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法律由皇帝下令制定! 颁布" 集
中体现了皇帝的用意和观点 " 可谓 #君
者" 法之源也$% 作为开国之君" 朱元璋
丰富的人生阅历! 矛盾的心理! 多疑的性
格极其深刻地影响到了他的治国理念和施
政方针" 形成了 &以猛治国$ 为特点的明
初政局% 在这一政治理念之下" 以 ’大明
律() ’大诰( 等为代表的明初法律制度
的
设计
领导形象设计圆作业设计ao工艺污水处理厂设计附属工程施工组织设计清扫机器人结构设计
" 更是从一个侧面凸显了朱元璋作
为封建专制帝王的性格特征" 并由此而烙
上了重典) 治吏和非人格化的特征%
一) 缘于贫贱的出身和早年遭受的种
种磨难 " 塑造了朱元璋 &宽以待民 $ )
&重典治吏 $ 的个性心理 % 朱元璋自称
&淮西布衣$" 自幼生活在社会下层" 深知
民间疾苦" 作为元未农民起义这一历史运
动的当事人" 他对农民起义的强大威力"
体认尤深% 农民起义军" &齿木为杞" 削
竹为枪" 戴排帛为巾$ *!+" 以摧枯拉朽之
势" 摧毁了元朝统治" 使蒙) 汉地主阶级
受到了沉重打击% #海内兵变" 江南北臣
姓右族" 不死沟壑则奔窜散处$ *"+" #往
年大姓家" 存者无八九$ *#+% 这使朱元璋
认识到豪强专横) 贪官污吏的可僧和官逼
民反的道理" 同时童年僧舍的凄凉" 流离
的痛苦" 也使他深知农民的艰辛% 因此"
他时刻提醒自己" 要 #令严法禁" 但遇官
吏贪污蠹害吾民" 罪之不恕$ *$+% 并由此
而构成了朱元璋 #宽以待民 $ #重典治
吏$ 政策的心理基础% 宽以待民" 体现在
经济上是与民休息" 在政治上则是恤刑)
慎刑" 为百姓恢复生产提供相对宽松的政
治环境% 朱元璋把饱受战争创伤的贫苦百
姓比作 #新飞之鸟$ #新植之木$" 急需
调养生息% #夫经丧乱之民" 思治如饥渴
之望饮食% 创残困苦之余" 休养生息犹恐
未苏%$ *%+ 唯有以宽待之" 才能使他们安
居乐业" 以保障社会的安定% 然而" 来自
社会底层的朱元璋深知仅有宽松的 #惠
民$ 政策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掌握国家政
策的各级官吏往往利用手中的权力贪赃枉
法 " 侵害百姓 % 对于贪官污吏的种种劣
行" 朱元璋怀有切肤之恨% 他公开宣称"
#朕昔在民间时" 见州) 县官吏多不恤民"
往往贪财好色" 饮酒废事% 凡民疾苦视之
漠然" 心实怒之%$ *&+ 出于对贪官恶吏的
本能厌恶" 出于对地主阶级整体利益和长
远利益的考虑 " 为了防止 #官逼民反 $"
朱元璋一生倾注了大量的精力整顿吏治%
他认为唯有铲除贪官污吏" 才能保证百姓
不受盘剥和敲榨 " 才是实实在在的 #惠
民$% 否则" #爱民而无实心" 则民不蒙
其泽" 民不蒙其泽则众心离于下" 积怨聚
于上" 国欲不危难矣%$ *’+
二) 对历代王朝特别是元朝治乱兴衰
经验教训的深刻
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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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对明初局势的敏锐
判断" 构成了朱元璋 #治乱世用重典$ 的
政治心理% 明朝初建" 朱元璋十分注意总
结历史经验" 特别是元末政治腐败" 法纪
荡然" 招致农民大起义的教训" 使他清醒
地认识到" 要整饬封建秩序" 巩固专制统
治" 必须重视立法工作% 所谓 #礼法" 国
之纲纪% 礼法立" 则人志定" 上下安% 建
国之初" 此为先务%$ 同时" 明初面临着
错综复杂的社会政治环境" 一方面元朝的
残余势力仍在暗中继续与明对抗, 另一方
面由于长期的战乱造成社会生产凋弊" 人
民生活困苦" 阶级矛盾仍很尖锐" 各地仍
有分散的农民起义爆发% 同时在大明政权
内部" 围绕着权利分配而展开的统治阶级
内部斗争也越演越烈% 尤其是统治集团的
腐化" 加速了社会危机的爆发% 面对如此
严重的社会政治形势" 朱元璋认为有两大
社会问题急待整治% 其一" 法纪废弛" 社
会无序% 朱元璋认为元末主荒臣专" 失于
宽纵% 明初踵元积弊 #丧乱之后" 法度纵
弛$" 因而立国之初 #当在更张" 使纲纪
正而条目举$ *(+% 其二" 官贪吏奸" 吏治
腐败 % 朱元璋认为明初吏治承元之弊 "
#各处有司% 惟务奸贪" 不问民瘴" 政声
丑陋" 愚民所耻$% *)+ 尽管政府三申五令"
严禁官吏擅权弄法" 但却屡禁不止% 他在
’大浩四编( 中历数贪官污吏的种种弊端"
感叹官吏腐败难治" 称 #朕朝治而暮犯"
暮治而晨亦如之" 尸未移而人为继踵" 治
愈重而犯愈多 " 宵昼不逞宁处 " 无可奈
何$ *!*+% 他担心官吏的贪暴激起民变" 破
坏社会安定 " 认为 #此弊不革 " 欲成善
政" 终不可得$ *!!+% 因此" #吾治乱世"
刑不得不重%$ *!"+ 在立法的指导思想上"
朱元璋的个性特点与明初法律制度
内容提要 出身贫贱,崛起于草泽之间的朱元璋,其苦难的经历以及对元末群雄混战中权力
之争和封建王朝治乱兴衰经验教训的总结,且基于巩固朱氏皇朝万世一统的雄心大志,均成为塑
造了他心理的矛盾和性格的多疑之因素,而这种个性特点也在明初的法律设计上留下了以重典、
治吏和非人格化为特征的深刻烙印。
关 键 词 朱元璋 人生经历 个性特点 法律
作 者 王轶虹,华东政法学院硕士生。(上海:"***$")
! 王轶虹
史海钩沉
!""#$% !!
史海钩沉
奉行 !刑乱国" 用重典# 的统治原则$
三% 出于对个人权威的自信和对社会
极强的控制欲" 编制 &大诰’" 突出治吏$
朱元璋是 !打出来的英雄(" 由此形成了
其对个人权威的绝对自信和对整个社会极
强的控制欲" 正如吴晗所言" )全国大大
小小的政务" 都要亲身处理 " 交给别人
办 " 不惟不放心 " 不只怕别人不如他尽
心" 也怕别人徇私舞弊* 第二" 更重要的
是" 这样做就慢慢大权旁落" 而他这个人
不只是要大权独揽" 连小权也要独揽的($
这种在潜意识里极端凸显个人权威的性格
特征决定了朱元璋在制定法律时的极端专
制和极度严酷$ 朱元璋在修订 &大明律’
的同时" 于洪武十八年至二十年间" 陆续
颁布了四编御制 &大诰’" 实行法外用刑$
&大明律 ’ 已是乱世重典的法律 " 而明
&大诰’ 更是一部历史上空前严酷的法律$
洪武十三年 &大明律’ 御制序中" 袒露无
遗地指出 &大诰’ 是 )出五刑酷法( 以外
的法令$ &大诰’ 就其内容而言" 最大的
特点是用刑酷烈和随意$ 株连% 凌迟等刑
罚被任意扩大" 并恢复了许多早已废除的
肉刑" 甚至独创了不少前所未有的刑种$
这些峻令有时全凭朱元璋一时的激忿" 以
至有的根本构不成犯罪" 只因触犯了皇帝
自尊心的行为" 便横遭罪罚* 有的法律虽
有罪" 但加算至非常之刑$
朱元璋出于对贪官污吏的极度憎恨和
维护皇权统治的需要" 凭借其作为开国皇
帝形成的权威" 称帝后在立法方面首先是
重视和加强吏治" 其曰+ )朕观自古天下
之治乱" 在于君臣能驭不能驭耳$ 若君能
驭臣以礼法" 臣能驭吏以体上" 故治由此
始$ 若君不能以驭臣" 臣无以驭吏" 则乱
亦由此始$( &大明律’ 专列 )受赃( 一
卷" 处罚非常严厉$ 其中规定" 对受财枉
法的犯罪" 从严惩处" 一贯以下杖七十"
八十则绞* 对监守自盗" 不分首从" 并赃
论罪" 满四十贯则处斩$ &大浩’ 峻令"
有相当一部分是惩治贪赃官吏的" 一些大
案动辄数千% 数万人被处死 $ 据史料记
载 + )国初重典 " 凌迟处死之外 " 有洗
刷" 裸置铁床" 沃以沸汤* 有铁刷" 以铁
帚扫去皮肉* 有枭令" 以钩钩脊悬之* 有
称竿 " 缚之竿杪 " 似半悬而称之 * 有抽
肠" 亦挂架上" 以钩钩人谷道而出* 有剥
皮" 剥赃贪吏之皮" 置公座之侧" 令代之
者见而儆惩云($ ,!"-
四% 源于猜忌多疑的人格秉性" 设立
锦衣卫" 将特务制度引入司法框架$ 朱元
璋认为" 大明天下并不是得之于元顺帝"
而是取之于 )群雄之手($ 元朝虽亡" 群
雄虽灭" 但群雄复起的各种因素仍没有彻
底清除" 因此他要 )振肃纲纪(" 残酷清
除各种有可能夺取朱家天下的 )绊脚石($
而且鉴于以往主弱臣强的历史教训" 为开
朱明王朝万世之基业" 他必须翦灭一些权
势过大 .特别是握有军权/ 的功臣宿将"
从而养成了他注重权术 % 猜忌多疑的秉
性$ 朱元璋的这种个性加上政治上的需求
构成了他诛戮过滥的个人作风$ 这种作风
在政治层面上突出表现为对功臣宿将的不
放心 " 担心后世嗣君不守成 " 故滥杀功
臣$ !"#$ 年" 朱元璋借有人告发胡惟庸
阴谋叛乱" 将胡家抄家灭族" 之后又将几
家公候大臣作为 )胡党# 灭族抄家$ !"%$
年" 假托有星变得杀大臣应灾" 逼李善长
自杀 $ !"%" 年 " 大将军蓝玉被告谋反 "
朱元璋下令抄斩三族" 平时与蓝玉来往较
密的大臣都被抄家灭族$ 朱元璋两次杀戮
开国功臣" 史称 )胡蓝党狱#" 株连灭族
的人数达 & 万之多$
朱元璋的这种多疑性格" 在法律层面
上则突出表现为对官吏和司法机关的不信
任$ 为了加强皇帝对司法审判的控制" 严
惩不利于皇帝集权的言行" 他用非常执法
机构对官吏及民众进行秘密监控% 侦缉$
!"#’ 年" 朱元璋在南京设立了保卫皇帝
并从事侦缉活动的军事机构 " 叫做锦衣
卫" 实际上是皇帝直接指挥的特务机构$
&明史’ 记载+ )太祖之设锦衣也" 专开
发中心卤簿$ 是时" 方用重刑" 有罪者往
往下锦衣卫鞠实 " 本卫参刑狱自此始 $#
锦衣卫下设南% 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负责
审理皇帝交办的案件" 其地位特殊% 权力
极大" 有自己的监狱" 可以杖杀大臣$ 十
余年后" 虽然朱元理下令焚毁了锦衣卫的
刑具" 禁止锦衣卫参与司法" 但将特务制
度引入司法活动的这一做法对后世影响很
大" 被朱元璋的子孙不断 )发扬光大 #$
其中" 成祖时恢复锦衣卫参与司法并增设
)东厂 #% 宪宗时设 )西厂 #% 武宗时设
)内行厂#" 构成了严密的 )厂卫# 特务系
统 " 这些特务机构可不经法司 " 任意抓
捕% 刑讯" 其活动达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民众深受其害$
五% 基于创建万世基业的雄心壮志"
寻求以对百姓的法律教化来营造封建专制
下的社会和谐$ 作为开国皇帝的朱元璋雄
心勃勃" 称帝后排除重重阻碍" 致力于创
建朱家王朝的不朽基业$ 为此" 他幻想对
百姓进行教化特别是法律教化" 寻求在封
建专制下的社会和谐 " 要求百姓遵纪守
法" 不犯上作乱% 不烦扰官府" )各安生
理" 勿作非为#$ 最能显示朱元璋注重法
律教化特点的是他在明 &大诰’ 颁行 &御
制大诰 ’ 的圣旨中规定+ )一切官民人
等" 户户有此一本" 若犯苔% 杖% 徒% 流
罪名" 每减一等* 无者" 每加一等$# 并
要求各地官民广泛讲读" 当时的科举考试
也曾以 &大诰’ 为内容$ &明史0刑法志’
称有一年讲读 &大诰’ 的师生来朝者达到
!% 万余人$
此外 " 朱元璋还布置基层的日常教
化$ 他下令各地乡间每里要设 )申明亭("
亭中要悬挂板榜" 公布本里的犯罪行为或
不良恶行" 公布朝廷的法令$ 乡间的 )申
明亭( 并不是单纯的宣喻机构" 它还是一
个有强制力的基层组织$ 明初规定 )申明
亭( 由里中的老人主持" 民间户婚 % 田
土% 斗殴% 相争等一切事件" 不许直接向
官府起诉" 必须先经过 )申明亭( 的调解
)理断($
综上所述" 由于早年的贫苦动荡经历
和目睹盛极一时的元朝在顷刻间败亡" 使
得朱元璋十分重视法制整饬" 并依靠苛刑
峻法和法律教化约束民众" 这对稳定当时
的社会秩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尔虞我
诈% 勾心斗角的夺权经历和猜忌残忍% 人
格膨胀的心理特征又使得其在立法时任意
为之" 甚至法外用刑$ 正是这个原因" 造
成明初法制苛刑过多% 任意性大的弊端"
这也决定了这些法律不能持久地发挥作
用" 更不能保佑明王朝的长治久安$
参考文献:
[!]元史( 卷 !%&
[’]贝琼( 清江集( 卷 #
["]李继本( 一山文集( 卷 !
[)]明实录( 卷 "%
[&]皇明四大法( 卷 "
[*]典故纪闻( 卷 ’
[+]大明太祖高皇帝宝训( 卷 !
[#]皇明世法录( 卷 !
[%][!$]大诰一编( 第 !*、+)
[!!]明太祖实录( 卷 *%
[!’]明史·刑法
[!"]孤树衰谈( 第 ’卷
特约编辑 萧 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