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 料 ·
北京出土的 (唐) 张建章墓志
李鸿彬
前几年 , 曾在北京市文物管理处看到唐
张建章墓志铭 。 此墓志是一九五六年十一月
在北京德胜门外冰窖 口附近出土的 , 志石两
块方形 , 志盖刻篆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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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蓟州刺史兼御史大
夫张府君墓志铭 ” , 四行十 六 字 。 志 文 楷
书 , 三十二行 , 满行三十一字 , 共计九百零
九个字。 这块墓志的出土 , 对了解和研究唐
朝与渤海关系的历史 , 颇为重要。
隋唐时期 , 居住在我国东北境内的少数
民族鞋鞠人分为七大部 。 其中分布 在 松 花
江 、 牡丹江和辉发河流域的粟末鞋辐部 , 到了
公元七世纪末 , 兼并周围各部 , 势力日益强
大 。 六九八年 (唐圣历元年 ) , 粟末首领大
柞荣自立震国 (或作振 ) , 称震国王 。 七 O
五年 (唐神龙元年 ) , 唐中宗派遣侍御史张
行岌前往招抚 , 大柞荣随即归附 。 七一三年
(唐开元元年 ) , 唐玄宗派遣郎将崔沂前去
粟末地区设置忽汗州 , 任命大柞荣为忽汗州
都督 , 并册拜为左晓卫大将军 , 渤海郡王 ,
于是大柞荣 “ 去鞋辐号 , 专称渤海 ” 。 ①可见
史称 “ 渤海国 ” 之名是由害王朝的册封而来
的 。
渤海是唐朝的地方政权 , 辖地东起 日本
海 , 西达大兴安岭 , 南接新罗 , 北 抵 黑 龙
江 , 管辖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 。 渤海自大柞
荣建立起到理撰为辽所灭 , 共经厉+ 五世兰
百二十九年 。 这个时期 , 渤海和唐王朝在政
治 、 经济 、 文化等方 面 , 一直保持着十分密
切的关系 。 这些除了大量文献记载外 , 张建
章墓志就是很好的历史物证 , 它 是 继 崔 忻
“ 鸿肺二井 ” ②之后又一重要发现 。 其志文
不仅补充了文献记载的不足 , 而且还纠正了
文献记载的谬误 , 从而更使我们增加了具体
深人的认识 , 概括起来大体有 以 下 两 点 :
第一 , 当时的渤海和唐朝保持着严格的
臣属关系 , 渤海地方政权 , 为了向唐朝中央
政府报告地方情况 , 缴纳贡赋 , 经常遣使朝
贡 , 据统计 “ 渤海十五王中朝于唐者 , 凡一
百三十二次 。 ” ③而唐王朝也不断派效使赴
渤海 , 宣谕朝命 , 检查地方工作 。 张建章就
曾奉命出使渤海 , 可是关于这次出使活动 ,
现存的唐代文献皆不见 , 新旧唐 书也 无 记
载 , 只是宋人所著 《北梦琐言》 、 《南部新
书 》 中 , 曾提到张建章赴渤海一事 , 内容非常
简单 , 不能说明问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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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 《玉海 》 的地理
类转引 《唐志 》 的记载说 : 张建章所著 《渤
海国记》 是在唐文宗大和年间 。 又 据 《 宋
史》 王溥传的记载说 : 唐大和中 , 有幽州从
事张建章著 《渤海国记》 。 因此 , 近人金毓
做先生在他所著的 《渤海国志长 编 》 一 书
中 , 推论认为张建章出使应是八三五年 , 即
唐文宗大和九年④ 。 由上可见 , 有关张建章
这次出使渤海的历史材料很少 , 更不能很好
的说明唐朝与渤海的关系 。
但是 , 张建章墓志的出土 , 为我们提供
了关于这次出使十分具体而又详实的史料 。
根据志文记载 , 张建章 , 字会主 , 北平人 。
生于八O 七年 (唐元和二年 ) , 卒于八六八
年 (唐咸通九年 ) , 享年六十一岁 。 八三三
年 (唐大和七年 , 即癸丑年 ) , 张建章二十
七岁时 , 因为 “ 渤海国王大彝震遣司宾卿贺
守谦来聘 ” , 所以唐王朝也要遣使前往渤海 ,
经过 “ 府选报复 ” , 决定派张建 章 “ 假 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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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司马 , 朱衣使行” 出使渤海。 这年 的秋
天 , 他从山东登州 , “方舟而 东 , 海 涛万
里 ” , 渡过渤海 , 经旅顺 , 于 “ 明年 (即八
三四年 , 唐大和八年 ) 秋秒 , 达忽汗州 。 ”
渤梅王大彝震对唐的来使 , “ 重礼留之 ” ,
张建章对此盛情难屈 , 只好 “ 岁换而返 ” ,
临行时 “ 王夕洛以礼 , 货宝器名马文革以饯
之 。 ” 八三五年 (唐大和九年 ) 八月 , 他回
唐 “ 复命 ” , 顺利的完成了这次出使渤海的
任务 。 以上志文所述张建章出使经过 , 可以
补充和更正过去文献记载的许多不足和错误
之处 。
第二 , 自宋以来 , 有些人的著作中记载
说 , 张建章曾著有 《渤海国 志》 一 书 , 如
《新唐书》 艺文志所记 : “ 张建章渤海国记
三卷 。 ” 又如 《宋史》 艺文志也记 : “ 张建
章渤海国记三卷 ” , 等飘 因为 《 渤 海 国
记》 是张建章出使渤海 , 以亲自耳闻目睹撰
写而成一部专著 , 所以一直为历代史家所重
视 。 可是 《渤海国记》 早已失传 , 仅留一份
存目 , 至于此书内容人们一无所知 。 然而据
张建章墓志志文的记述 , 他出使 渤 海 回 来
时 , “ 凡所筏启赋诗 , 盈益细峡 , 又著渤海
记 ” 。 这就证实了张建章的确写了一部 《渤
海记》 。 志文又说《渤海记》 “ 备尽岛夷风俗 ,
宫殿官品 ” 。 由此可知 , 它记载 了 渤 海的
政治制度 、 经济状况和风俗习惯等方面的丰
富内容 。
后晋刘峋撰写的 《旧唐书》 艺文志里 ,
没有收录张建章的 《渤海记》 , ·而宋欧阳修
所著的 《新唐书》 艺文志中把此 书 收 进 去
了 。 这说明刘峋很可能没有看到 张 建 章 的
《渤海记 》 , 后来的欧阳修却看见了 。 这从
新旧唐书所写的渤海两传的比较 中 可 以 看
出 , ((l 日唐书》 渤海传 , 只是简略的述说了
渤海建立 、 诸王相袭 、 唐和渤海 关 系 的 情
况 。 可是 《新唐书》 渤海传 , 除了充实丰富
了 《旧唐书》 所记的内容外 , 大量的增加了
有关渤海的地方建制、 行政 区划、 官员设
置 、 物产分布和社会风俗等情况 。 如果按照
志文说《渤海记》 “备 尽岛夷风俗 , 宫殿官品 ”
来考虑 , 欧阳修撰写 《新唐书》 渤海传时 ,
他是参考了张建章的 《渤海记》 。 因此 , 我
们可以想见 《新唐书 》 比 《旧唐书》 增补的
内容 , 很可能就是 《渤海记》 里的 。
张建章墓志录文如下 :
唐幽州卢龙节度押奚契丹两蕃副使摄蓟州刺史正
议大夫检校太子左庶子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赐紫金
鱼袋安定张公墓志铭并序 。
从兄幽州节度掌书记中散大夫检校尚书工部员
外郎兼侍御史赐练鱼袋硅撰 。
弟前幽州节度衙前散兵马使总章书 。
公讳建章, 字会主 , 中山北平人也 。 其先受氏放轩
后 , 系祖于前凉 , 降及冠冕阴阴 , 历代沿袭家谍详
备 , 故编近以识口。 高祖颖贞, 皇特进朔方节度副大
使知使事都国公赠司空 。 曾祖阅 , 皇特进太府少卿充
河北陆运使封临径侯赠太子少傅 . 祖洗 , 皇儒林郎
守定州北平县垂知县事 。 考嗓 , 皇通议大夫检校太
子右谕德琢州别驾 。 公幼聪而俊哲 , 美而和时 , 谓
间生琳琅, 乡中英妙 , 泊青襟从师 , 丹霄有志 , 年
十六 , 云水兴高 , 风月吟苦. 旋自试于秋赋 , 明敏
著名 , 尚持疑口春口 , 琢磨益厉 。 大和四载 , 博陵欠,
尤迫旨甘 , 乃咄暖而谋日 , 仲 由 负米 , 毛 义 捧
檄 , 孝敬之行也 。 予独何为 , 执以阔养 , 口亲便近游
方者燕 , 既馆口褐石 。 太保李公口口魔之安次尉 , 输
年李公入觑 , 弘农杨俊射受锁 , 星纪再周 , 渤海国
王大彝震 , 遣司宾卿贺守谦来聘 。 府选报复 , 议先
会主假赢州司马 , 朱衣使行 . 癸丑秋 , 方舟而东 ,
海涛万里 。 明年秋秒 , 达忽汗州 ,州即艳娄故地 , 彝
震重礼留之 , 岁换而反口 , 王大会以礼 , 货宝器名
马文革以饯之 . 九年仲秋月 , 复命 , 凡 所掀 启 赋
诗 , 盈益细峡 , 又著渤海记 , 备尽岛夷风俗 , 宫殿
官品 , 当代传之 。 历司徒史口知而竟口 , 至太尉 ,
张公以素分摺受节度 , 随军 , 委之草檄 , 询之运筹 ,
破虏蓄名 , 授节度巡官 , 监察御史里行 , 寻迁幽州
节度掌书记 , 转殿中侍御史内供奉 , 口陈琳之笔 ,
勒班超之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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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 .叼口 , 叼口、 口 . 尹、 户晰产、 口 . 叼口气产气产叭产气产气产气产 . . 日晰沪, 娜口 、 户、 产气产 . . 口、 产 、 产气产气产 、 产气产
欢睁翻脚脚料梢娜. 睁润洲稗笋禅雄禅卿乡` 邓粉搔咐吗抖 ,, ,一~ 。一 . _ 一 _ 卜 一九五六年在北京
德胜门外出土的 (唐 )张
建章墓志铭
工 张建章墓志盖
不幸府故 , 嗣袭福王 遥 即, 公 入处宾
寮 , 迁尚书主客 员外口兼口史 , 赐 排
鱼袋, 将还加水部郎中, 充观察判官 ,
无何 , 工部奏遣归阔 , 汝南周公代未口
而捐馆 。 保相清河公 弓招 , 表升驾部郎
中 , 余如故 。 口口明之典 , 加兵部郎
中 , 幽节州度判官 。 大中十二年敷奏 ,
对扬大悦 , 圣旨面赐金紫兼御史中承 ,
贾生宜室之口 , 方朔辨对之机 , 百辟荣
观 。 咸通五年四月, 奏升押奚契两番副
使正议大夫检校左庶子兼御史大夫 储
口清崇 。亚相显贵。 六年十月 , 摄蓟州
刺史诸军事 , 期来麦之端 , 口口矜之
谣 、 渔阳大理 。 七年月九十 日, 大病于
官含 , 享年六 t一 , 词锋没于逝川 , 学口口为朽壤悲
夫 。 夫人京结章 氏 , 先公而谢五年矣 。 以咸通八年
二月二日 , 迁室于府城东南匕里邓村之原, 柑用 鲁
礼 。 有子二人 , 长日冀 , 前莫州任丘主薄 , 迁衙前
将 , 樱日小酸 。 有女一人 , 适归义县垂石令存 , 皆拽
慕口沂 , 以挂通旧且宗 。 请洁陵谷, 铭日 , 揭 石山
高兮, 上捧其星 。 桑乾水远兮 , 下注沧溟 。 中有崇岁
兮 , 叶吉泉肩 , 贤人宫辈兮, 万古方馨 。
(能京市文物管理处成 )
O 欧阳修 : 《新唐书》卷二一九 《北狄传》 。
。 唐开元元年 (七一三年 ) 崔析奉命出使渤海 。
当他回来时 , 途旅经顺 , 在黄金山麓的井栏
上刻石写道 : 救持节宜劳林栩使鸿护卿崔析
井两口永为记验 , 开元二年五月十八 日, `史
称 ”鸿肿。 二井 。
⑦金毓献 : 《渤海国忘长编》卷十六 。
④同上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