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意识的觉醒_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及其反思_文军

身体意识的觉醒 : 西方身体社会学 理论的发展及其反思 文　　军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暨社会学系 , 上海 , 200241) 　　摘 　要 : “身体”向来是被社会科学尤其是传统主流社会学所忽视的研究对象。当代身体意识的觉醒 和身体社会学的兴起是西方女性主义运动在社会学研究领域中所产生的一种政治后果和社会后果 , 也是西 方工业社会长期深刻转变的结果。从 1980 年代开始 , 社会学家不仅认识到了“身体”是当代政治和社会 文化的一项重要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而且开始把身体问题化 , 并把它作为社会学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要素和分析视角。 尽管当代身体社会学的发展还面临着种种的困境和挑战 , 但其对传统社会学二元范式的解构和开辟新的社 会学研究路径来说确实具有十分重大的理论意义。 关键词 : 身体 ; 身体体现 ; 身体社会学 一、传统社会学理论的身体 缺席及其根源 　　在西方主流社会学中 , “身体”这一现象曾经 长期被人们所忽视。① 因为无论是实证主义社会学 传统所倡导的“社会事实”研究 , 还是人文主义社 会学传统所倡导的“社会行为”研究 , 这些核心概 念都是在笛卡儿主义的二元论框架中形成的。而在 笛卡尔那里 , 身体不仅被贬抑 , 而且 , “身体”和 “心灵”是根本不相关的两种存在。传统社会学实 际上将“身体”乃至拥有身体的“个体”都看作是 客观环境的一部分 , 在处理“个体”与“社会”的 关系时 , 不是像实证主义社会学传统那样过分强调 客观“社会”层面的意义 , 就是像人文主义社会学 传统那样 , 即使认为社会学是研究“社会行为” 的 , 也是通常按照韦伯的方法论原则强调对社会行 为背后的意义解释 , 认为社会学的目的就是对行为 的共通意义进行文化理解 , 从而造成对人体自身重 要性的忽视。② 人体的特性 , 虽有一些重要的例 外 , 但无论是在实证主义社会学还是人文主义社会 学研究中都显得不太重要。结果 , 身体在社会学研 究中被奇怪地遗失和缺席了。③ 其实 , 人的身体必然是和他的社会性联结在一 起 ,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 , 人生活在社会之中 , 不可 避免地要和人的身体发生接触 , 并且人总是通过实 践来体现自己的身体 , 但传统的社会学却普遍地忽 视了这些实践中身体体现 (embodiment) 的作用。 长期以来 , 尽管哲学、宗教、人类学、艺术等许多 学科都直接或间接地在讨论身体 , 但是 , 非常令人 奇怪的是 , 以关注社会实践为己任的传统社会学理 37 ① ② ③ 在传统的社会理论中 ,“身体”为什么会缺席 ?“身体缺场的现象学”认为这主要是认识论上的差别造成的。举个例子 , 当你阅读 时 , 你不会注意自己的眼睛 , 当你讲话时 , 你不会留意自己的嘴唇。这些就是“表层身体”的缺场。正是在身体缺场的过程中 , 周遭世界 的人与物才得以“在场”。“深度身体”在其正常的运作中也是处于“隐性”的状态下。譬如 , 正在思维的大脑无法体验到自己在思维 , 睡 眠状态下的身体也不能体验到自己在睡眠。在坐、行、睡、吃等日常行为中 , 我们并不会提醒自己还具有一副身体。在正常情况下 , 我们 不会像训练动物一样向自己的身体发出类似“走 !”、“坐下 !”、“吃”等这样的指令。只有当我们生病时 , 才会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 在 这样的情况下 , 身体表现为一个客观的和外在的环境。正是由于身体的缺场与不可见性 , 才使得人的心灵活动看似非物质的。笛卡尔的二 元论也就是建立在身体缺场的体验之上。 [英 ] 布赖恩·特纳 : 《身体问题 : 社会理论的新近发展》, 载汪民安、陈永国编 : 《后身体 : 文化、权力与生命政治学》; 长春 : 吉 林人民出版社 , 2003 年第 5 —6 页。 郑震 :《论身体》,《社会学研究》, 2003 年第 1 期。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论却一直对身体这个基本现象和重要范畴保持着沉 默。对于这种奇怪现象 , 英国身体社会学家布赖恩 ·特纳 (B. S. Turner) 认为主要有三个原因①: 首先 , 在本体论上源于西方传统身心不平等的 二元论影响。西方传统的身心观在柏拉图那里是严 重不平等的 , 在笛卡尔那里则进一步恶化为身心对 立论 , 这种后果最终演化为心灵霸权主义的一元 论。这种对立和一元化导致了身体与心灵的人为分 离 , 这种分离进一步表现为身体和心灵分别被不同 的学科所专有 : 身体成了医学、生物学等自然科学 的研究对象 , 心灵则成了哲学、社会学等人文社会 科学的研究对象 , 这种分割构成了社会科学研究的 一个重要特征。② 其次 , 在认识论上源于传统社会学的非生物主 义假设。传统社会学是建立在反生物主义实证论的 基础之上的 , 其核心假设是认为“身体”是价值和 意义的主体 , 而不是生物性的肉体 , 个体的意义取 决于社会存在而不是生物存在。社会也不是纯粹自 然的存在 , 而是被人类社会性实践活动重构的结 果。因此 , 社会行动的意义绝不能归结为生物学或 生理学 , 人类所处的现实实际上是由社会建构而成 的。这种观点经过韦伯和马克思的阐发在传统社会 学理论中根深蒂固 , 也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身体的 浮现。这一点从社会学的核心问题是自我与社会的 二分 , 而不是自然与文化的二分中也可以看得很清 楚。③ 再次 , 在方法论上源于传统社会学反原子主义 的整体论。传统社会学主要关注的是对社会事实的 整体解释 , 宏观社会学将社会系统作为自己的研究 对象 , 认为结构不能被归结为个体之间的关系 , 社 会是自身的创造 , 社会系统是其研究的落脚点 ; 因 此人的身体不能置于这个理论空间之内。微观社会 学将身体排除在自己的研究之外 , 是因为作为社会 行动者的自我在行动中是由社会构成而不是由个体 的生物性所决定的。传统社会学更多地立足于系 统、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解构、组织、关系的研究之上 , 无法纳 入身体这个基本事实。这种观点在涂尔干、帕森斯 那里都有非常明显的表现。因此 , 任何引领社会学 走向身体理论的企图一定是作为异端背叛而出现 的 , 因为这样一种运动同时暗示生物主义和方法论 个体主义。④而这恰恰是主流社会学理论所难以容 许的。 从理论上说 , 特纳的上述解释具有一定的说服 力 , 但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 , 随着近二、三十年社 会学理论的发展 , 身体与灵魂二元论的观念以及蔑 视身体的传统逐渐发生了转向 , 身体作为一个不可 或缺的内容开始浮现在理论视域中。“身体”这个 范畴也开始借助于全球化的力量与政治改革、经济 发展、文化生活、社会建设、意识形态等这些举足 轻重的术语相提并论 , 并共同组成了某种异于传统 的理论框架。⑤ 所以 , 严格地说 , 当代社会学中身 体研究热潮的涌动首先是对当代社会变迁的生动反 映 , 而不是社会学本身研究范式转换所导致。尤其 是随着后工业时代的来临 , 各种消费主义、享乐主 义开始盛行 , 越来越多的人把关注的焦点投向了对 身体美的追求、对衰老身体的否定、对死亡的摒 弃、对运动以及保持身体健康的重视。而这在某种 程度上促进了身体意识的全面觉醒。 二、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兴起 及主要表征 　　尽管身体在传统社会学理论中遭到了持久的忽 视 , 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社会学理论中身体意识的 荡然无存。例如 , 涂尔干在其后期著述中并没有把 身体仅仅局限于自然领域 , 而是把它看作是社会符 号和神圣力量的生发器。而这些社会符号和神圣力 量对于一个社会群体的自我认同和社会空间的构建 都是至关紧要的。⑥ 齐美尔也认为 , 身体是社会的 一个源头 , 是社会和文化形式的一个源头。正是这 些社会和文化形式使得个体发展出他们的个性。⑦ 可见 , 在传统社会学理论中 , 有关“社会”的身体 47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 年第 6 期 ① ② ⑤ ⑥ ⑦ Levine , D. , (1971)‘Introduction’, in Georg Simmel On Individuality and Social Forms , Chicago :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和身体相关的符号研究在涂尔干的著作中占有特别的份量 , 因为在他看来 , 没有身体也就没有生活和社会。就身体是神圣力量的 发生机制来说 , 涂尔干认为 , 在人类历史上围绕着身体形成的禁忌和规范足以证明 , 在这些禁忌和规范深处潜藏着某种超自然的规则 , 这 些规则在特定情景下也会涌现出来。对涂尔干来说 , 这种神圣力量的重要性在于 , 对它的体验使得个体能超越一时的冲动和自我的性情 , 认识到其他人也是集体生活的参与者。换句话说 , 神圣力量创造了一个社会生活的空间 , 在这个空间中 , 群体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南帆 :《身体的叙事》,《天涯》, 2000 年第 6 期。 ③④　 [英 ] 布莱恩·特纳 :《身体与社会》, 马海良、赵国新译 , 沈阳 : 春风文艺出版社 , 2000 年 , 第 4、89 —92、93 页。 文军 :《西方社会学理论 : 经典传统与当代转向》, 上海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2006 年 , 第 339 —340 页。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研究就为身体社会学的兴起开启了可能之门 , 尤其 是在实证主义社会学传统中表现非常明显 , 其中最 富盛名的理论就是社会有机论和社会进化论。① 因 此 , 如果我们仔细梳理一下 , 便可以发现 20 世纪 有三个对身体研究的理论传统为当代身体社会学理 论的发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 其分别是以梅洛 - 庞蒂 (M. Merleau - Ponty) 、保罗·谢尔德 ( P. Schilder) 等人为代表的现象学传统、以布迪厄 (P. Bourdieu) 等人为代表的人类学传统和以尼采 (F. Nietzsche) 、福柯 (M. Foucault ) 为代表的谱 系学传统。② 身体社会学理论之所以能够在当代开始全面兴 盛 , 其主要原因有四个 : 一是身体作为个人叙述与 文化对象的重要性 ; 二是女性主义运动与学院派女 性主义对身体关注的提升 ; 三是许多先进工业国的 人口老化 ; 四是资本主义中工作与投资的精神状况 转变为努力工作与消费的素质。③ 其中当代女性主 义思潮和妇女运动对社会学家所产生的影响最大。 可以说 , 当代身体社会学是女性主义运动在社会学 研究领域中所产生的一种政治后果和社会后果 ,④ 也是“西方工业社会长期深刻转变的结果”。⑤ 从 20 世纪 80 年代开始 , 社会学家不仅认识到了身体 是当代政治和文化的一项重要议题 , 而且开始把身 体问题化 , 并把它作为社会学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 要素。随着后工业时代的来临 , 个体性越来越得以 凸显 , 这使得我们的社会学家不得不将研究的目光 和思考的焦点聚集到人们习以为常的“身体”之 上。不过 , 尽管在当代西方学术视域中 , “身体” 作为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已经进入到了社会学理论 的研究视野中 , 但不同社会学家对身体的解读却不 尽相同 , 由此也使得当代西方身体社会学的研究呈 现出了一幅斑斓多姿的景象。总体来说 , 我们在众 多的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热潮中 , 可以发现一些非 常明显的理论主线 , 这些理论主线大多都是围绕着 对“身体”的不同理解而逐步展开的。 (一) 作为文化象征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这种研究以文化人类学的研究为代表。由于学 科研究理念以及研究主题的缘故 ,人类学尤其是文 化人类学一直非常关注身体研究 ,人类学为身体研 究进入社会科学研究视野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 其中 ,道格拉斯 (M. Douglas) 、赫兹 ( R. Hertz) ⑥和莫 斯 (M. Mauss) 的贡献尤为突出。例如 , 在玛丽· 道格拉斯的著作中 , 我们就可以清楚地发现 , 身体 原则被理解成一个文化象征系统。⑦ 对道格拉斯来 说 , 身体是整体社会的隐喻 , 身体中的疾病也仅仅 是社会失范的一个象征反应 , 稳定性的身体也就是 社会组织和社会关系的隐喻。我们对社会关系中的 风险和不稳定性的焦虑都可以通过身体秩序理论得 到说明。⑧ 玛丽·道格拉斯注意到了身体的物理属性和社 会属性 , 并且强调身体的社会塑造特征 , 她将身体 区分为物理身体和社会身体 , “社会身体制约着我 们对物理身体的理解。我们对于物理身体的经验总 是支持某一特定的社会观点 , 它总是被社会范畴所 修改 , 并通过它被了解。在两种身体经验之间 , 存 在着意义的不断转换 , 这样 , 任何一种经验都强化 着另外一种。”⑨ 很显然 , 道格拉斯认为 , 在两种 身体之间 , 物理身体和社会身体同时并存 , 但是 , 物理身体是基础 , 社会身体是本质。两种身体之间 的相互影响和转化主要是通过赋予物理身体充满社 57 文军 : 身体意识的觉醒 : 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及其反思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 [英 ] 恩特维斯特尔 :《时髦的身体》, 桂林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2005 年 , 第 11 页。 [英 ] 布赖恩·特纳 :《身体问题 : 社会理论的新近发展》。 比如 , 我们借以谈论政治和社会的很多隐喻都是以身体作为基础的 : 如身体政治、国家首脑等等。王权最初是驻扎在国王的肉体 里面 , 随着政治理论和权力体制的发展 , 国王的实际肉体和象征身体开始分离了 , 国王的象征身体最终表现为抽象的统治权。 赫兹主要研究了人类生活中对于左手和右手的看法 , 常人往往认为 , 左手和右手、左撇子和右撇子是一种生理的遗传结果 , 其实 , 大谬不然。赫兹在他的《死亡与右手》里考察了右手的神圣性 , 指出了身体在一系列二元区分和对立的重要性。赫兹认为 , 当今社会中的 许多用品基本上都是按照右撇子的习惯来设计的 , 常常忽略了左撇子的特殊性 ,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 当代社会其实是一个右 撇子霸权的社会。可参阅 : Hertz , R. (1960) Death and the Right Hand , London : Cohen and West . [英 ] 布莱恩·特纳 :《身体与社会》, 第 2 页。 [英 ] 布莱恩·特纳 :《社会理论指南》, 李康译 , 上海 : 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 , 2003 年 , 第 579 页。 [英 ] Gary Browning , Abigail Halcli , Frank Webster. 当代社会学与社会理论的趋势 [M] , 周易正等译 , 台北 : 韦伯文化国际出版有限 公司 , 2004 , 529 - 530. 详细分析请参阅汪民安、陈永国 :《后身体 : 文化、权力和生命政治学》, 长春 : 吉林人民出版社 , 2003 年。 必须指出的是 , 尽管涂尔干和齐美尔有一些论述跟“身体”相关 , 但是 , 当代身体社会学一般对实证主义社会学传统的涂尔干是 避而不谈 , 认为他只是对“社会事实”进行分析 , 忽视了体现真实的“体验”。而齐美尔的著述尽管有许多关于情感和感觉的社会学研究 ———也常常被列入较低层次的研究。可以说 , 身体社会学家直到现在也没有把齐美尔作为一个重要人物来看待。相关分析可参见 : Stewart , J . , (1999)‘Georg Simmel at the lectern : The lecture as embodiment of text’, Body & Society. 5 (4) : 1 - 16 , p . 13.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会意义的象征而实现的。因为“身体是一个模式 , 它可以代表任何有限的系统。它的边界可以代表任 何有威胁和不牢靠的边界。身体是个复杂的结构 , 它的不同部分的功能及其相互联系 , 为其他复杂的 系统提供了象征的源泉。”① 道格拉斯由此分析了 排泄物、母乳、流涎、洁净、肮脏的社会意义 , 并 指出了身体与文化象征的内在关联性。 在这种视域的研究中 , 身体常常被看成是一个 象征系统或者是一种话语。它们往往对生理性身体 不感兴趣 , 同样地 , 对活生生的身体观念也不感兴 趣。福柯说身体是被知识生产的 , 身体是体现这种 知识形式的实践的某种效应。但福柯的研究关注的 是身体如何被话语所生产 , 他的基本主题是 , 社会 科学和社会体制 ———它们表达科学知识 ———如何将 身体和人口规范化。这个工作是基本性的 , 但是 , 它不涉及到身体的本质。 (二) 作为社会建构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这种研究以社会建构主义和女性主义的研究为 代表。对于建构主义来说 , 重要的是要认识人的身 体横跨了人的自然本质和社会文化两个领域。物质 身体的功能的发挥由自然过程所支配的 , 而它在这 个世界上的行为活动是由社会和文化因素所形成 的 , 这一点是不容忽视的。② 女性主义的研究目标 主要在于揭示和批判男女两性之间的差异和不平 等。女性主义坚决反对“生理就是宿命”的观点 , 否定了生理性别的重要性 , 强调性别的社会建构 性 , 进而否定了身体在性别中的重要意义 , 认为人 的身体就像性别一样都是社会建构而成的。在女性 主义看来 , 人的性别其实有两种 : 一个是社会性别 ( Gender) , 主要由后天的社会文化建构而成 , 另一 个是生理性别 (Sex) , 主要由先天遗传所造成。生 理性别无法改变 , 而社会性别则可以改变。对我们 来说 , 最重要的是社会性别而不是生理性别。 在现实之中 , 女性在身体上有许多地方不如男 性 , 比如力量、速度、强壮等 , 许多人往往通过身 体上的不足断定女性不如男性 , 从而在男女两性的 互动中全然否定身体的社会意义。对此 , 女性主义 的身体社会学研究认为 , 性别不是天生的 , 而是文 化塑造和社会建构的结果 , 因此 , 日常生活中的身 体就像性别身份一样 , 主要表现在社会角色扮演的 不同 , 换句话说 , 身体与性别的差异实际上是身体 与性别表演的不同。因此 , 女性可以通过身体表演 的改变来改变性别的不利地位。言语方式、行为模 式、服装款式的改变就成了女性主义革命的一种选 择。 总之 , 社会建构主义和女性主义关于身体的决 定性、欲望的政治化、性别的表演性、身体的性别 特质等观点深刻地影响了当代身体社会学的发展 , 并以新的内容和形式重新焕发出了眩目的光彩。从 广泛的意义上讲 , 社会学意义上的身体研究都是建 构主义取向上的 , 因为他们都认可 : 社会在塑造身 体上发挥了某种影响力。③ (三) 作为欲望规训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既然身体是文化的象征、是社会的建构 , 那 么 , 对身体进行管理就成为理所应当的事。在这方 面 , 首先应该提到的是莫斯 , 莫斯发明了一个关键 词“身体技术”, 所谓身体技术指的是“人们在不 同的社会中 , 根据传统了解使用他们身体的各种方 式。”④ 这种身体技术带有鲜明的社会文化色彩。 日常生活之中 , 我们打交道的对象其实不是具体的 身体 , “我们打交道的是各种身体技术。身体是人 首选的与最自然的工具。或者 , 更准确地说 , 不用 说工具 , 人首要的和最自然的技术对象与技术手段 就是他的身体。”⑤莫斯的身体技术有点类似身体表 现方式 , 在这里 , 人及其身体表现方式与社会文化 产生了别有意味的对接。也正因为身体技术是后天 的文化使然 , 而且 , 身体技术与人本身紧密相连 , 所以 , 对身体的训练和学习就成了首要的选择。莫 斯认为 , 在人的一生中始终伴随着身体技术的学习 和训练。⑥ 诸多身体技术同时还受到了年龄、性别 等因素的影响。人的一生其实就是通过训练获得为 社会所承认的各种身体技术 , 从而表现自我并与他 人交往的过程。莫斯的身体技术学说涉及到了身体 的规训以及身体的表现 , 这些都成了当代身体社会 67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 年第 6 期 ① ② ③ ④ ⑥ 例如 , 婴儿出生时身体技术包括接生方式、母亲体位等等 ; 儿童时期的身体技术包括喂养孩子的姿势、训练孩子走路的样态等等 ; 青少年时期的身体技术主要包括女性的礼仪训练、男孩的职业 培训 焊锡培训资料ppt免费下载焊接培训教程 ppt 下载特设培训下载班长管理培训下载培训时间表下载 等等 ; 成年时期的身体技术包括睡眠、奔跑、舞蹈、消费等等。 ⑤　 [法 ] 莫斯. 社会学与人类学 [M] , 上海 : 上海译文出版社 , 2004 年 , 第 301、304 页。 [英 ] Gary Browning , Abigail Halcli , Frank Webster :《当代社会学与社会理论的趋势》, 周易正等译 , 台北 : 韦伯文化国际出版有限公 司 , 2004 年 , 第 521 页。 [英 ] 阿雷恩·鲍尔德温等 :《文化研究导论》, 陶东风等译 , 北京 : 高等教育出版社 , 2004 年 , 第 278 页。 [英 ] 鲍伊 :《宗教人类学导论》, 北京 :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 2004 年 , 第 51 页。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学理论的主要灵感。 莫斯的身体技术理论直接影响了福柯的身体 观 , 但是 , 无论从广度还是深度来看 , 福柯对身体 的探讨远远超过了他的前人 , 福柯身体理论的影响 也是异常巨大的 , 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 当代身 体社会学研究热潮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就是由福柯所 引爆的。而且 , 福柯对当代身体社会学的影响也是 根本性的 , 这种影响不仅仅在于研究主题的转换 , 更在于研究范式的根本倒转。西方传统社会通常认 为 , 身体是灵魂的牢笼 , 福柯则反过来认为 , 灵魂 是身体的牢笼。整个身体史就是被压抑、被宰制、 被规训、被糟蹋的历史。在福柯看来 , 身体一旦被 涵括在现代规训系统中 , 心灵就会变成论述权力的 据点 , 因此 , 只有身体才是真正的本原。当代社会 就是一座巨大的监牢 , 层级监视、规范化裁决以及 检查是对身体进行规训的主要手段 , 学校、医院、 兵营等组织和机构则是对身体进行规训的具体场 所。有关福柯的身体社会学思想我们在后面一节中 将专门予以介绍。 (四) 作为社会实践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人类身体需要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地、系统地得 到生产、维护和呈现 , 因此身体最好被看作通过各 种受社会制约的活动或实践得以实现和成为现实的 潜能。这种把身体作为一种社会实践的观点对厄文 ·戈夫曼研究社会生活中的脸面工作、耻辱和尴尬 这些现象至关重要。因为对共同在场的关注将导致 对身体的主意 , 包括其性情和表现 ———这一主题贯 穿了戈夫曼作品的始终。① 此外 , 认为身体是实践 的思想在马塞尔·莫斯的人类学著作中也得到了较 为系统的阐发 , 他认为身体行为的一些基本方面 , 如走、站、坐等 , 都是社会实践的结果。在当代社 会学和人类学中 , 认为身体在日常生活中具有中心 地位的这种观念 , 更是通过皮埃尔·布迪厄论述与 社会实践相关的“惯习”的重要性而表现出来的。 布迪厄特别注意在变化的日常经验中寻求身体性质 的重大差异 , 尤其是和他们自身社会习性相关的职 业群体的身体性质的重大差异。在布迪厄看来 , 身 体拥有文化资本 , 而这种文化资本的获得是通过指 向外部身体的特定实践表现出来的。② (五) 作为躯干肉体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从某种意义上讲 , 身体社会学与其经典理论一 样 , 都与意义和符号有关。当代身体社会学强调身 体和肉体的体验是个人和社会生活的重心。而且 , 我们关注疾病和老化过程的方式要随着时间、文化 的不同而不同 , 我们身体的感觉和体验是社会文化 和生物特性不断相互作用的结果 , 不能因为强调身 体的文化象征、社会建构和社会实践的作用就忽视 了身体的基本生理特性。 因此 , 对作为躯干肉体的身体社会学研究不仅 是必须的 , 也是最为基本的。实际上 , 这种意义上 的身体研究不仅可以使我们避免简单的唯物主义 , 也能使我们更好地理解文化和社会实践是怎样来精 心处理和构建身体的。在这方面 , 我们能避免行动 与内在行为以及文化与自然之间的一些二分法。正 如布莱恩·特纳所说 :“只要我有身体 , 我就有其他 灵长类动物也有的被视为生物基础的诸多特点 ; 从 这个意义上说 , 我的身体是我施加控制的一种自然 环境。就像环境中的其他现象一样 , 我可以触、 摸、闻、看到我的身体 , 但是我必须有我的身体 , 我才能触摸闻听。”③尽管特纳也强调我们的身体必 须被理解为是由社会建构的 , 但在他的著作中 , 作 为躯干肉体的身体的生物性始终占有明显和重要的 地位。 三、当代西方身体社会学 理论的主要特征 　　身体社会学是当代西方社会学理论的一个新兴 领域 , 其重要性在于“身体”在当代已经处于各种 社会学理论张力的中轴之上。在过去的十多年里 , 无论是社会科学还是人文学科都开始急剧地转向来 探讨社会生活中的身体问题 , 从而理解我们特殊的 历史连接的复杂性。可以说 , 当代身体社会学的触 角已经逐渐延伸开来了 , 体育、时装、消费、舞 蹈、美容等众多领域中身体正在以全然不同于以往 的清晰姿态呈现出来 , 这也许可以被视为身体社会 学真正繁荣的前奏。从前面对身体社会学各种观点 与理论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看到 , 就身体社会学的复 杂性和重要性来说 , 它根本不比任何当代社会理论 逊色。相反就身体的重要性而言 , 近来的社会、文 化、技术变化使身体成为现代政治的中心 , 因为自 77 文军 : 身体意识的觉醒 : 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及其反思 ① ②③　 [英 ] 布莱恩·特纳 :《身体与社会》, 第 37、62 页。 [英 ] 安东尼·吉登斯 :《社会理论与现代社会学》, 文军、赵勇译 , 北京 :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 , 2003 年 , 第 126 页。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然和社会的习惯性边界被不断地侵蚀和改变 , 结果 政治立场也很快地显得陈旧过时。在现代世界中 , 特别是在生物伦理问题方面 , 人们正在努力地探究 人的边界 , 这也就使得身体社会学逐渐走向社会学 理论的前沿。概括地说 , 当代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 至少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征 : 第一 , 身体社会学致力于讨论身体的社会性、 身体的社会生产、身体的社会表征和话语、身体的 社会史以及身体、文化和社会的复杂互动。身体社 会学在当代社会学乃至社会科学中的兴起已经是一 个不争的事实 , 一个显而易见但又并非人人皆知的 事实是 : 人首先是一个身体的存在 , 心灵尽管重要 但却无法脱离身体成为纯粹的唯心主义实体 , 这也 正是尽管被长期压抑 , 但身体依然顽强存在并且逐 渐兴起的根本理由。身体社会学的出现在某种意义 上对传统二元范式的社会学理论构成了巨大挑战。 第二 , 身体社会学普遍认为“身体”具有生物 与社会的双重属性。正如克里斯·歇林 ( Chris Shilling) 所指出的 , “身体”应被理解为未完成的 生物现象与社会现象 , 这个现象已经被转化为进入 社会、参与社会的结果。一方面 , 人人都知道身体 由血肉骨架等组成 , 有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种的特 征 ; 但另一方面 , 即使是最“自然的”身体特征 , 在历史中以及个体的生命历程中也要发生变化 , 我 们的教养也以各种方式影响我们的身体 : 男孩与女 孩的谈话方式、行走方式、观看方式等都受到父母 的深刻影响。而医学与其他技术的卷入使得身体显 得更加难以捉摸。① 第三 , 身体社会学反对一切简单化的还原主义 做法 , 认为“身体”具有能动性涵义。虽然身体是 人们无法完全征服的一种环境限制 , 但是实际情况 是 , 他们通过身体的体现而表现出某种躯体管理的 形式。人们可以用身体、在身体上、通过身体进行 着各种社会实践。 第四 , 身体社会学提出不要把身体仅仅看作是 单数的 , 而应看成是复数的 , 也就是说看成是人口 的身体。约束和组织个体身体 , 是为了多数人的利 益 , 约束人口的身体是沿着时间和空间两个纬度进 行的 , 即约束各代人之间的再生产和约束政治的/ 城市空间内人口的再生产 , 因此 , 身体社会学是一 门政治社会学 , 因为它涉及到支配欲望的权威性斗 争。 第五 , 强调完整的身体社会学必须是社会性 的 , 而不能是个体性的。以前关于身体体现的现象 学大都具有浓重的个体主义特性 , 不能充分认识到 个体的身体体现受到社会训练、语境的高度约束。 我们对自己身体的权威是通过身体来实践的 , 虽然 它体现了个体的能动性特征 , 但是这种能动性又很 难离开我们的社会环境 , 我们的身体也许是别人的 合法财产 , 是整个社会网络关系中的一部分而已。 第六 , 身体社会学认为传统社会学的大多数理 论化形式将自我与身体严格分离开来。其实 , 身体 对微观社会秩序和宏观社会秩序来说都很关键。身 体是自我表演的载体 , 也是进行贬损的社会排斥仪 式的对象。亲昵和排斥集中表现在作为标识自我的 手段的身体上。因此 , 身体社会学也必须包括越轨 行为社会学和控制社会学。 第七 , 身体社会学的研究应是多维度、多层次 的。身体是一个悖论 , 一方面它是被自然、社会与 文化构成的 , 另一方面 , 身体又是构成世界的原 型。正因为如此 , 特纳才指出 , 对身体的理解和解 释可以随着某种社会和历史因素的变化而有所不 同。吉登斯也曾说过 :“身体不仅仅是我们‘拥有’ 的物理实体 , 它也是一个行动系统 , 一种实践模 式 , 并且在日常生活的互动中 , 身体的实际嵌入 , 是维持连贯的自我认同感的基本途径。”② 我们的 身体并不只是存在的问题 , 也不仅仅是存在于社会 之外的有形的东西。我们的身体受到我们所属的社 会规范和价值观的影响 , 也深受我们社会经验的影 响。③ 第八 , 在研究方法上 , 身体社会学研究主要偏 重于社会建构主义。身体研究的两种基本方法主要 是自然主义与社会建构主义。自然主义的方法把身 体理论化为社会的上层建筑得以从中产生的生物学 基础 , 社会来自躯体并受到躯体的制约。社会建构 主义的方法把身体的意义、重要性甚至于身体的存 在都当作是社会现象。认为身体不是社会的自然基 础 , 相反是社会力量与社会关系的结果。④ 身体社 87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 年第 6 期 ① ② ③ ④ 陶东风 :《身体意向与文化规训》,《文艺研究》, 2003 年 , 第 5 期。 [英 ] 安东尼·吉登斯 :《社会学》, 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 , 2003 年 , 第 182 页。 [英 ] 安东尼·吉登斯 :《现代性与自我认同》, 赵旭东 方文译 , 上海 : 三联书店 , 1998 , 年 , 第 61 —62 页。 陶东风 :《身体意向与文化规训》,《文艺研究》, 2003 年 , 第 5 期。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会学研究明显偏重于后者。 第九 , 当代身体社会学的经验研究明显少于理 论探讨。20 世纪 80 年代身体社会学的兴起至今 , 虽然已经涌现出了大量的理论著述 , 但其研究仅在 有限的领域内得到发展 , 而且一直局限在理论思辨 和概念的精心阐发之上 , 未能开辟出一种深厚的研 究传统或实质性的研究议题 , 尤其在经验研究方面 还相对缺乏 , 许多实际性的研究还未真正开展。 第十 , 当代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发展也显得越来 越多样和复杂。各种有关身体的社会学论述令人眼 花缭乱 , 各种竞争性观点大量存在 (这也为梳理身 体社会学理论本身带来了难题) 。例如 , 从本体论 来看 , 身体究竟是基础主义的还是反基础主义 的 ?① 身体的基本特征到底是由社会过程产生的 , 还是身体就是一个有机现实而独立于它的社会表征 之外 ? 从认识论来看 , 身体究竟是自然主义的还是 建构主义的 ? 等等。这些都存在着不同的争论。但 是 , 考虑到身体社会学在主流社会学理论中还是一 个相对新的主题 , 如果我们过早地排斥我们在观念 上的多样性选择 , 显然是不合适的。② 四、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与讨论 : 身体社会学 的理论困境及其反思 　　身体从被忽视的对象转变为思想和行为的主体 是当代社会学理论的一个重大转向。今天 , 身体社 会学理论不仅已成为当代西方社会学理论中的一个 完全确立的领域 , 而且还引起了整个社会学界乃至 人文社会科学界的广泛关注。比如说 , 1998 年 , 英国社会学协会就将其年会的主题确定为“唤醒身 体意识” (Making Sense of the Body) 。此外 , 关注身 体问题的出版物数量也大大增加了。社会学对于身 体的兴趣多半被解释为对社会变迁的学科响应 , 其 他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也开始将身体置于重要的地 位 , 关于身体的社会学陈述经常会与文化人类学、 地理学和哲学中相应的陈述相互交迭。③ 如果说在 纷繁的后现代社会理论中单独考察身体社会学也许 会有些突兀 , 但是只要把身体社会学的发展置于整 个社会学理论乃至社会理论的发展过程中 , 身体社 会学的生成过程又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在社会学理论的古典阶段 , 无论是实证主义、 人文主义还是批判主义都是对“身体”嗤之以鼻 的。当人刚刚从神学那里解放出来的时候 , 当不同 社会学理论流派对于社会事实亦或是对于社会行为 关注的时候 , 仅仅作为个体容器的“身体”是肯定 得不到关注 , 反过来还会成为批判的对象。因为关 注身体本身就与社会学的方法论相悖。而到了社会 学理论的现代阶段 , 各种理论家都将目光集中在了 对于宏大社会理论的建构上。当帕森斯和反帕森斯 者都在围绕“现代化”展开论争 , 并对社会变迁与 社会行为进行解释的时候 , 此时承载个体的身体仍 将继续在黑暗中沉睡。只有到了社会学理论的当代 阶段 , 当宏大叙事、整体性、理性主义成为了拒斥 的对象 , 当去中心化、多元主义成为理论走向 , 身 体才能从其与意识的对立中真正浮现出来 , 成为建 构社会的主体。 社会学的“身体化”需要概念上的工具 , 这种 工具不仅使实践者 (practitioner) 能够解释“身体 —主体”的体验和“身体 —客体”的社会载体 , 而 且允许实践者能够反过来对他们的社会学实践进行 反思。为了追求这样的工具 , 很多身体社会学家已 经实现了由偏重于对身体进行社会结构解释的理论 框架转向了将身体作为基本体验的理论框架。④ 这 一转向通常运用了梅洛 - 庞帝现象学哲学的观点 ,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与采用现象学观点的女权主义哲 学家的工作相结合 , 以阐释女性体现的活生生的体 97 文军 : 身体意识的觉醒 : 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及其反思 ① ② ③ ④ 以往的主流社会学家更多地倾向于关注社会结构的决定性力量 , 而把”活生生的体验”的议题放在次要的地位。或许社会学已经 对 Korper (躯体 , 即结构化、客体化的身体) 进行了很多阐释 , 但对Lieb (鲜活的、情绪的、感觉的、知觉的和情感的身体主体) 还是没有 完全把握。有关分析请参见 : Shilling , Chris (2001) Embodiment , Experience and Theory : In Defence of the Sociological Tradition , Sociological Review , Aug. , Vol . 49. Howson , Alexandra , Inglis , David (2001) The Body in Sociology : Tension Inside and Outside Sociological Thought , Sociological Review , Aug. , Vol . 49. [英 ] 布莱恩·特纳 :《社会理论指南》, 第 584 页。 基础主义框架关注的是将身体理解成一个活生生的经验 , 或者是去理解身体现象学 , 或者是去理解生物存在条件如何影响日常生 活和宏观的人口组织 , 或者是想理解社会的历史人口统计学如何对人的历史进程产生影响 , 或者是试图分析有机系统、文化框架和社会进 程这三者之间的复杂互动。相反 , 反基础主义论点则将身体概念化为有关社会关系性质的话语 , 或者将身体理解成一个象征系统 , 或者试 图理解身体实践是如何成为一个更大社会结构的隐喻的 , 或者他们将身体理解为社会中知识和权力的某种社会建构 , 或者将身体看作是社 会话语的某个效应。反基础主义的身体研究将其重点放在话语上。详细分析参见 : [英 ] 布赖恩·特纳 :《身体问题 : 社会理论的新近发展》, 汪民安、陈永国编 :《后身体 : 文化、权力与生命政治学》; 长春 : 吉林人民出版社 , 2003 年 , 第 21 页。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验 , 而这曾经被推至主流分析的边缘。就像性别最 初被认为是社会学上的附件一样 , 身体被带入社会 学分析也是作为理论的附属品。在社会学理论有关 身体概念的发展中 , 至少存在着三种明显的变化 : 一是把身体带入到了社会学的知识框架内 ; 二是重 新发现了经典理论中的身体意识 ; 三是将身体确立 为超越社会学二元困境的核心。① 必须指出的是 , 迄今为止 , 社会学还尚未形成 一套连贯而全面的身体理论 , 能够处理与社会和各 种人类身体体现模式有关的一系列复杂问题。对于 主流社会学来说 , 身体社会学更是一个相对新的主 题 , 还未被正式吸收为一门学科。如果没有一套充 分的研究规划和分析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 身体社会学将成为社会 学时尚中又一段短暂流过的时期。② 可以说 , 当代 身体社会学理论至少还存在着以下不足之处 : (1) 对大多数身体社会学来说 , 经常很难看清楚其中什 么是社会学性质的东西 , 而他们的关注焦点也时常 局限在身体的表现性和文化性特征。社会建构主义 的身体观告诉我们 , 社会能够塑造身体并使身体具 有社会意义 , 但是它却不能使我们知道身体是什 么 , 它为什么能够承担如此重大的社会意义。因 此 , 社会建构主义并不完全令人满意。说身体是社 会建构的产物当然没有问题 , 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们 身体的特殊性。 (2) 身体体现的观念是不清楚的 , 甚至是缺失的 , 与社会学研究的其他一些属性 , 比 如政治学和伦理学方面的内容也缺乏系统的关联。 (3) 强调身体的文化表现 , 造成了现象性的身体从 考察的视野中溢出 , 也没有人注意作为活生生经验 的身体。正如特纳所指出的 : 注重身体的文化符号 就模糊了甚或预先排除了另一种关注 : 日常世界里 要吃饭、要睡觉、要工作的现象的身体、经验的身 体。只有当身体因衰老和疾病而开始衰退 , 引出痛 苦和不适的时候 , 身体才成为日常生活中关注的焦 点 , 而其他时候 , 他并不在我们的视野之内。③ 当代身体社会学实际上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 中 : 一方面 , 身体社会学认为身体主要是由社会创 造和决定的一个客体 , 其在理论倾向上似乎与一贯 强调社会结构的主流社会学理论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性 ; 另一方面 , 又由于对经验层面和行动层面的关 注 , 使得身体社会学更加倾向于“活生生的体验” (lived experience) 议题。身体社会学似乎注定要在 结构和行动、客观与主观中寻求主流社会学与非主 流社会学理论的平衡点。因此 , 发展出一种能够分 析人类体验和社会结构关系的社会学是非常重要和 迫切的。 但是 , 不管身体社会学理论存在着多少局限 性 , 面临着多少挑战 , 身体社会学已被确立为一个 重要的分支学科 , 并且已经对社会学理论做出了普 遍性的贡献。作为一个分支学科 , 它考察了身体是 如何被社会赋予生机和给予标记的。④ 尤其是最近 几年 , 身体社会学理论又对人们的感知能力和与人 的身体体现能力相关的体验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身 体社会学为社会学理论中长期以来有关社会行动和 社会结构间关系的争论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⑤ 从 而有可能发展出一种新的研究范式。因此 , 针对身 体社会学研究的未来发展趋势 , 豪森和英格里斯认 为 , 当代身体社会学家面临这样的选择 : 或者停留 在社会学传统关注领域的特定界限内 , 或者转向文 化研究。而后者提供了一种对体验、认同和文化之 间关系进行研究的更为宽广的视野。然而 , 针对文 化研究在对二元对立、性别主义、时尚、反文化和 完美性的批判性解构中 , 倾向于把身体视为一种由 社会因素赋予其意义的现象 , 豪森和英格里斯认为 其研究效用的框定可能会犯简化论的错误。⑥ 如果身体社会学理论家要在社会学和文化研究 之间做出选择的话 , 那么有更充足的理由延续社会 学的传统。每次当身体体现研究中的后现代观点被 反复引用的时候 , 它总被视为是一种激进的方法。 如果关于身体的社会学研究没能充分地探察到人类 的体验 , 很可能是他们忽视而不是遵从了社会学 “创立之父”在他们的著述中所倡导的思想和建议。 因此 , 当代许多身体社会学家提出 , 我们的研究目 标应该是建构一个身体体现的社会学 (the sociology of embodiment) , 这样才能对社会生活的物质特征有 全面的阐述。⑦ 而特纳针对当前身体社会学理论研 08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 年第 6 期 ① ② ④ ⑤ ⑦ Shilling , Chris (2001) Embodiment , Experience and Theory : In Defence of the Sociological Tradition , Sociological Review , Aug. , Vol . 49. Nettleton , S. and Watson , J . (ed. ) , (1998) , The Body in Everyday Life , London : Routledge. Shilling , Chris (2001) Embodiment , Experience and Theory : In Defence of the Sociological Tradition , Sociological Review , Aug. , Vol . 49. ③　 [英 ] 布莱恩·特纳 :《社会理论指南》, 第 580、589 页。 ⑥　Howson , Alexandra , Inglis , David (2001) The Body in Sociology : Tension Inside and Outside Sociological Thought , Sociological Review , Aug. , Vol . 49.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Administrator 高亮 究中存在的重大缺陷 , 指出未来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需要从以下方面对身体理论作一整体改观 : 一是要 深入理解有关身体体现的概念 ; 二是要全面把握身 体形象在社会空间中如何发挥功能 ; 三是要真正从 社会学角度评价各种社会身体在长时间的交互作 用 ; 四是要以一种彻底的历史感来认识身体及其文 化形态 ; 五是要从政治的角度理解身体与治理的关 系 , 尤其是参照我们可称之为肉体公民权的方面对 身体实施的性调控和监控。① 或许 , 我们将开辟一种新的身体社会学研究 , 这种新身体社会学 , 从某种意义上讲 , 跟其经典理 论一样 , 都与意义和符号有关。在新身体社会学看 来 , 社会学就是研究“社会行动的意义 , 即作为个 体的行动者的主观视角、情感和感受”。作为后现 代社会理论的一支 , 当代身体社会学具有后现代社 会理论的所有特点 : 庞杂、跨学科、晦涩等。同 时 , 相比其他社会学分支相对明晰的发展脉络和理 论体系 , 身体社会学的理论构造似乎还在逐步形成 的过程中。但可以断言的是 , 身体社会学并非以身 体本身作为最后的理论归宿。在身体社会学看来 , 人首先是作为身体性的存在主体 , 但人又不仅仅是 为身体而存在的。人身体的存在是客观的 , 身体存 在更是一种象征、一种载体、一种隐喻 , 身体背后 所潜藏的是更加值得注目的感性。② 数千年的人类 文明史其实是一部理性霸权主义的独角戏。随着神 权主义的崩溃、君权主义的瓦解 , 人们探询的目光 逐渐转移到了人类自身的解放。因此 , 身体意识的 解放将可能导致理性主义的破灭 , 尤其是随着个体 主义的兴起和消费主义社会的到来 , 当代社会将进 一步向感性化的方向演进 , 身体的体验也将越来越 成为个体和社会生活的重心。由此 , 将在理性的制 度层面与感性的日常生活层面间形成新的张力 , 从 而最终可能导致制度的感性化与日常生活的理性化 发展。因此 , 身体意识的觉醒在现代公民意识和社 会文化建设中处于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任何人要 想真正认识自己 , 反观自身就成为一种必然的选 择。对身体的观照有助于澄清笼罩在身体之上的暧 昧想象 , 有助于重建明晰的身体意象 , 有助于挖掘 人的潜在本质 , 当然 , 也有助于追寻复杂社会中对 现代人自身的理解之路。发现身体 , 解放身体继而 开发身体本身就是现代性的一种产物 (无论其后果 怎样) , 也是现代公民意识的一种体现。③ (责任编辑 　唐忠毛) 18 文军 : 身体意识的觉醒 : 西方身体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及其反思 ① ② ③ 文军 :《拯救 : 再次被困的身体———访华东师范大学文军教授》, 载《南都周刊》, 2008 - 03 - 27。 王瑞鸿 :《身体社会学———当代社会学的理论转向》,《华东理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5 年 , 第 4 期。 [英 ] 布莱恩·特纳 :《社会理论指南》, 第 584 页。 Administrator 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