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周青铜礼器看奴隶制度

从商周青铜礼器看奴隶制度 公元前21世纪中国进入青铜时代,在中国的奴隶制社会,青铜器是贵族代表身份的礼器。文饰精美、形象生动、技术高超、种类繁多的古青铜艺术是中国历史上最灿烂的文化遗产,对中华民族以后各种艺术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拾张光直先生之牙慧,从讨论商周青铜器入手,分析青铜礼器中所表示出的政治意蕴。 关键词:商周青铜器工艺表象政治意蕴 众所周知,说到中国青铜器的繁荣鼎盛时期,莫过于夏商周三代。夏代的器物由于缺乏定论暂且不提。在商周期间,青铜器铸造的技术由粗糙到精细,青铜器物的作用由单一到多元,不仅仅是饮食起居用具,更是贵族身份象征的礼器。那么,在青铜礼器之上铭刻的纹饰,仅仅是为了美观耐看才出现的呢,还是统治者刻意为之?在古代社会,无论文学,艺术都是政治生活的附庸,脱离了政治主旋律的艺术创作根本不能立足。张先生说,“在古代艺术的研究上,至少是在中国古代商周艺术的研究上,我们一般多同意‘政治、宗教和艺术是结合在一起的’这种看法”,①由此而看,青铜礼器上的纹饰用途应该是有其政治目的。夔龙纹、饕餮纹、蟠龙纹、凤纹、云雷纹……青铜礼器上的纹饰多是动物形态的。传统金石学对于动物纹样的表蕴,大都给予哲理修养的解释:“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己身,以言报更也”;“周鼎著象,为其理之通也”;“周鼎著鼠,令马履之,为其不阳也”(《吕氏春秋》)。宋代的金石学者也就常将此说沿袭使用。如《博古图》所说“象饕餮以戒其贪”,便是典型的例子。近代学者不为传统说法所桎梏,对于古代政治与艺术的结合提出了新的看法,对商周艺术研究有了很大的进步,至于结合的具体方式,大致看法相同: 各式各样的饕餮纹样及以它为主体的整个青铜器其他纹饰和造型、特征都在突出这种指向一种无限深渊的原始力量,突出在这种神秘威吓面前的畏怖、恐惧、残酷和凶狠。你看那些著名的商鼎和周初鼎,你看那个兽面大钺,你看那满身布满了雷纹,你看那与饕餮纠缠在一起的夔龙夔凤,你看那各种变异了的、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各种动物形象,例如那神秘的夜的使者——鸱枭,你看那可怖的人面鼎......它们远不再是仰韶彩陶纹饰中的那些生动活泼愉快写实的形象了,也不同于尽管神秘毕竟抽象的陶器的几何纹样了。它们完全是变形了的、 风格化了的、幻想的、可怖的动物形象。它们呈现给你的感受是一种神秘的威力和狞厉的美。它们这所以具有威吓神秘的力量,不在于这些怪异动物形象本身有如何的威力,而在于以这些怪异形象为象征符号,指向了某种似乎是超世间的权威神力的观念。② 商和周初期青铜器动物纹饰都是采取夸张而神秘的风格。即使是温顺的牛、羊之类的图像,也多是塑造得狰狞可怕。这些动物纹饰巨睛凝视、阔口怒张,在静止状态中积聚着紧张的力,好像在一瞬间就会迸发出凶野的咆哮。在祭祀的烟火缭绕中,这些青铜图像当然有助于造成一种严肃、静穆和神秘的气氛。奴隶主对此尚且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当然更能以此来吓唬奴隶了。③ 进入青铜时代,商周奴隶主阶级的宗教与艺术,继承了史前时期的某些历史传统,加以利用改造使之为自己的神权统治服务,可能更附加了一些新的属性,情况虽不详,估计无非是想说明“聪明正直为神”,神也无所不在,监临下民,叫人恭敬严肃,小心畏惧,兽面纹样之普遍见于鼎彝之类“重器”之上,居于如此显著地位,反复出现,或者就是为了这个原因。④ 照上面这三段文字所提出的说法来看,商周艺术品上面的动物纹饰旨在突出严肃、静穆和神秘的气氛,以此在下层的奴隶之中造成对于统治阶级的畏惧。这样一来,统治阶级就更加有利于维护自己的政治力量,加强和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但是,毕竟礼器是出现于礼仪场合(如祭祀,宴会)的器物,处于下层奴隶阶级地位的人很难见到。所以我认为,青铜器上的纹饰其主要受众人群还是贵族阶级内部,起到在礼仪场合,特别是祭祀时用来震慑其他贵族的作用。 在中国的奴隶制时代,祭祀是很重大的事情,“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春秋左传》)。祭祀的方面很广,属于宗教范畴,是礼的重要组成部分。商周时代的宗教虽有浓厚的宗教行为,但也强烈地体现政治内容。奴隶主贵族都笃信天命,商纣王在被消灭前,还自若地说:“我生不有命在天乎!”(《史记.殷本纪》)武王灭商后取得天下,说这是文王“受天有大命”,自己是“嗣文作邦”(大盂鼎铭文),他的统治权力也是天赐的。所有的贵族都崇信有天帝和天命,但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统治模式来幻想一个并不存在的上天世界。这个上天世界也像人间有王侯百官一样,存在着天帝和其属下诸神。天帝统治着天界,左右着人间的一切。人间的王宣称自己是天帝之子,拥有与天帝沟通的能力,握有最大的神权。“这也就是说,从远古时代的大巫师到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所有这些著名的远古和上古政治大人物,都是集政治统治权(王权)与精神统治权(神权)于一身的大巫”⑤。在这政教合一的时代, 对于神权掌握的越牢靠,自身的政治地位也就越牢固。如何掌握神权?靠祭祀活动。祭祀活动时最主要的角色——巫师与青铜礼器,以及铭刻礼器之上的动物纹饰起到了关键作用。张光直先生在提到中国古代巫师沟通天地时所用的工具说到:神山,树木,龟策,各种动物。《左传》中讲到楚王问鼎 故事 滥竽充数故事班主任管理故事5分钟二年级语文看图讲故事传统美德小故事50字120个国学经典故事ppt 时,有这么一段话“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这段话说明,把各种动物的纹样铸在鼎上,目的是“协于上下”,也就是沟通天地。在青铜时代的各种器物还可以看到许多动物的形象。很明显,在商周时代的主流文化中,青铜礼器上出现的各种动物就是巫师通天地时的助手。王在祭祀时,用这些动物纹饰达到通灵的效果。从而使参与的公侯百官相信王受命于天,达到对王的敬畏效果。在小一级的宗族团体中,则是由族长主持祭祀活动,使其他宗族成员敬畏族长。这样一级级下推,稳定统治阶级的内部关系。 看过青铜礼器上纹饰的作用,再看青铜礼器在维系奴隶社会上的直接作用。一般来说,各级奴隶主必须使用和他们地位相当的青铜礼器,不能逾越应有的范围,不然就是非礼。奴隶主贵族把等级制度和使用青铜礼器的数量差别联系起来,所谓“名位不同,礼亦异数”(《春秋左传》)。青铜礼器使用数量的多少和大小,就是奴隶主贵族身份和地位的标志。西周时期,这种标志尤为明显。礼器的概念,就是“藏礼于器”。商周陪葬品中身份不同贵族的鼎簋数量的不同,就可以验证青铜礼器具有维护和体现等级制度的作用。如宝鸡茹家庄强(渔)伯之妾的墓中,发现了五件一组的列鼎。河南三门峡上村岭虢国墓地发掘的情况,按墓的等级不同,随葬的青铜鼎有七件、五件和三件之分。 礼的核心是保证奴隶主阶级的统治权力,保证他们的所有制。青铜礼器既是体现等级制度和统治秩序,在这个意义上,最重要的青铜礼器也就成为奴隶主阶级权利的象征。当奴隶制度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王室制度衰败的时候,随着奴隶主内部矛盾的发展和统治秩序的紊 乱,在礼器使用方面就敏感地体现出来。在湖北京山出土过春秋时期的铸有曾侯之名的青铜列鼎,大大小小共有九件之多。九鼎是天子之制。据史料记载,申人、曾人勾结犬戎杀死周幽王与骊山之下。曾人自然有如此之势,其侯僭用天子之礼也可以想象。曾侯九鼎的出土,是当时奴隶制度崩溃的一个真实写照。从传世或发掘的青铜礼器的使用情况,也可以探究和辅证奴隶制度衰亡的过程。 总之,青铜礼器与奴隶制度是一表一里的关系,两者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相互反映,有着密切的关系。青铜礼器的存在,赖于奴隶主阶级的大力生产;奴隶主制度的稳定,赖于青铜礼器所承蕴的礼教制度。青铜礼器的大量生产与使用也是奴隶主阶级衰落的原因。奴隶社会的生产力本来就极其低下,而大部分的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没有用于投入再生产的过程,而是被奴隶主阶级用在生产毫无实践作用的青铜礼器上。大量的劳动力不是被投入无休止的青铜器浇铸上,就是用于人殉中。长此以往,奴隶制度逐渐不能满足生产力的发展要求,注定被封建制度所代替。 09博物馆09504085 杨明夷 2010/12/10 ①张光直:《考古学专题六讲.增订本》,92页,三联书店,2010年 ②李泽厚:《美的历程》,36~37页,文物出版社,1981年 ③马承源:《中国古代青铜器》,34~3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 ④刘敦愿:《吕氏春秋“周鼎铸饕餮”说质疑》,《考古与文物》1982年3期,87~88页 ⑤李泽厚:《历史本体论.己卯五说(增订本)》,160页,三联书店,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