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曾静、吕留良文字狱案与崇德吕氏文学、文化家族的衰变

【doc】曾静、吕留良文字狱案与崇德吕氏文学、文化家族的衰变 曾静、吕留良文字狱案与崇德吕氏文学、文 化家族的衰变 历史195 曾静吕留良文字狱案与崇德吕氏文学 文化家族的衰变 张毓洲赵东芳2 (1.西北师范大学文史学院,兰州730070;2.中国人民银行白银市中心支行,甘肃白银730900) 提要:浙江崇德吕留良家族是明清之际江南闻名的文化,文学之家.吕留良是明末清初着名学者,文学家,早年参加 抗清运动,晚年以遗民自居,拒绝与清延合作.他以表彰朱子之学和评选时文而受到人们的高度推崇,被奉为"东海夫子",这是 吕氏家族的荣耀.雍正六年九月发生的曾静反清案,牵累已故45年的吕留良并构成文字狱大案,吕氏族众遭遇惨祸,死者戮尸 枭示.生者或斩或流.流放到东北的吕氏族裔由于被剥夺了读书仕进,求取功名的资格,只得通过行医,经商等途径维持生计, 这是吕氏文学,文化家族的大不幸.不过,吕氏家族是书香门第,不乏博学多才之士,他们与其他流人文士一道传播先进文化, 为改变东北地区文化落后面貌,推动当地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关键词:文字狱案;吕留良;吕氏家族;文学,文化家族;衰变 中图分类号:K2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3637(2011)06—0195一o4 吕留良(1629--1683),字庄生,号晚村.浙江崇德人.吕 氏先世为河南人.宋室南渡时,吕继祖为崇德尉,因兵乱不得 归乡,遂占籍.继祖为崇德吕氏之始祖.经过数代人的经营, 崇德吕氏成为"御溪(语溪)右族"….第十世吕淇为吕留良高 祖,官明锦衣武略将军.吕相为吕留良曾祖,官沔阳别驾.此 时,吕氏雄于赀,富倾一方.《西园闻见录》载:"始吕氏世世累 息,而沔阳公稍用本,富其盛,至倾邑."吕相生三子:长吕焕, 次吕炯,季吕嫫.吕焕为吕留良嗣祖父,字养心,又字尧文,曾 官保定知县,辰州府通判等.《畿辅通志》赞吕焕日:"嘉靖中 保定知县,廉干明敏,禁奸保善,兴学劝农,时称良吏."吕炯, 字心文,号雅山,嘉靖三十四年举人.官泰兴知县.着有《友芳 园杂咏》《素心居集》J.屠隆《吕心文传》称:"(吕炯)生有异 质……慕古抱奇,文多闳现."过庭训《本朝分省人物考》谓 其"博学好修","善词翰."l6吕炯是博学之士,喜与王世贞,屠 隆,王樨登等文士交游,但宦情不浓,任泰兴知县不足两月即告 归.吕元启为吕焕独子,留良嗣父,号空青,邑诸生,官鸿胪 寺丞. 吕留良的本生祖为明嘉靖时江西淮府仪宾,尚南城郡主的 吕嫫,后与郡主一同回籍养亲,开明代郡主仪宾回籍侍养的先 例.朱国桢《涌幢小品》卷五载其事.本生父吕元学,字聚之, 号澹津,万历二十八年(1600)举人.明陈仁锡《繁昌令澹津吕 公行状》谓:"公生而卓荦颖异,其为邑诸生时,试辄上等,寻饩 学宫已因贡例人北闱.庚子举顺天,公即以制义负名,视一等 擢之耳."…吕元学有子五人,依次为:大良,茂良,愿良,瞿良和 留良.吕茂良,字仲音,官刑部郎.与程嘉燧,陈祖法,孙治,王 猷定,吴嵩梁等文士诗酒唱和,交情笃厚.愿良,字季臣,官维 扬司李.师从钱谦益,其卒后,钱序其诗.在《序》中,钱谓: "语溪之士,游于吾门者十余人,皆怀文抱质,有邹,鲁儒学之 风,吕愿良季臣其裒然者也."_8瞿良,字念恭,邑诸生,喜藏书. 留良为其父卒后四月侧室杨孺人所生,三岁时过继给卒而无子 的堂伯父元启.吕留良的早年极为不幸,但他出生在一个尚未 完全败落,文化氛围尚浓的书香之家,自幼耳濡目染,为他以后 从事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明末,阉党弄权,政局混乱,朝野正直之士结东林党,"扶正 学斥异端,以刚介节烈为重,以礼义廉耻为贵."东林以后,各 种社团"纷起"【lo]崇祯十一年,吕愿良积极响应,集合南浙十余 郡文士成立澄社,声势颇大,有千余人之众.十二年,愿良应征 辟,赴京师,澄社暂停.十四年,前澄社重要成员孙爽结征书 社.吕留良时年十三岁,孙爽见其文而惊叹,视为畏友,邀请加 入.留良之侄宣忠(字亮工)亦一同加入. 明清易代是中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吕氏家族也卷入这一 巨变.弘光初年,史可法督师扬州,辟吕愿良赞画军机.推官 沈自炳又举荐愿良之子宣忠,史可法亟召之.未至,南都陷落. 宣忠乃召集生平所交结壮士率数千人间道渡海拜谒监国绍兴 的鲁王.鲁王很赏识他,授前军都督同知,挂平虏将军印,命随 吴易,黄蜚起兵.宣忠"生而英敏,好用剑",又懂兵法,故在 顺治三年,与清兵澜溪大战中,义军各部皆有失利,而"宣忠所 部独全"_】.留良也"散家财结客,思复大仇,往来湖山间,栉 风沐雨,艰苦备尝"l13].四年,吴易兵败,宣忠被逮,在狱中刚 强不屈,受尽折磨,最后英勇就义.张岱《石匮书》卷52载述 甚详. 吕留良自幼聪慧过人,崭露头角.《行略》日:"先君生而 神异,颖悟绝人,读书三遍辄不忘.八岁善属文,造语奇伟,迥 出天表."l14]顺治十年为躲避仇家指控其参加抗清之举的灭宗 大祸,不得已出应科举考试,中秀才.十二年同里挚友陆文 邀请留良共修社事,操选政.吕欣然应允,力为提倡,且一呼百 应,声势浩大.《行略》日:"先君一为之提唱,名流辐辏,玳筵 珠履,会者常数千人.汝阳百里间遂为人伦奥区,诗筒文卷,流 布寓内.人谓自复社以来,未有其盛."_】明末文人结社,评选 制艺时文是重要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之一,复社,几社等重要文社皆以选文行 l96甘肃社会科学2011年第6期 天下.受此风气的浸染以及其选文大受欢迎的鼓舞,吕留良投 注了极大的热情,乐于其事,以至"凡有事一选,辄屏弃他业,汲 汲顾影,以徇贾人之志"【.十七年,清廷谕令严禁士子结社, 至此明末以来遍布全国,如火如荼的社集活动逐渐走向衰落. 吕留良也中止了时文的评选,息交绝游,专意课子读书.康熙 二年四月,余姚黄宗羲来崇德,吕留良聘其教授子弟.i年,料 理完三弟宗会之丧的黄宗羲偕弟及鄞县隐士高斗魁义至崇德. 期间,诸人时聚留良同乡吴之振,自牧叔侄的读书之所水生草 堂内诗文唱和,共同编选《宋诗钞》. 本来吕留良是前明淮府仪宾之后,侄宣忠是抗清烈士,尤 其与黄宗羲等气节崇高的遗民相交往,使其思想发生了深刻变 化.他为自己参加科举考试的行为,沉痛反思,懊悔不已.作 《耦耕诗》十首,其中第二首为明志之作:"谁教失脚下渔矶,心 迹年年处处违.雅集图中衣帽改,党人碑里姓名非.苟全始信 谈何意,饿死今知事最微.醒便行吟埋亦可,无惭尺布裹头 归."康熙五年,府学例考,他以此诗出示学使者陈湘殷,告 以弃诸生之意.陈挽留之,吕终不赴试,被除名.众人大惑不 解,始则惊愕,继而叹惋.而留良则如释重负,怡然自快,赋诗 日:"十年多为汝曹误,今日方容老子狂." 弃诸生以后,吕留良一面提囊行医,称善乡里,一面重操旧 业,评选时文.不过,吕留良此次重操时文评选旧业,与前次顺 治十二年相比,已有了质的变化.《行略》云:"其议论无所发 泄,一寄之于时文评语,大声疾呼,不顾世所讳忌."可知吕 留良借评选时文阐发政治见解和学术主张,并且产生了强烈的 社会轰动效应.当时的文人学者深为吕氏的精辟议论折服,高 度推崇其选文.刘榛《今文吕论序》:"近世 论文 政研论文下载论文大学下载论文大学下载关于长拳的论文浙大论文封面下载 者惟东乡艾先 生,当异学争鸣之日,能独尊洛闽,为东流之底柱,功诚伟矣. 然而里脉犹或有疏焉者,又数十年后而得晚村吕先生,阐微言 之奥妙,发绝学之精微,法求其必当,理期其必醇,借形下之艺, 说形上之道.示人以慎修之术无不备,而戒人以闲邪之几无不 明,先生所论诸书,非诸家之书也,先生之书也."范尔梅说: "国朝论文高出诸家之上者,前有吕留良,后有陆稼书."同 时吕氏天盖楼印行的时文本子,大受文人士子欢迎.王应奎 称:"本朝时文选家,惟天盖楼本子风行海内,远而且久." 康熙十二年,吕留良结束了选文生涯,开始刊印书籍,表彰 朱子学说.他与友人张履祥等陆续编印了朱熹的《中庸辑略》 《延平答问》《近思录》等遗着.吕留良表彰朱子学说不遗馀 力,成就斐然,赢得当时学界的推崇与赞扬.顾炎武答李因笃 书中,谓吕留良为"一代豪杰之胤,朽人不敢比也."王宏撰 将他与顾炎武,毛奇龄,梅文鼎,顾祖禹等博极群书,学有根柢 的学者相提并论,且说:"近时崇正学,尊先儒,有功于世道人tL, 者,吕晚村也."阎若璩将吕氏置于清初十二圣人之列.陆 陇其更是受到吕氏影响坚定朱学立场,成为理学名臣,所以他 称吕留良"辟除榛莽,归去云雾.一时学者或睹天日,或游坦 途,功亦钜矣." 康熙十一tc年浙江省推荐吕留良参加博学鸿词考试,他以死 相拒,子弟惧祸,哀求任事者,此事遂息.十九年,杭州知府以 隐逸举荐,吕留良薤发僧服,誓死不从.二十二年八月,吕留良 在tL,力交瘁中长逝.当时文人学者深为痛惜,挽悼诸作甚多, 如张符骧《吕晚村先生事状》,陆陇其与陈祖法有同名的《祭吕 晚村先生文》,黄宗炎《哭吕石门四首》,查慎行《挽"晚村 君》等.有些文人学者以不能生见吕留良为莫大遗憾,如刘榛, 周之方,而某些因受吕氏青传身教,终身铭记,如李伍汉由此 可见,吕氏地位,声望之隆. 雍正六年(1728)九月发生了湖南永兴县人曾静上书策反 陕西总督岳钟琪的反清案.凶曾静的反清思想受到吕留良所 评选时文中夷夏之防及井田,封建等论的影响,所以已故45 年的吕留良受到牵累和追究,成为比曾静更罪大恶极的主犯. 这就是历时四年之久震惊朝野的文字狱大案,一曾静吕留良 案.它以吕留良,吕葆中父子坐『J尸枭示,吕毅中斩立决,孙辈免 死发遣为奴,门人及刊刻收藏吕氏书籍诸人或斩或流的惨烈而 血腥的场面告结.. 文字狱不仅给吕氏家族带来了覆盆惨变,而且极大损害了 吕留良的声誉,湮没了吕留良的真实 事迹 优秀志愿者事迹材料平安创建事迹材料优秀班集体事迹材料工会先进集体事迹材料优秀教师事迹300字 ,并使吕留良从圣贤 变为妖魔,任人指责.同时,文字狱也是吕氏文学,文化家族由 盛而衰的巨大转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流放到东北的吕氏 族众不甘沉沦,不忘读书,在依靠行医,经商等方式艰难维持生 计之余,与其他东北流人一起为推动东北地文化教育事业的 发展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文字狱案给吕留良的声誉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案前吕氏 被人奉为东海夫子,备受推崇,浙江地方官员上任时循沿往例 给吕氏祠堂赠送匾额.案发后人们受到雍正"大义觉迷"的 "感召",任意指摘,纷纷批驳吕氏.如《清文献通考》载:"时 (雍正六年)署广东巡抚傅泰疏言广州府理徭同知朱振基于前 任连州知州任内奉祀逆贼吕留良牌位,据连州生员陈锡等合阋 呈首,上以连州生员陈锡等深明大义,不为邪说所惑,据实出 首,令将今年该州应试完场之举子,交与该省学政,秉公遴选学 问优长者赏作举人,一体会试."冯辰《李恕谷先牛年谱》 "戊子五十岁"条载:"闻南方有乱者败亡,吕晚村之门人也 冒道学而负时文,谬遂至此,幸早辨其妄,斥而远之也"李 绂攻击尊朱子斥陆王的吕留良为"无知之徒","小人而无忌惮 者".程晋芳《正学论三》说:"昔吕留良有私憾于藜洲,注 释诸书,力攻陆王之学,而陆清献为一代大儒,亦过信陈清澜 (即陈建)之说,附和吕氏,于是海内士大夫以宗阳明为耻,而四 '卜年来并程朱之脉亦无有续者,此则非愚意料所及也."程 晋芳批评陆陇其,其矛头实对准吕留良.陆心源以吕氏刻本 《仪礼经传通解续祭礼》校宋刻本之残缺处,发现吕刻本"脱落 羼错,妄删妄增,竞无一合",因此诅咒道:"吕留良谬妄至此,明 季国初竞负重名,一诗时文鬼附之,如云致蹈.灭门之祸,殆有 以也."_3王应奎《柳南随笔》云:"洪洞范彪西(部鼎)与王阮 亭书云:'近日时文选家,竞指文成为异端,狎侮前哲,讪谤学 官.先生谓其无羞恶之tL,,某更谓其失为下不倍之道也.'此论 盖指吕留良而言.去之三十余年而留良身后不免国法,安知非 狎侮前哲,讪谤学官之报哉?"民国杨钟羲《雪桥诗话=三集》 卷一论及吕留良,指为狂妄.可知遭遇文字狱后吕留良已从人 人宗奉的神坛跌落到凡尘,从圣人变成叛逆,受到人们的无端 指斥,尤其一些学术见解上的分歧也与吕留良的人品道德桂起 钩来,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然从文字狱前后人们对吕 留良认识截然不同并迅速转变观念的一个根本原冈即是最高 统治者雍正从人格及道德上对吕留良的贬损. 历史197 文字狱使吕留良的真实事迹逐渐湮没,研究资料缺乏,为 研究者留下了许多缺憾.李慈铭《书沈清玉先生冰壶集残本 后》:"张杨园传后附记云:清献(陆陇其)之婿曹宗柱述清献与 石门(吕留良)投分最契,不啻一人,及石门事败,乃改修年谱, 尽灭去之.亦论世者之所宜知也."学术见解趋同而心慕吕 氏的理学名臣陆陇其,惧祸而将年谱中述及吕氏处尽数删除. 张履祥《杨园先生全集》中诗文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目19处涉及吕留良,皆与其 姓后空阙为口口,至同治十年重订时,空阙处一仍其旧.清道 光年间,藏书家黄丕烈为吕葆中补钞的宋本《小畜集》所作题 跋云:"其板心'吾研斋补钞',向未知此斋为何人斋名,后晤江 铁君,举此问之,为余言其详,乃知即无党之斋名也.因有'吾 研斋小照',故知之.复举卷中'光轮"耻斋'等印询之,云'光 轮'乃晚村原名,'耻斋'似亦其号也.己所不知而人知之,学 之所以贵乎问也,后生辈宜三复斯言."黄丕烈为博学多闻 的藏书大家,竞不详吕氏斋名及字号知之,不耻下问于他人,由 此推知,人们对吕氏情况的了解多是一鳞半爪.可见,文字狱 后吕留良的研究成了禁区,再加之乾隆年间吕留良的着作被作 为重点禁毁对象,沈宗畸《东华琐录》谓:"吕晚村文字,咸在禁 例.……以文字被禁,遂并其无与于诋毁者,亦横加锻炼.于 是向之家弦户诵者,至此遂成绝调."所以,文字狱后有关吕 留良的某些真实事迹或相关资料已尘封难彰,为后人研究吕留 良造成了诸多困惑与不便,甚或导致判断失误.如梁启超说吕 氏"因身罹大祸,着作什九被烧毁,我们无从见其真相",因此揣 测他"像不过是帖括家或古文家,不见得有很精深学问."_3 而流传于世的吕留良故事大都将吕视为反面角色大力张 扬,广为流播.这些故事无中生有,荒诞离奇,颠倒是非,淆乱 真相,这就更促使吕氏真实事迹罕为人知.如袁枚《新齐谐》称 吕为时文鬼,辟佛太过,受到冥间的追究,最终受曾静案牵连, 剖棺戮尸,祸及枯骨.[371纪昀不同意袁枚的观点,其《阅微草堂 笔记》云:"《新齐谐》载冥司榜吕留良之罪日:辟佛太过.此必 非事实也,留良之罪,在明亡以后,即不能首阳一饿,追迹夷齐, 又不能戢影逃名,鸿冥世外,如真山民之比.乃青衿应试,身列 胶庠;其子葆中,亦高掇科名,以第二人人翰苑.则久食周粟, 断不能自比殷顽,何得肆作谤书,荧惑黔首?诡托于桀犬之吠 尧,是首鼠两端,进退无据,实狡黠反覆之尤.核其生平,实与 钱谦益相等.殁罹阴谴,自必由斯."[383纪昀认为吕氏得罪缘 于道德节操不坚而自食恶果,遭遇阴谴.袁枚,纪昀所记吕氏 之事带有志异神秘的成分,但叙事意向都很明确,即吕留良身 前作恶多端,死后遭到报应,大快人心.我们也可从中体验到 文字狱使吕留良完成了从神圣化向妖魔化的转变,而这个转变 是吕氏事迹逐渐淡出人们记忆并被异化的过程. 文字狱给吕氏家族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吕留良父子被作为 罪大恶极,大逆不道,国法难容的逆犯被戮尸枭示,其孙辈发遣 宁古塔给与披甲人为奴.吕氏子孙不仅失去了人身自由,还被 剥夺了科举资格.乾隆二年,清廷制定了一项新的法令:"定职 官举贡生监犯发遣者免其为奴."具体内容为:"凡黑龙江宁古 塔等处发给披甲为奴之犯,有曾为职官及举贡生监者,查明照 例一概免其为奴,即于戍所另编入该旗,该营,令其出户当 差."吕留良之孙吕懿兼,曾孙吕敷先二人于此法令颁布后, 解除为奴身份,各自谋生,在戍地通过行医,开药铺,贩卖米盐, 做貂皮生意等途径赚取钱财,并饶有余资,遂托人进京捐纳监 生.乾隆闻之大怒,斥责刑部,户部办理错误,并将吕氏后裔进 行了一次新的处罚.乾隆四十年正月十二日上谕日:"若吕留 良子孙,系大逆重犯缘坐,即属反叛.岂可援轻罪有职人员,概 免为奴出户,致令逆恶余孽,得仍窜籍良民,实不足以示惩创而 申法纪.……所有吕懿兼,吕敷先二犯.前既俸为开户,今复 妄思混厕衣冠,情罪尤为可恶,若仅照该将军所拟,永远枷号, 罪及其身而止,尚不足以蔽辜.着将该二犯及其家属俱发往黑 龙江给与披甲人为奴."J 吕氏本为书香之家,残酷的文字狱中断了其族众读书仕进 的途径.吕氏先世多有读书仕进者,到了吕留良父子两代,其 家族的声望更高.吕留良被奉为东海夫子,受人推崇.吕葆中 为康熙四十五年榜眼,受人艳羡.江苏太仓人唐孙华为吕葆中 康熙三十五年浙江乡试副主考官,极赞吕氏为"奇才",闻葆中 会试及第,赋诗以赞,闻其卒则沉痛哀悼.关于唐孙华,《(乾 隆)江南通志》云:"康熙戊辰进士,仕吏部郎,自幼天才敏赡, 九试冠军,名震江左,中年益务经史之学,孜孜不倦,年九十余, 岿然为文章宿老."_4吕葆中能顺利中举也得益于唐的慧眼识 人,唐孙华《喜吕无党及第》:"宝气昔年曾暗识,好音入耳亦欣 然."注云:"无党乡试表册语多古奥,同考不识,予特拔之." 唐孙华的颂扬与赞赏足证吕葆中才华之绝伦.同时,吕葆中还 喜好藏宋版书和钞书,为朱彝尊,王士稹所推重.文字狱后,吕 氏家族被作为与良民有别的"逆恶余孽",丧失了攻读诗书以 求取功名的权利.吕氏子孙为谋生计,只得改从他业.章炳麟 《太炎闻录续编》卷6《书吕用晦事》云:"民国元年,余至齐齐哈 尔,释奠于用晦影堂.后裔多以塾师医药商贩为业."_4张伯 英《(民国)黑龙江志稿》载吕留良玄孙吕景儒事迹亦可见一 斑:"吕景儒字淇园,吕留良后裔也.留良以文字狱棺剖尸,子 孙俱戍黑龙江,不得仕进,学成辄经商,以资雄于塞上,齐齐哈 尔之富,无吕氏若者."又林传甲《龙城旧闻录》日:"吕晚村 先生讳留良,前明遗老也.清雍正时吕氏弟子曾静上书将军岳 钟琪,劝以举兵,岳执之狱.清世宗着《大义觉迷录》,以驳吕氏 《知新录》,其家遂得罪窜塞外,遂令关东文化由是而开.二百 余年,吕氏族日繁,以诗书世其家,并以商业致富钜万,子孙多 循谨之士,盖鉴于文字得罪也."?吕留良子孙读书仕进无望, 不得已而经商行医,成为富商,而这非其本怀.这对一个文化 家族的成员来说是无可奈何又极其痛苦的选择.吕氏家族的 悲惨遭遇,引起了后世学者文人的同情和关注.如着名学者陈 垣《记吕晚村子孙》载:"民国二十四年六月,北平辅仁大学有 教育系毕业生吕永泰,黑龙江人,其家长吕子珍,在黑龙江省城 开张涌巨广生意.永泰来见,温文有礼.余叩其家世,知为晚 村先生之后,相与欷嘘者久之."l舶J 文字狱案毁坏了吕氏家族,阻碍了其作为文化家族的发展 壮大,这是吕氏家族史上的大不幸.这与受清朝文字狱打击而 趋于衰落的安徽桐城方氏,戴氏,海宁查氏的情形极其相 似.不过,吕氏世代生长于人文渊薮的江浙,其家族本身的 文化,文学修养很高,文字狱破坏了他们的家庭,杀戮了其族 人,戕害了其身心,剥夺了其读书仕进的资格,但不能从根本上 铲除其文化底蕴.沦落为囚徒的吕氏因其有较高的文化修养 和文学才能,且不废读书,故不仅能自谋生计,发财致富,而且 198甘肃社会科学2011年第6期 与其他流人一道向当地居民传播先进文化.黄维翰《黑水先民 传》载:"自朝廷以满文译四子书及说部数种,始粗知中学之涯 略.自硕儒方登峄,刘凤诰,章汝楞辈暨吕留良子孙先后以罪 远谪,土人慕其流风,执经请业,始能读中国之典籍."[48吕氏 族裔流放东北后,客观上为改变东北地区文化落后面貌,推动 当地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这是发动与制造文 字狱,迫害吕氏家族的清帝王所始料未及的.这也是吕氏文 学,文化家族惨遭文字狱打击,总体上走向衰落的情形下,其独 特魅力在艰难处境中的别样展现,故得到了人们的仰慕和 颂扬. 参考文献: [1]黄洪宪.碧山学士集(卷5)[A]//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30) [c].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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