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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印象(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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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印象(散文)作者简历:泉溪,原名熊家荣,哈尼族,1972年5月生。中学时代开始写作,作品见于《诗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等刊物。著有诗集《怀念爱情》。曾获边疆文学奖、“德意杯”人民文学诗歌奖优秀作品奖等奖项。少年时代孤苦,长期无固定职业,自由写作。现为云南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思茅市文联签约作家。 通联:665000 云南思茅市文联《普洱》杂志社 电话:0879—2123888(办) 9208958 信箱:smqx123@163.com 边地印象 ——云南笔记系列 哈尼族/泉溪 土林 在云南,我听说过最多的是树林石林什么的,...

边地印象(散文)
作者简历:泉溪,原名熊家荣,哈尼族,1972年5月生。中学时代开始写作,作品见于《诗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等刊物。著有诗集《怀念爱情》。曾获边疆文学奖、“德意杯”人民文学诗歌奖优秀作品奖等奖项。少年时代孤苦,长期无固定职业,自由写作。现为云南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思茅市文联签约作家。 通联:665000 云南思茅市文联《普洱》杂志社 电话:0879—2123888(办) 9208958 信箱:smqx123@163.com 边地印象 ——云南笔记系列 哈尼族/泉溪 土林 在云南,我听说过最多的是树林石林什么的,却很少听说过土林。这次景东之行,不但听说而且见识了。我走过不少地方,可惜我不是那种喜欢游山玩水的人,所以许多名山胜水都在我眼皮底下滑过,虽然这样我依然没有一点遗憾。能见到土林,自然要感谢笔会的主办者。在这个世界上,我恐怕是最缺少旅游资金,却十分热爱开笔会的人了。 我现在想想,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人疯狂起来的恐怕也只有开笔会这种事情了,所以我是百分之百的愿意。我这人总把日子过得一片乱麻麻的。94年三月,我在一个私营单位里卸了职,然后就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泡在电脑上,就这么守着一大堆空白的日子瞎折腾。我刚刚学会上网,却还没模准网络的脾性。这样的日子其实叫人胆战心惊。终于把日子过到年底,听说要开笔会了,我高兴得更象一个人样了,更重要的是开会的都是些老朋友,也就是雷杰龙哥舒白等一干人。我纯粹是去散散心,一个人在城里憋得闷了,找人斗斗地主(打牌喝酒的一种小儿科游戏),找女子说说话,这个爱好我一直坚持下来,改不了的狗脾性。本来我对土林还是不太感冒的,我一直想,它只是云南景东的一个景观罢了,是景东可以大肆第向外张扬的地方,和我没有多大干系。事实也如此。我们一干人在小中巴里说说笑笑一小时后就到了。这张车里,我们后面的几位最活跃,当然数老雷哥舒白和我,想不到的是几位老作家也不示弱,拿出贮藏多年的黄段子来助兴。其他人都憨睡了,一上车就什么都不管了,都丢在车上了,有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味道。当然有几位是头天晚上把酒喝高了 ,上车不久就开始“喂喂喂”地打电话了。其实我们的活跃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都发挥了说黄段子的看家本领。其实我自己也罐多了。在那样的场合,我是个随时都可能喝高了的人。只是我没有大碍,顶得住,尤其美女陪着更不用说。 我们还没有尽兴,小中巴就停在一个斜坡上不动了,我们一干人走下车,向着一个紫褐色的山坡爬去。我总是对这些事物漫不经心,若不是实地爬进了土林内部,我是不会被震撼的。在山脚下,我们只能依稀看见土林的外表,一个灰头土脸的山峰,虽然我隐隐约约看见了这个庞然大物,但他勾引不了我,我仿佛是个性冷淡者。我这么想着,有人就大叫起来,说你们看,那个像不像一根雄壮的东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一根雄壮的土林柱子头昂昂地戳在另一座小山坡上。他说的所谓“雄壮的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一看男人们以亮的坏笑就知道。这位发现新大陆的同志偏要从长处和大处描述,还老是指给笔会的女同胞看。走着走着,有人就拿出相机咔擦咔擦地拍着土林。我是什么都没有带,我只是把自己带去了,而且有些半推半就,心不在焉。老雷和我的裤子上都粘满了草籽,有人就叫起来,说我们粘花惹草了。其实这句话倒把我们说乐了,因为旁边有美女陪着,我们大叫,粘花惹草就是硬道理,我们一直要硬下去。刚下车的时候,土林上空有薄薄的雾,待我们走近土林,雾就知趣地走开了。陆陆续续地,我们一干人向土林的深处挺进。 现在,我就在土林的根部穿行着,这样的穿行其实并不轻松,它有时高高低低,有时峰回路转,有时险峰兀立,有时豁然坦途……我是一个人在土林里穿行的,我只需要一个人,这样穿行才叫安静,才叫纯粹,甚至才能真正接近土林,深入土林……我是听到有人扯着脖子高声吼叫,那叫声干涩,单薄,根本没有野兽们在山林里吼叫的那样生猛,那样中气十足。 我知道是被土林的温度、水分和看不见的风收走了他的声音。我兀自笑了,我是不需要什么吼叫的,即便是在喧闹的市井生活中。市井生活中,不要说是人发出的声音,就连推土机、打桩机、拖拉机等等都要幸灾乐祸地参与喧嚣……这中间只有人是一种欲望十足的动物,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制造声响,制造枯燥,制造干扰。他们在家里,在办公室,在会议主席台上,甚至在厕所里,都可以弄出声响。我绕着一个个土林柱子转着,我摸摸这棵柱子,抱抱那棵柱子,甚至用脚踹踢踢几下……我多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土林啊,就像人们握手、拥抱、接吻,人与人之间同样需要这样的方式表示亲近,表示沟通和理解。在这一点上,人是温情和善良的,人也需要温情和善良。走累了,我就在土林的脚趾上坐下来,看着他们这么多雄壮的柱子,我思绪万千,不是那种所谓诗人的思绪万千。我知道,现在,这个身高1米6 的矮个子男人,这个只带了质量、水分和温度的男人,他用自己的方式接近土林,感知土林。坐在土林脚下,我更加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人在大地上是不应该太张扬的,更不要有什么人定胜天之类的天真想法。我坐在土林脚下,思绪万千的就是,这些土林柱子多像《西游记》里如来佛的手指啊,我们这些一个个孙猴子,总是逃不出如来佛掌心的。这样想想,我倒真的安静了,我想到我的卑微,能想到如此,我忽然有一种欲躺倒在地上的冲动,这姿势是属于婴孩的姿势。随着所谓的岁月和生活阅历的增长,人们常常忘记自己是怎样长大的,就忘记了这样最童贞和诗意的姿势,自以为人都是要站着的,牛烘烘地站着,人定胜天那样站着,两手插要指点江山地站着。 我忽然想到自己年少的时候,正赶上热火朝天的诗歌年代,那时我上中学。以为诗歌可以包揽一切,拯救一切,兀自地张显起来,言行都失去了最朴素的姿态。很让周围的人伤心怅然……随着时日的增长,才知道生命的弹性和坚硬。尤其是现在,我摸摸这些柱子,抱抱这些柱子,踢踢这些柱子的时候,我才知道朴素有多么的可亲可敬,朴素是打不倒的,是永远站立的,就像这一根根顶天立地的柱子。 一个人只有最卑微的时候才会感受到事物的本真,就象我的现在。我先是蹲着,后来坐着,再后来是想躺下来了。我知道我是一步步地靠近土林的。但是我没有带笔,带纸,带画板,带相机,我只带了眼睛、心灵和脚步。因为这样,我的想象更加真切起来:风来的时候,土林会是什么样子?他颤抖过么?动摇过么?雨来的时候,土林又是什么样子?他的肢体坚硬么?但我看到的是石头、泥土、沙相互咬合在一起的土林,这样的担心原来多余了。 后来我还是出来了,作为人我得出来。只是我的想象还没有结束,比如一只鸟是怎样从土林顶端飞过,一片叶子怎样从土林上空落下来,一片白云怎样从土林上空飘过……这么想着,当地的向导要我们都往上再走走,我们几个还是随从了,但心还在土林内部,凉阴阴地在着。我们顺着他们走到路的高处,也就是比土林更高的山头,一块牌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牌子上什么都写着,就是土林的风光介绍。就在这时,有人拍起了这块介绍土林风光的牌子,我没有相机,遗憾了。回头望一望山下,土林一下子小了、远了,印象也淡远了。 童谣,世界上最美的诗篇 在云南,北回归线穿过的那个边地山城墨江,只要随便走进那个村庄,都可以听到这样一首乡村童谣,而这首童谣贯穿了我整个童年—— 悄悄话 镰刀把 今日商量 明日嫁 …… 在我的油木村,我和伙伴们常常在玩过家家时唱这首歌。 常常是在一个晴闪闪的大白天,大人们出工了,牛羊上山了,剩下整个空荡荡的寨子,剩下我们这些孤单的孩子。如果没有那些乡村游戏,我不知道我们会怎样的寂寞。是人都要寂寞的,就从我的情形看,完全如此。我总是坐在门槛上,默默地看对门的大山。其实大山比我都要沉默,它的黑,它的慢,它的静,都无不说明这些。所以,无论寨子的哪个角落,都可能闪现着我们的身影,十几个孩子,男女一堆,嘤嘤嗡嗡地唱着,仿佛念经一般。 我一直记得那位表姐。那天我和比我大两岁的她说悄悄话,别的孩子就唱这首歌谣。那时我不知脸红,她不知羞涩。她小时候便生就了漂亮脸蛋,别的孩子就羡慕,都愿意和她说话。后来长大了,我们就成了亲戚,她成了我的表姐——原因太简单了,我姐姐嫁到了她家里。 现在,我长大了,也深深理解了这首歌谣。“悄悄话”和“镰刀把”当然是有联系,想想看,在我们乡间,镰刀和任何人都有干系,和任何一块田地都有干系。割草,割麦,割稻都离不开这个家什。我割过草,割过水稻,右手的镰刀伸过来,草或者稻麦就向你的左手靠过来,只有这样靠过来了,亲近了,你才可以和它们说“悄悄话”,说着说着,就被“喀嚓”了。 漂亮的表姐没有嫁给我,她远嫁他乡,在美丽的西双版纳。 其实我一直没有想起这首歌谣的名字。只是我一直固执的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诗篇。 民歌中的姐妹和地理 云南的民歌浩如烟海,在我出生的地方,北回归线穿过的墨江更是如此。 我是在民歌的熏陶中长大的,在我的乡村,在我的姐妹们中间,我可以看到她们如歌的情感,如花的妙语。回到书面上所说,也如海德格尔在大地上诗意的栖居。我故乡的人们在七十年代以前就流传着这首歌谣,即使到了我这一拨的人,既然还能倒背如流,可见民间歌谣的魅力是如此的深远。我刚刚写作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牛烘烘的人,能把这个世界弄得神气活现。但一想到故乡的民谣,我一下子颤抖起来,我甚至找不到说话的言辞和方向。我知道我永远写不出如此动人的诗篇。比如描绘一家10个姐妹的歌谣竟然这样省事——《十大姐》: 大姐紫色,二姐粉白 三姐学打挂,四姐逗人爱 五姐五牡丹,六姐端茶罐 七姐七灵灵,八姐一管笔 九姐九渣精,十姐小观音。 这首歌谣,从外在,内在,动态,静态,爱好,品性等方面写来,活脱脱写出十个姐妹的形象。也许,路过北回归线穿过的墨江山地县城,人们都会说墨江人杰地灵,美女出众。我想,这首歌谣大概就是写照。再看看这首写地理的,在一问一答中,说出地理的方位,这是我在云南民谣中罕见的——《要吃,要嫁》 (问)要吃槟榔,(答)嫁到元江 (问)要吃青果,(答)嫁到碧朔(今墨江县碧溪镇) (问)要吃干板菜,(答)嫁到班茅回龙寨 这是少女们的歌谣,一问一答中,说出你想嫁的地方。有趣的是,这地名由大到小排列,县、乡(镇)、村(寨),如此认识云南地理,可谓匠心独运。 可惜我不是女子,我没有办法把自己嫁掉,我只有把自己放逐,四处流浪。但在这些歌谣中,我怀念故乡的姐妹,这些如花似玉的姐妹。 炊烟 在云南边地,我出生的北回归线穿过的那片土地上,只要你看到炊烟,你的内心就会升起人世的温暖。 当然,这炊烟总和斜偏偏的山坡、默默的木屋联系在一起。没有炊烟缭绕的房子是死寂的、孤单的。只要有炊烟飘摇起来,说明这户人家人丁兴旺,田桑丰饶。 ——我一直喜欢这样的场景。这是我童年生活的全部经验总和。你不用问,每一户炊烟下都会有一个勤勉的女子在操持家务。你看见她从柴垛上抱起三两节柴火,走向灶房,一会儿就闪烁出红色的火苗,映照在她的脸盘上——那是她最美艳的时刻,她不用吐脂抹粉,就完成了自己的最美、大美。这样的美让人怦然心动心,这样的美是云南边地的独有。 墨江,燕子歇脚的城市 像北回归线穿过城市,夜幕挂下来。高高的电杆上,电流穿过夜幕——这件大地的衣裳温暖起来,许多燕子拥来歇脚。那可是纽扣?那可是补丁?那可是人类的灵感和智慧?它们是否为我们呈现出乡村生活的虚幻与真相? 一座燕子歇脚的城市,人们从电线下悠悠然走过,每个人的肩膀上是否会歇落一只燕子,让它分享人们心中的幸福。燕子们是否知晓人世间需要时间的慢? ——多么美好,墨江的燕子可以把脚步停留在天上。 ——多么遗憾,只是我们的脚步,从古人到今人,训练了多少年,却无法飞到天上。 2004/12/16 山地 一辆班车把我拉到一个陌生的山谷,我猛然看到那些裸露的山地——玉米摇摆,叶子在风中感受清凉。我一下子看见我离开的秋天。 山地。多少年就你沉默,不言不语。不说你的收成,不说你的雨水和干旱。不言不语,像是对主人最大的安慰。然而父亲就是在七月里走的,走进最后的一场雨…… 山地。多少年就你沉默,在你的身体里,父亲撒下玉米,母亲撒下荞麦……在麻雀的欢叫声里,父亲收获一生劳动的美德。可是,他却在七月的雨中远去…… 山地。多少年就你沉默,我不要你的玉米和荞麦,更不要你长子弟的土豆,我要你——还我的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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