, 形式妖冶。陆机指出, 有的文 章/或奔放以谐合, 务嘈 而妖冶0 , 是说文章内容以 放荡不羁的文辞组合, 形式上务求音节嘈杂妖冶媚 人。其目的不过是/徒悦目而偶俗0 ,迎合低级趣味。 正像那种淫靡的音乐, 虽然声调很高, 曲品却低下。 而作者追求这种文风, 是想把5诗经6中5行露6诗的 凄惋愤激与5桑中6诗的放荡妖冶揉合在一起。这样 的文章虽也能写得激动人心, 却不归于雅正, 所谓 /又虽悲而不雅0。当然, 陆机对5诗经6中爱情诗的看 法是不正确的。但他主要是针对当时的颓靡浮艳的 文风而言。 9. 文章过于清淡, 缺少文采。陆机指出, 有的作 家的文作/或清虚以婉约, 每除烦而去滥0 , 是说文章 力求内容清淡, 文辞简洁。因而,不讲修饰,尽力除去 那些繁文芜词。文章虽然写得简洁, 但/ 阙大羹之遗 味, 同朱弦之清汜0。是说它没有像古代佳肴/大羹0 那样清淡而隽永的风味, 却像庙堂朱瑟奏出的声音, 清散而单调。虽也有人欣赏这种文章, 为之一唱三 叹, 但多数人却感到它过于典雅, 以至呆滞没有生 气。它的最主要缺点就是/既雅而不艳0, 缺少文采。 这种追求清淡的文风和 /寻虚逐微0 的文风一样, 都 是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其流风一直延及东晋初年。钟 嵘的5诗品序6 ,曾批评永嘉( 307- 313 年)以后的诗: /理过其辞, 淡乎寡味0、/ 平典似道德论0, 便是这种 追求清淡与/ 寻虚逐微0文风的合流及变种。 七、论文章的社会作用 在5文赋6 的最后一段, 陆机专门论述了文章的 社会作用, 他首先指出 /伊兹文之为用, 固众理之所 因0 , 是说文章所以有社会作用, 是因它包含着各种 道理, 能使人受到教益。进而他指出, 好的文章可以 传播万里而不受山川阻隔; 可以流通亿载, 做为联接 古今及未来的津梁。所谓/ 恢万里而无阂, 通亿载而 为津0。好的文章,下可做为法则传给后人, 上可扬古 人之长, 以为典范。使得要坠亡的文武之道振兴。宣 扬好的风气,使之不至泯灭。此即所谓: / 俯贻则于来 叶,仰观象乎古人。济文武于将坠, 宣风声于不泯。0 好的文章包容远近之事, 精微之理。它的教化效果, / 配露润于云雨, 象变化科鬼神, 被金石而德广, 流管 弦而日新0。这是说, 教化效果可比之于滋润万物 的云雨, 其变化的奥秘, 相仿于鬼斧神工。如果配以 音乐, 被之以金石管弦, 其德音教化便传播得更广, 并可与日常新,经久不衰。 关于文章的社会作用, 孔子早就提出: / 5诗6 可 以兴, 可以观, 可以群, 可以怨0 (5论语# 阳货6 ) ; 5毛 诗序6又从教化作用方面提出5诗6可以/经夫妇, 成 孝敬, 厚人伦, 美教化, 移风俗0; 后来曹丕又提出/ 盖 文章经国之大业, 不朽之盛事0 (5典论# 论文6 ) , 对 文章的社会作用做了更高的评价。陆机继承了前人 的论点, 提出文章可以 / 济文武于将坠, 宣风声于不 泯0, 并对文章的艺术效果做了较具体的阐述, 这就 比前人有所进步。但是, 他对文章社会作用的论述, 仅限于教化方面, 而对文章的认识作用、讽谕作用 等, 却未能很好发挥。同时, 他所强调的教化是封建 的教化, 所谓 /济文武0 (周文王# 武王的德政)、/ 宣 风声0 (风化、伦理) , 都属于封建思想范畴, 这是需要 辨清的。 总的来看, 陆机5文赋6对文章的构思、文章的写 作、文章的体裁、文章的毛病, 以及文章的社会作用 等, 都做了比较具体的论述。其中有不少精辟见解, 比如提出文章构思要遵循生活, 强调立 / 警策0 的意 义, 主张创新、反对抄袭, 以及对写作构思中灵感问 题的探索等, 都对后人有很大启发。但是, 由于体裁 本身的局限, 5文赋6在理论上的发挥还不够充分, 同 时, 有不少形式主义、唯美主义的见解, 对后代的文 风起了不良影响。然而, 论其得失, 我们不能不肯定 它是我国第一篇较有系统的文论专作, 在我国文论 史上永远焕发光辉。 作者单位 院中文系 责任编校 金得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