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

(doc)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 ? 城市与文化?探求2011年第3期(新137期?总200期)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 口纪德君何诗莹(广州大学,广东广州510006) 关于广州十三行的研究,自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梁嘉彬发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广东十三行考》以来,研究成 果不绝如缕,现已成为中外学者关注的一个热点.不过,历来学者多从历史,经济等角度研究 广州十三行,还较少关注文学中描写的广州十三行.其实,清代涉及十三行描写的文学作品, 既有章回小说,笔记小说,也有大量的诗词文赋,它们从不同侧面对十三行进行了形象的描 写.对这些描写进行疏述,无疑可以为当今的十三行研究提供一些新的信息资料,有效地弥 补从历史,经济等角度研究十三行的不足. 一 ,关于十三行贸易兴盛的描写 广州十三行是清代半官半商性质的中西贸易的中介商行,因其专门负责对外贸易业务, 冰本文为纪德君主持的广东省高校高层次人才培养项目《明清以来文学中的广府图景及其市民 精神的嬗变》,羊城学者中青年学术带头人项目《明清小说中的广府风情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11—4—22 作者简介:纪德君(1966一),男,文学博士,广州大学俗文化研究中心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 古代小说与区域文化;何诗莹(1984一),女,广州大学古代文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 方向为中国古代小说. 4n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1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2011年第3期 故又称洋行.洋行的前身是牙行.牙行是替买卖双方说合交易,承担代客买卖,信用担保等业务的 中介店铺或机构.明代”广东牙行独盛,广,泉,徽等商皆争趋若鹜.”n明末话本《喻世明言》第一卷 《蒋兴哥重会珍珠衫》里就提及当时的广东牙行: 话中单表一人,姓蒋,名德,小字兴哥,乃湖广襄阳府枣阳县人氏.父亲叫做蒋世泽,从小走熟广 东,做客买卖.因为丧了妻房罗氏,止遗下这兴哥,年方九岁……原来罗家也是走广东的,蒋家只走 得一代,罗家倒走过三代了.那边客店牙行,都与罗家世代相识,如自 己亲眷一般. 梁嘉彬据此描写推断明英宗时广东已有集天下商贾之势.12]明万历后,广东牙行还出现了所谓 的三十六行,但真实数目长期在十三家左右.[31梁氏认为清代的广东十三行产生于康熙二十四年 (1685年)之前.晴初屈大均曾撰《广州竹枝词》云:”洋船争出是官商,十字门开向二洋.五丝八丝 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据此诗,可知”当时十三行行商称为?官商?,外舶之停驻地为澳门内之十 字门,贸易货物之大宗为五丝,八丝之牛郎,云光广缎,而堆积于十三行者累累皆黄白物云”.161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清廷正式委托十三行协助粤海关管理广东的对外贸易,所有进出口商 品都要经由十三行买卖.而乾隆二十二年实行广州一口通商后,十三行更臻于全盛.正所谓”番舶 来时集贾胡,紫髯碧眼语喑呜.十三行畔搬洋货,如看波斯进宝图.”“清中叶鲍龄有诗日:”海珠寺 前江水奔,诸洋估舶如云屯.十三行里居奇货,刺绣何如倚市门.”IS1清代江仲瑜亦有《羊城竹枝词》 日:”夷商交易用洋钱,万里来瞻上国天.货物到关齐纳税,海珠湾泊火轮船.”晴人潘兆铿《珠江竹 枝词》说:”十三行货总堪夸,新到东洋漂海鹾.奇货独推英吉利,争先 挑取贡官家.”m这些诗歌形象 地再现了,清中后期洋商尤其是英吉利商人,不远万里舶着奇货,络绎不绝地来到海珠湾十三行,纳 税之后,用洋钱与中国人交易的动人情景. 清代嘉庆时期,由番禺”禺山老人”编写的小说《蜃楼志》开篇也这样写到:”广东洋行生理,在太 平门外,一切货物都是鬼子船载来,听凭行家报税,发卖三江两湖及各省客商,是粤中绝大的生意.” 太平门是广州新城(明嘉靖时所筑)的八个城门之一,位于城西,门外有太平桥,通往西关太平街.十 三行便位于太平门外西关一带.”行家”即行商,从这段话中可知十三行行商负责为外国夷商报纳关 税,并承接进口的洋货再发卖到全国各地.因垄断了外贸往来,所以是”粤中绝大的生意”. 二,关于十三行夷馆的描写 清末樊封《夷难始末》记载:”于是总商六家,副商七家,在河干建立夷馆,居集远人,名之日十三 行.官斯士者,以商人为外府,开斯行者,即以漏税为利源.”“u谓十三行在河边建设了夷馆,而行商 则具有半官半商的性质,而且多在货税差价上谋利. 关于十三行夷馆的占地面积和建筑风格,中国有以下三种文献提及. 《华事夷言》:”十三行夷馆,计有七百忽地,内住英吉利,弥利坚,佛兰 西,领脉(丹麦),绥林(瑞士), 荷兰,巴西,欧色特厘阿,俄罗斯,普鲁社,大吕宋,布路牙等国之人.” 阮元《广东通志》:”皆起重楼台榭,为夷人居停之所.”“. 沈复《浮生六记》卷四《浪游记快》:”十三洋行在幽兰门之西,结构与洋画同.” 幽兰门当为油栏门之误.油栏门也是广州新城城门之一,约在今海珠南路一带.沈复说十三 41 探求2011年第3期 洋行的建筑和西洋画里画的一样,即西式风格.而十三行建筑中,比较有名的是似乎是”碧堂”.清 人李斗到过广州,他后来在《扬州画舫录》里写道:”盖西洋人好碧,广州十三行有碧堂,其制皆以联房 广厦,蔽Et透月为工”“扬州四桥烟雨中的澄碧堂就是仿广州十三行碧堂而建的. 如果觉得上面的几种文献记载得比较简略,仅给人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像,那么我们还可以看看 一 些刻画比较细致的诗作,从而为这个影像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并添上缤纷的色彩.如清代文学家乐 钧在游历广州后作的《岭南乐府?十三行》中有句云:”楼兰粉白旗杆长,楼窗悬镜望重洋.”“说的是 兰色洋楼与旁边自色的旗杆相映生辉,洋楼窗前还悬置灏望远镜,人们可以凭此远眺重洋.又如清 人叶詹岩《广州杂咏?十三行诗》云:”十三行外水西头,粉壁犀帘鬼子楼.风荡彩旗飘五色,辨他Et本 与琉球.”117t此诗同样注意到了夷馆前旗杆上飘扬的各国国旗.而曾任官广东的清代诗人张九钺则 提供了更丰富多彩的描述.他写于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的《番行篇》这样描述:”广?/+l~fl市十 二三行,雁翅排城蜂缀房.珠海珠江前浩淼,锦帆铁缆日翱翔.蜃衔珊树移瑶岛,鲛织冰绡画白洋.别 起危楼濠镜仿,别营奥室贾胡藏.危楼奥市多殊式,瑰卉奇葩非一色.鞴辐丹穿箔对园,琉璃绿嵌窗 斜勒.莎罗彩纛天中袅,碧玉栏干云外直.” 一 般中国人参观十i行,大多只能在建筑物外面观瞻,很少有人能进入夷馆内里一窥究竟.清 人曾七如是少数能进人十三行夷馆内里参观的人之一.他在乾隆四十七年去了十三行,除了描述夷 馆的外观外,还少有地记载了夷馆的内部布置. 五月十三日,早晴,饭后,暴雨,点大如粟,俗呼为”磨刀雨”.逾时霁.出归德门,同许姓能通使 者,看十三行. 屋临水,粉垣翠栏,八角六角,或为方,或为圆,或为螺形,不可思议.前则平地如坡,门仿口式, 开于旁侧,白色雕镂,金碧媲煌,多缦缋.……其户重以绣帘,窗棂悉用滨铁为之,既壮观,且可守 御.内嵌琉璃大瓦.当屦满时,皆铿锵作应山谷响.地铺洋氍毹,腥红如滟波,几不能履,恐袜生 尘也.几为月形,或半圭,层层凿萎蓉攒花.” 清代翰林院编修李均在道光八年典试粤东时,也曾进入其中一问夷馆参观,并将其见闻写进日 记: 广州府请,饭后登鬼子楼.楼在海岸,以白石瓷成,莹然玉洁,冯栏一眺,极目清苍.室中满贮经 卷,字横列而右行,瞪目不识. 今人倪文君认为从”白石瓷成,莹然玉洁,冯栏一眺,极目清苍”这一叙述中,可以推测这是新英 国馆的阳台;而所谓”室中满贮经卷”应是指馆中的小型图书馆. 沈慕琴《小匏庵诗话》中也有一首《登洋鬼子楼》诗,写到夷馆的内部景观: 踏梯登楼豁望眼,网户宏敞涵虚明.复帐高卷红鞋辐,科苏斗大悬朱缨.华灯四照铜盘贰,虬枝 蜷曲蛎膏盛.丈余大镜嵌IN?壁,举头笑容来相迎.觏布地钉帖妥,天昊紫风交纵横.怯卢小字愧 迷目,蛛丝蚕尾纷殊形.鹅毛管小制不津,琉璃碗大争晶莹.器物诡异何足数,波斯市上嗟相惊I 诗中所写器物,真可谓”诡异”难测,令人叹为奇观.令人叹惋的是,如此繁华富丽的十三行夷 馆,却经历了两次大火,一次小火的无情焚噬,终至气息奄奄.第一次大火发生在乾隆年间.诗人罗 天尺月夜泛舟,不期然地在江上目睹了这次大火,触目惊心之余,遂赋长诗《冬夜珠江舟中观火烧洋 货十三行因成长歌》云: 42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1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2f)11年第3期 广州城郭天下雄,岛夷鳞次居其中.香珠银钱堆满市,火布羽缎哆哪绒.碧眼蕃官占楼住,红毛 鬼子经年寓.濠畔街连西角楼,洋货如山纷杂处.我来珠海驾孤舟,看月夜出琵琶洲.素馨船散花 香揭,下弦海月纤如钩.探幽觅句一竿冷,万丈虹光忽横亘.赤鸟飞集雁翅城,蜃楼遥从电光隐.高 如炎官出巡火伞张,旱魃余威不可当.雄如乌林赤壁夜鏖战,万道金光射波面.上疑尧天卿云五色 拥三台,离火朱鸟相喧惩.下疑仲父富国新煮海,千年霸气今犹在.笑我穷酸一腐儒,百宝灰烬怀区 区.东方三劫曾知否?楚人一炬胡为乎.旧观刘向陈封事,火灾纪之凡 十四.又观汉史鸢焚巢,黑 祥亦列五行态.只今太和致祥戾气消,反风灭火多大燎.况云火灾之御惟珠玉,江名珠江宝光烛. 扑之不灭岂无因,回禄尔是趋炎人.太息江皋理舟楫,破突炊烟冷如雪.[231 从诗中所写”高如炎官出巡火伞张,旱魃余威不可当;雄如乌林赤壁夜鏖战,万道金光射波面”来 看,乾隆年问的这次十三行大火火势是很猛烈的,因而”扑之不灭”,终致”香珠银钱堆满市”的十三行 转眼化为灰烬.第二次大火发生在道光二年(1822年).钱泳《履同丛话》曰:”太平门外大灾,焚烧一 万五千余户,洋行十一家,以及各洋夷馆与夷人货物,约计值银四千余万两,俱为灰烬.”怔鼎《雨韭 庵笔记》则说:”烧粤省十三行七昼夜,洋银熔入水沟,长至一二里,火息结成一条,牢不可破.”[251 十三行的衰落与这两次大火的焚烧,显然是有直接关系的. 三,关于十三行行商的描写 清代以来的文学作品中,除了上述对十三行的贸易及其夷馆等进行摹绘外,还有一些对十三行 行商的描写.如清代小说《蜃楼志》的男主人公苏吉士,就是十三行行商苏万魁之子.这部小说虽然 以描写苏吉士的情爱生活为主,但部分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还是对乾嘉时期十三行 行商的商业活动有所反映的.如 小说第一回写到当时洋商的社会地位:”这洋商都是有体面人,向来见督抚司道,不过打千请安,垂手 侍立,着紧处大人们还要留茶赏饭,府厅0,t,I县看花边钱面上,都十分礼貌.”而书中介绍苏万魁道:”一 人姓苏名万魁,号占村,口齿利便,人才出众,当了商总,竞成了绝顶的富翁”,”他有五十往外年纪,捐 纳从五品职衔,家中花边番钱整屋堆砌,取用时都以箩装带捆,只是为人乖巧,心计甚精,放债七折八 扣,三分行息,都要田房货物抵押,五月为满,所以经纪内如兄若弟的固多,乡邻中咒天骂地者亦不 少,此公趁着三十年好运,也绝不介意”. 当时的行商常常受到中国官府的勒索.如《蜃楼志》第一回就如此描写了粤海关监税官赫广大 拘集洋商勒索钱财的情景: 赫公问道:”你们共是几人办事?”万魁禀道:”商人们共十三家办理,总局是商人苏某.”赫公道: “我访得你们上漏国课,下害商民,难道是假的么?”万魁禀道:”外洋货物都遵例报明上税,定价发卖, 商人们再不敢有一点私弊.”赫公冷笑道:”很晓得你有百万家财,不是愚弄洋船,欺骗商贾,走漏国 税,是那里来的?”万魁道:”商人办理洋货一十七年,都有出入印簿可 查,商人也并无百万家资,求大 人恩鉴.”赫公把虎威一拍,道:”好一个利口的东西!本关部访闻已实,你还要强辨么?掌嘴!”两边 答应一声,有INa~.个人走来动手.万魁发了急,喊道:”商人是个职员,求大人恩典.”赫公喝道:”我那 管你圆扁!着实打!”两边一五一十,孝敬了二十下.众商都替他告饶.赫公道:”我先打他一个总 理,你们也太不懂事,我都要重办的!”分付行牌,将一伙商人发下南海县,从重详办. 43 探求2011年第3期 “对於一个已经开业的行商,官吏们可以透过两种方式向他们榨取金钱.其一是藉着将行商罗 织到涉外的走私或刑事案件,造成他们种种的不方便与不安,迫使他们不得不花钱贿赂以求免.其 二则是纯粹的勒索.……以上两种榨取加起来,整个行商团体在十八世纪末叶以后,一年多达二三 十万两.”《蜃楼志》中,苏万魁就被关部勒索六十万辆,后托得广粮厅说情,才得以三十万两银了 事.经此折磨后,苏万魁痛定思痛,觉得”开这洋行,跟着众人营运,如今衣食已自有余,一个人当大 家的奴才,真犯不着!况且利害相随,若不早求自全,正恐身命不保”,于 是急流勇退,假托捐班实则 辞商,结束了在十三行的生意.”众商见万魁告退,也就照他的样式,退了几个经纪人名字;要想充补 的,因进才唆弄,精勒多钱,也都不敢向前.有人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于海关照壁:?新来关部本姓赫,既爱花边又贪 色.送了银仔献阿姑,十三洋行只剩七.”„由此可见,粤海关衙门对洋行商人大肆敲诈勒索,也是十 三行衰落的主要原因之一. 十三行行商因富可敌国,其中就不乏济闲扶危,热心慈善者.如《蜃楼志》写苏万魁看见姚霍武 因拖欠饭钱被众人追打,虽然萍水相逢,但马上施以援手.还有苏吉土,对于花田穷苦乡户的欠债, 连本带利全部免还,对于稍为有余的乡户,则只需还本不需算利,并且将乡户的抵押之物全部给还, 所有借券全部烧毁.广中亢旱时,米价腾涌.”江西,湖广等处打听得风声不好,客商不敢前来,斗米 两银,民间大苦.”苏吉士”将积年收下的余剩粮食,细算一算,约十三万石有零,因于四城门乡城之交 各设一店,共四处,每店派家人六名,发粮米二万石,平粜每石收花边银五圆,计司马秤银三两六钱. 看官听说,若讲那时米价每石十两,不是已少了六两四钱一石么?若依着平时平价,却还多了一两六 钱一石,八万石米还多卖了十二万八千银子.这虽是吉士积善之处,仔细算来,还是他致富的根基.” 积善赚钱两不误,实在是善为商者的聪颖之处呢. 除了虚构的行商苏万魁苏吉士父子,小说中出现的十三行行商还有真实可考的人物,这就是伍 怡和家族.”怡和”指的是怡和行.怡和行的前身是元顺行.行商伍国莹在乾隆年间把元顺行改名为 怡和行,以后人们就把历任怡和行的行商通称为伍怡和,也有人把怡和行称作伍怡和的.伍国莹之 子伍秉鉴接手怡和行后,扩展了怡和行的业务,把怡和行经营得更成功,其后更跃居行商第一位.嘉 庆十八年清廷在行商中设总商,伍秉鉴在次年就接任了总商一职,往后的总商几乎都由伍氏后人接 任.所以当时说起伍怡和,大江南北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如黄世仲的《洪秀全演义》第二回就说:”且 说当时海禁初开,洋货运进内地,已日多一日,因此以洋务起家的还自不少.就中单说一家字号,名 唤怡和.这?眙和行?三个字,妇孺通统知得,确算得岭南天字第一家的字号!??12”q又如吴沃尧的《发财 秘诀》第三回写区丙发了一笔大财后,”就有那一班发财人和他往来,所以他就得了门路,把二,三万 现银存放在十三行第一家字号?伍怡和?里生息.顺便就托他带点洋 货来,自己却在藩台衙门前开了 一 家?丙记?洋货字号,又到香港中环地方开了一家?丙记?杂货店.” 十三行第一家字号”伍怡和”的兴衰,似乎与发售鸦片有一定的关联.《洪秀全演义》第二回中就 这样写道: 那行里东主,本姓伍氏,别号紫垣,生得机警不过,本是个市廛班首.所有外商运来的货物,大半 由他怡和行居奇;且外商初到,识不得内地情形,一切价目倒由该商订定.因此年年获利,积富至一 千万有余.内中货物本以鸦片为大宗,都是通商条约里载得很明白的.叵耐林则徐虽知得爱民,还 不懂得通商则例,以为鸦片是害人的,便把那鸦片当作仇人一般,这时不免迁怒洋商去了.果然追本 44 清代文学中的广州十三行描写及其价值2011年第3期 穷源,查鸦片进口,都由华商发售.以为拿办一二家售鸦片的大行店,尽法惩办,那怕华商不畏惧? 好歹没人代售鸦片,岂不是不禁自绝,还胜过和外人交涉.想罢,便把这一般孩子气发作出来,先把 个怡和行东主伍商查办起来了. 这里讲的伍紫垣,指的是伍秉鉴的第五子伍崇曜.伍崇曜,原名元薇, 字良辅,号紫垣,商名绍 荣.他在兄长伍受昌去世后接任怡和行行商,从道光十三年一直做到同治二年去世,是继其父伍秉 鉴后最着名的一位伍怡和.《洪秀全演义》里讲伍崇曜被林则徐拘禁了起来,历史上确有其事.史载 林则徐到广州后,在道光十九年二月初四日传讯了伍崇曜等行商,指斥他们包庇外商的鸦片交易,并 责令他们传谕外商烟贩缴烟具结.三天后,伍崇曜将外商烟贩缴出的一千零三十七箱鸦片送呈官 府.林则徐认为这是行商与外商串通,企图上呈少量鸦片就蒙混过关,于是在二月初九日把伍崇曜 革职拘禁.清末小说《林公案》第四十八回也写及此事,不过说法又有不同: (林公)一面传令外商,须待趸船鸦片尽行缴出后,方准开舱交易.一面传集广东十三洋行商人 伍绍荣到辕,面加训勉,不追究既往,劝他们以后勿再为虎作伥,包庇奸夷,以鸦片偷运内地,使奸夷 获厚利,使同胞受短命丧财的大害.这班洋行商人,都是广东籍,经林公善言开导,个个激发天良,誓 不再为奸夷经售,倘食此言,愿受新律治罪. 林公见人心归化,令他们传谕各夷商,估计烟土存贮实数,即日来辕禀复,听候点验,准作自首, 免于论罪.又向他们追问历年贩烟奸商查顿,颠地,现在可在商馆中?伍绍荣答称:”查顿于去年残 冬请牌,避到澳门去了.颠地于前日随义律同去的.”林公道:”你们回去送信给义律,写明本大臣将 派兵严搜商馆趸船,查获烟土,当场烧毁,叫他们从速回来处理一切,否则本大臣自行办理,不等他们 的.”洋行商人唯唯退出. 林公发过两次照会,催他答复,他竞置之不理.林公只好传令洋行商人伍绍荣,向义律当面催 促.义律就把上文回答夷商的话备述一遍.绍荣见他胸有成竹,劝之不理,只好据实禀复.林公 接阅来禀,暗吃一惊,心想:”可恶的刁夷,竞用冷待手段对付,我如不给一些上国的威仪他们看,如 何肯甘心受降呢!但是我不便冒昧地派兵抢入商馆与趸船上抄没烟土,焚毁投海,若请旨准予入 馆查抄,恐怕皇上也未必俯允,若然持久办不了,穆奸必然要请旨申饬,这便如何是好?定神默忖 了一会,即传伍绍荣到行辕.林公延入花厅,以宾礼相待,向他问明义律所居商馆中共有多少中国 人?绍荣答道:除他老婆外,其余烹调给役,都是中国人,共计六名.林公又叫他把各商馆中的沙 文姓名,及西崽大司务一一开明.绍荣照实书写呈上,告辞而归.林公 立传海关监督来辕,面谕他 封闭各夷商货船;各商馆雇用的华人,自买办以及大司务西崽,一律勒令他们辞歇,如有私自为洋 人给役者,查明监禁. 在这里伍崇曜充当了林则徐的传话人,将林则徐的命令传达给夷商,并因对夷商的熟知而作为 林则徐的主要顾问,史载其被捕之事却没有涉及. 鸦片战争打响后,伍崇曜并没有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英军兵临广州城下时,当时负责广州军 事的奕山无力抵抗,便派行商前往调停.作为调停代表之一的伍崇曜又有什么还价的能力呢?最终 以清廷赔偿英方六百万元了事,而在这六百万元中,仅伍崇曜的怡和行就了一百一十万元.广 州的老百姓苦中作乐,将此事总结成一首民歌:”一声炮响,义律埋城,三元里被困,四方炮台打烂,伍 子桓顶上,六百万讲和,七七礼拜,八千斤未烧,九九打吓,十足输晒.”“ 4S 探求2011年第3期 以上,我们从三个方面对清代以来文学中的十三行描写做了简要的梳理,目的是希望借此增进 人们对广州十三行商贸,夷馆以及洋商活动等的具体认识,同时也欲为今人研究广州贸易,经济史提 供一些形象,可感的文献资料,以期有效地促进广州十三行的研究.另外,从商业经济角度审视文 学,清代有关十三行的文学描写,也为广府文学打上了鲜明的区域文化的烙印,使其具有独特的审美 文化意蕴.如郑振铎就曾这样评介《蜃楼志》:”因所叙多实事,多粤东官场与洋商的故事,所以写来 极为真切;无意于讽刺,而官场之鬼蜮毕现,无心于谩骂,而人世之情伪皆显.”“呵见,清代文学中的 十三行描写不仅具有很高的认识价值,同时也有较高的文学价值. 【注释】 【lJ【2]【4l【6】梁嘉彬.广东十_一行考【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1999.45.59.59.69. 【3】吴f安.明代广东=.十六行初探[J1.中国史研究,19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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