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唐代沙陀人在西域的活动区域

【doc】唐代沙陀人在西域的活动区域 唐代沙陀人在西域的活动区域 昌吉学院2008年第6期 唐代沙陀人在西域的活动区域 赵荣织 (1.昌吉学院经济管理系 2.新疆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王旭送 新疆昌吉831100; 新疆乌鲁木齐830000) 摘要:沙陀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源自新疆并入主中原建立王朝的少数民族,但是沙陀早期是一个处于西 突厥统治之下的弱小民族,作为夷狄其本身并无文字传记,这为我们系统了解沙陀早期历史造成了很大的麻 烦.通过文献考证与实地考察相结合的方式较全面地复原沙陀早期的历史. 关键词:沙陀;活动区域;西域 中图分类号:K28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6469(2008)06—0063—04 早期沙陀本是活动于天山东部的一个小部 落,其本身无文字传记,加之世久而失其传,因此 沙陀早期的活动见诸文献记载的较少,且多有抵 牾,这为后世正确认识沙陀早期历史造成了很大 困难.鉴于此,2008年8月下旬,笔者前往当年 沙陀人活动的东部天山地区进行了一次考察. 哈密地区是沙陀人当年活动的一个重要地 域,根据《新唐书?沙陀传》记载,沙陀居"金娑山 之阳,蒲类之东",其境内"有大碛,名沙陀,故号 沙陀突厥".关于沙陀所居之"金娑山之阳,蒲类 之东"的大致位置,学界观点不一:毛凤枝认为, "金娑山之阳,蒲类之东"就是"吐鲁番之南罗布 泊之东之大戈壁矣"…;岑仲勉认为,金娑山及遏 索山,也即额林哈毕尔噶山,处月部"在额林哈毕 尔噶山之南,自空格斯流域,迄于天山之北", 即伊犁河流域;丁谦认为"金娑山在巴里坤城东 北三百余里,西图作尼赤金山.蒲类海即巴尔库 里泊,即巴里坤湖.湖之东山之阳,地皆沙漠,处 月部居此.";沙畹认为,《新唐书?沙陀传》之 金娑山即新疆北部之博格达山(Bokdoola)J. 以上诸说当中以丁谦的观点较为贴近事实,后世 学者亦多从此说,笔者通过实地考察,认为丁谦的 观点是比较正确的,即沙陀的活动地在今巴里坤 县和伊吾县之问;对于史书所云其境内之大碛,笔 者认为就是中蒙边境上的"二百四戈壁". "金娑山之阳,蒲类之东"原系处月部游牧之 地,后来由于处月部屡次叛唐,为分割处月势力,遂 在平定处月之后将此地封给在唐平定西突厥过程 中有功的射脾部.由于射脾部酋长沙陀那速归唐 有功,该州便以射脾部首领沙陀那速之姓来命名?. 沙陀州可能存在时间不长,《新唐书?沙陀 传》云:"龙朔初,以处月酋沙陀金山从武卫将军 薛仁贵讨铁勒,授墨离军讨击使."可知,龙朔初 (661年),沙陀金山随薛仁贵讨铁勒,沙陀部便离 开沙陀州,居瓜州西北千里之墨离军.沙陀金山 离开巴里坤草原,沙陀州很可能随即废止,该地成 为了伊州管辖之范围,而且成为了唐朝早期西域 的重要军事基地.《新唐书?地理志》云,伊吾郡 "西北三百里甘露川,有伊吾军,景龙四年置." 《旧唐书?地理志》云,"伊吾军,开元中置,在伊 州西北五百里甘露川,管镇兵三千人,马三百匹, 在北庭东南七百里."《西州都督府图经》(残卷) 记载:"伊吾军,景龙四年(710年)五月奉敕置,至 开元六年(718年)移就甘露镇,兵士三千人,马一 千四十匹."由上述史料可知,沙陀金山率部离开 沙陀州之后,该地成为了伊吾军的驻扎之地.伊 吾军军城所在之甘露川即位于巴里坤县城东北 15.5公里处大河之阳的大河古城.该城东西长 420米,南北宽约200米,分主城和附城,中有通道 相连接.城外有护城壕.该城历经近一千三百年 收稿日期:2008—10—23 基金项目: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社科研究基金项目(05BZS012) 第一作者简介:赵荣织(1948一),女,江苏铜山县人,昌吉学院经济管理系,教授,研究 方向:中国古代史,新疆地方史. 63 昌吉学院2008年第6期 的风吹雨打,厚约9米,高约6米的城墙已大部裂 塌,唯西北一段约3O米仍屹立高耸.笔者踏上这 座残城之时,仍能感受到该城昔日之规模和雄风. 离开巴里坤草原之后的沙陀首先在沙陀金山 率领下北征铁勒,之后又迁转至沙州西北千里之 墨离军.长安二年(702年)随着沙陀金山升迁为 金满州都督,沙陀部又迁转至庭州境内.沙陀部 的这次迁转似乎说明如下问题:一,活动于庭州一 带的处月部再度成为唐朝统治西域的不安定因 素.2003年洛阳出土的李释子墓志透露出这方 面的信息,该墓志记载,李释子"久视(700年)初, 出牧盐,甘,肃州刺史,又充玉门军大使,又充营 田,处月等大使".根据该墓志记载,在沙陀金山升 迁金满州都督的前两年,李释子开始任盐,甘,肃州 刺史兼处月大使,这似乎说明处月部又成为了唐王 朝经营西域的障碍;二,仅距李释子任处月大使两 年沙陀金山便任金满州都督,其目的可能就是安抚 处月;三,沙陀金山任金满州都督,沙陀,处月二部 同处一地,可能加速了沙陀,处月合并的步伐. 当然,沙陀与处月合并并非一帆风顺,其间部 分处月部族可能不满沙陀金山的统治,离开了其 长期活动的庭州地区,迁转他乡.根据吐鲁番文 书记载,其中就有部分处月人迁移到了西州地区 (详见下文).沙陀与处月合并之后的沙陀部的 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仅仅事隔三十余年,由于 "刘涣凶逆处置狂疏",沙陀于开元二十二年(734 年)前后又迁转至伊州,短暂居留.张九龄《敕伊 吾军使张楚宾书》记载了此事:"敕伊州刺史,伊吾 军使张楚宾:近得卿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知沙陀入界.此为刘涣凶 逆处置狂疏,遂令此蕃,踅有迁转.今刘涣伏法,远 近知之,计沙陀部落当自归本处.卿可具宣朝旨, 以慰其心,兼与盖嘉运相知,取其稳便.丰草美水, 皆在北庭,计必思归,从其所欲也.卿可量事安慰, 仍勿催迫,处置了日,具以状闻.夏中盛热,卿及将 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沙陀部众较多,唐朝平定处月朱邪部落时,仅 俘虏就达9O0O多,加之较早归附唐朝的沙陀那速 所统的射脾部,其规模肯定很大.安置这样一个游 牧部落,在伊州地区只有巴里坤草原,同时巴里坤 草原又是伊吾军驻扎之地,沙陀迁移至此,既占水 草丰美之利,又便于唐军监控.故沙陀"刘涣凶逆 处置狂疏"之后可能又曾短暂活动于巴里坤草原. 沙陀除了活动于巴里坤草原之外,还曾活动 于哈密东北部地区.该地区曾是沙州府管辖范 64 围,沙州府墨离军军城曾短暂存在于此地区.龙 朔年间,沙陀首领沙陀金山曾在此任墨离军讨击 使.关于墨离军早期军城的位置,《新唐书?地 理志四》瓜州晋昌郡记载:"有府一,日大黄,西 北千里有墨离军";《元和郡县志》卷39凉州条记 墨离军云:"瓜州西北一千里.管兵五千人,马四 百匹.东去理所一千四百余里";《通典》卷127 墨离军条与《元和郡县志》同.由上述记载可以 看出,早期墨离军军城位于瓜州西北千里之处. 关于墨离军的确切位置,《元和郡县图志》卷四 o,伊吾县条记伊州八到说:"东南取莫贺碛路至 瓜州(今甘肃安西县锁阳城)九百里".瓜州距离 伊吾不过900余里,则墨离军城当在哈密天山以 北的大川.林梅村将墨离军军城位置定在今伊吾 县城东48公里处的下马崖古城.为此笔者驱车 前往下马崖进行了实地考察.下马崖古城位于下 马崖乡水库南侧,东北距离乡政府3公里.古城 基本呈正方形,边长100余米,城墙之上设有射 口,而且城中偶尔发现清代钱币,故学界一般将其 定为清代建筑.将该城断为清代当属不误,但说 此城清代建成,恐有疑问.笔者认为,此城应是唐 朝时期的一边镇,后被沿用直到清代.下马崖所 处地理位置亦十分重要,它地处天山东部尾端,地 势平坦,是连接蒙古草原,天山南北,河西走廊的 要冲.在此设置军镇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笔者认为,该处可能就是唐初(《唐会要》卷七八 《诸使中》记载:"墨离军,本是月氏旧国,武德(公 元618__626年)初置军焉."《唐会要》,上海古籍 出版社,2006年版,第1690页.)唐朝经营西域时 设置的墨离军之所在.但是据笔者考察,该处非 如文献所记载之"气候温暖,冬夏季均饮用及灌 溉农田,为利非鲜"J.该城所处之下马崖乡总 人口700余人,四周均是一片茫茫戈壁,基本不适 合大队人马长期居住.故笔者认为,墨离军初设 于此,实属军事战略之权益之计. 龙朔初(661年)沙陀金山随武卫将军薛仁贵 讨伐铁勒,龙朔二年铁勒被平定,事后沙陀金山被 授予墨离军讨击使.此时的沙陀金山部可能就驻 扎在今下马崖古城一带.但是,沙陀金山任墨离 军讨击使一职为时不久,长安二年(702年)便升 为金满州都督,从此沙陀离开了下马崖.沙陀部 在其酋长沙陀金山的率领下,在下马崖共生活了 近4O年. 墨离军军城驻扎下马崖的时间不会太久,可 昌吉学院2008年第6期 能后来随着沙陀金山升迁为金满州都督而废止, 之后墨离军撤回沙州城.其间墨离军军城位置经 历了由沙州西北"十里"到"千里"的变迁. 墨离军撤离下马崖之后,其军城可能又被伊 吾军短暂启用,证据如下:《西州都督府图经》(残 卷)记载:"伊吾军,景龙四年(710年)五月奉敕 置,至开元六年(718年)移就甘露镇,兵士三千 人,马一千四十匹."则,最初伊吾军之军城不在 今巴里坤大河古城.《西州都督府图经》(残卷) 又载:"庭州瀚海军,西州天山军交河县,伊州伊 吾军柔远县."则,伊吾军设置初期,其军城在昔 日柔远县境内.而下马崖亦属昔日柔远县之管辖 范围,且其附近有烽火台.因此,墨离军撤离下马 崖之后,唐朝于景龙四年所设之伊吾军军城地址 就在今下马崖,初设至此,亦属权宜之计,后伊吾 军迁转至水草丰美的巴里坤大草原,于今大河古 城重建军城. 在昌吉地区,我们重点对吉木萨尔进行了考 察.吉木萨尔地处天山北麓,准噶尔盆地东南缘, 是唐朝庭州州治之所在.庭州州治位于今吉木萨 尔县城北l2公里处的破城子,根据《资治通鉴》 卷207记载,"长安二年十二月(703年元月)…… 置北庭都护府于庭州".庭州自8世纪开始,它就 是唐朝管辖天山北麓地区军政事物的最高机构北 庭都护府治所之所在. 庭州地区是处月沙陀部的活动中心,处月在新 疆的主要活动基本是以庭州为中心进行的.《西州 图经》残卷在叙述白水涧道时有如下记载:"右道, 出交河县界,西北向处月以西诸蕃.足水草,通马 车."-7该史料显示,处月的活动中心应在交河县以 北的庭州地区,即今吉木萨尔,奇台一带. 处月部活动范围以庭州为中心,最东达巴里 坤,伊吾一带,最西可达乌鲁木齐.《新唐书?西 突厥传》在叙述阿史那贺鲁叛乱,庭州刺史骆宏 义献策时云:"愿发射脾,处月,处密,契蕊等兵, 赍一月食,急趋之,大军住凭洛水上为之助景,此 驱戎狄攻豺狼也",这说明处月的活动范围最远 不过凭洛水.关于凭洛水,学界观点不一,而《元 和郡县图志》有"凭洛镇在府(庭州)西三百七十 里"之记载.该凭洛镇定是凭洛水沿岸一重镇, 因以为名,则凭洛镇定在凭洛水附近.而根据里 程,此凭洛水应在乌鲁木齐附近J.则处月活动 范围西限不过乌鲁木齐. 处月归唐之后,唐朝在处月活动地区设羁縻 金满州以安置它.金满州治所之位置,应在庭州 ,庭州治所与其下属金满县 州治附近境内.首先 治所同治一城,均在今吉木萨尔破城子.清朝中 叶徐松勘察北庭之后,于《西域水道记》写道:"济 木萨唐为金满县,北庭都护府治也.元于别失八 里立北庭都元帅府亦治于斯.故城在今保惠城 (即今吉木萨尔镇西北角之古城遗址)北二十余 里,地日护堡子破城,有唐金满县残碑."庭州与 金满县同治一城无疑矣.其次,羁縻金满州既冠 以"金满",其活动范围当在金满县境内.故,金 满州治所距庭州治所破城子不远.还有的学者认 为金满州治所与庭州治所均在同一城,笔者认为 亦不妥.首先,作为汉人居住的郡县与安置少数 民族之羁縻州,府截然不同.毛凤枝《关中金石 存逸考》卷三云:"金满州与金满县本系两地,金 满县中国郡县之地,由中朝命官而往,即今之流 官;金满州为外蕃羁縻之地,其酋长世袭都督,如 今之土司是也."作为外蕃羁縻之地的金满州, 其治所亦不可能与作为汉人郡县的金满县之治所 放在一起.但既名为"金满州",其治所应在金满 县境内;又,《新唐书?沙陀传》载:"先天初(712 年)避吐蕃,徙部北庭,率其下人朝.开元二年 (714年),复领金满州都督."这段记载显示,金满 州治所距离庭州还是有一段距离,否则沙陀金山 就不会"徙部北庭". 处月在庭州地区除从事游牧生活外,还从事 定居生活,因为根据《新书?沙陀传》记载,郭孝 恪平定乙毗咄陆之乱时曾"拔处月俟斤之城". 此处的"处月俟斤之城"就是处月部活动中心之 所在.笔者认为"处月俟斤之城"应该就是后来 唐朝所设羁縻金满州之治所.关于"处月俟斤之 城"之位置,据薛宗正先生认为,很可能是庭州东 之蒲类县,今奇台唐朝墩古城废墟?...笔者认为 不妥,唐朝墩古城乃唐朝蒲类县治所之所在,早在 贞观十四年就与庭州同时设立??.作为中国郡 县治所,断然不能与外蕃羁縻之金满州同在一处. 沙陀除在今哈密,昌吉地区活动之外,还曾在 吐鲁番地区留下过活动的足迹. 活动于吐鲁番的是沙陀处月部中的一个分 支,20世纪初为日本大谷探险队掠走的一件吐鲁 65 昌吉学院2008年第6期 番出土文书《开元十六年朱邪部落请纸牒》(大谷 5840)记录了当时这一处月分支的一些活动情况. 兹逻录全文如下: (前欠) 1开元十六年八月十六日典渠?思? 忠?牒 2首领阙俟斤朱邪波德 3付司楚硅示 4十九日 5八月十九日录事礼受 6录事参军沙妻付 7检案.沙白. 8十九日. 9牒检案连如前.谨牒. 10八月日史李艺牒 l1朱邪部落所请次案共 12壹伯张状来.检到不 13虚.记谘,沙妻白. 14十九日. 15依判.谘.希望示. l6十九日 17依判.谘,球之示. 18十九日 l9依判.楚硅示. 2O十九日 21开元十六年八月十九日 22史李艺 23录事参军沙妻 24史 25八月十九日受,即日行判 26录事礼检无稽失 27录事参军自判 28案为朱邪部落检领纸到事. 这是一件朱邪部落首领朱邪波德上西州都督 府请领纸牒,牒末有朱邪波德的签署,时间是开元 十六年(728年).从这件文书可以看出,开元十 六年的时候,处月部已经活动于西州境内.对于 这支部落迁移到西州的原因,李方先生认为是 "先天初(712年)避吐蕃,徙部北庭"中未到庭州 而是分道扬镳来到西州的引.笔者认为不妥,这 支处月部落迁移到西州的时间应是702年沙陀金 山任金满州都督前后.其时,处月发动了新的叛 乱,唐朝政府除任命李释子兼任处月大使力图安 抚之外,又派与沙陀金山任金满州都督直接统辖 处月部.这期间部分处月部可能不满沙陀金山的 统治,因此迁移到了与庭州毗邻的西州. 笔者通过实地考察与文献考证相结合,对沙 陀早期在新疆的主要活动区域及其活动足迹有了 一 个系统,全面的认识,这对于笔者正在进行的 "沙陀研究"项目的研究将大有裨益. 注释: ?黄盛璋先生亦将沙陀与处月分为二,认为"沙陀与处月杂处,而沙陀州亦以处月地置".详见黄盛璋:《炽俟 考》,新疆社会科学,1990,(5),第89页. ?严耕望先生云:"顷检《唐会要)78节度使目,'墨离军本是月氏旧国,武德初置'.或者唐初就有月氏旧国置 军在瓜州西北一千里,其后移就沙州城,例以瓜州刺史兼充军使《通典》,《元和志》,合先后事书之耳,不觉自歧 也."《唐代交通图考》第二卷《河陇碛西区》,《唐代凉州西通安西道驿程考》,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出版社,1985年版,第441页. 参考文献: [1][9]毛凤枝.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影印本)卷三[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岑仲勉.西突厥史料及其补阙[M].中华书局,2004:194—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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