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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皮锡瑞、章太炎、刘师培对於元明经学的看法及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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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皮锡瑞、章太炎、刘师培对於元明经学的看法及其影响《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64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梁右典國立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生摘要本文對經學時期的探討,焦點在經學史家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以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為例,觀察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理解,及其背後的經學史觀。大致來說,皮錫瑞是經今文家,章太炎是經古文家,劉師培作為經學教育者的立場,吸收今古二家說法,各有不同的經學史觀。就影響的部分來說,皮錫瑞的《經學歷史》將元明經學定位為「經學積衰時代」,這樣的論斷對後來的經學史論述影響深遠;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雖...

论皮锡瑞、章太炎、刘师培对於元明经学的看法及其影响
《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64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梁右典國立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生摘要本文對經學時期的探討,焦點在經學史家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以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為例,觀察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理解,及其背後的經學史觀。大致來說,皮錫瑞是經今文家,章太炎是經古文家,劉師培作為經學教育者的立場,吸收今古二家說法,各有不同的經學史觀。就影響的部分來說,皮錫瑞的《經學歷史》將元明經學定位為「經學積衰時代」,這樣的論斷對後來的經學史論述影響深遠;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雖然不像皮錫瑞那樣刻意貶低,思路也不完全相同,但是對於元明經學的評價仍然不高,沒有賦予其獨立的意義與價值。本文嘗試從這樣的角度觀察,勾勒前輩學者對於元明經學看法的發展脈絡,並作進一步的省思。關鍵詞:元明經學、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經學史觀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65壹、前言目前可見的「經學史」著作,有如雨後春筍,蔚為大觀。若就開創的地位來說,皮錫瑞(1850-1908)的《經學歷史》是一部相當具有代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性,也具有系統論述的著作,更有其特殊的時代意義。1蔡長林就認為:「《經學歷史》對於通盤掌握兩千多年來的經學發展大勢,提供了基本的認識框架。」2直到現今,《經學歷史》這部著作,仍為經學史研究上不可或缺的參考書目。作者皮錫瑞是經今文家3,因此他撰寫《經學歷史》是站在今文家「經學史觀」的立場,對於經學發展進行論述。4在經學史的脈絡中,皮錫瑞在《經學歷史》裡論述元明兩代的經學為「積衰時代」,經學演變到元明時期,他以「積衰」形容,尤其明代經學更是衰微之至。為什麼元明經學在皮錫瑞看來,是如此「積衰不振」,我們又該如何理解他的想法呢?5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讓我們把視野先拉回當代學術界的氛圍。《經學歷史》雖然是經學研究的重要著作,但對於經學的論斷,特別是對於元明兩代的1例如有學者認為:「將《經學歷史》置於時代的大背景下予以考察,自能從中透視出“皮錫瑞式"的知識分子在近代中國面臨千古未遇的大變局時的價值取向、治學路徑。」見馬少甫:〈《經學歷史》與皮錫瑞學術思想初探〉,《北方論叢》總第198期(2006年第4期),頁22。2蔡長林:〈臺灣學界研究皮錫瑞概況〉,《中國文哲研究通訊》第14卷第1期(2004年3月),頁113。3范文瀾甚至指出,在當時的今文學中,真正算得上是今文學經師的就是皮錫瑞。可參考范文瀾:〈經學講演錄〉,收於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編:《范文瀾歷史論文選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1979年),頁330。 4但也有學者認為,皮錫瑞對於今、古文之爭的看法,乃採兼容立場,對經學發展進行評述。可參考蔡榮婷:〈讀皮錫瑞經學歷史書後〉,《孔孟月刊》20卷2期(1981年10月),頁52-55。不過大抵來說,認為皮錫瑞的經學史觀,是從今文家的立場而論述,仍是目前學界較多人接受的看法。5據蔡長林的研究,目前臺灣學界還沒有專論皮錫瑞對元明兩代為「經學積衰時代」看法的論文,僅有一篇專論魏晉「經學中衰時代」。可參考蔡長林:〈臺灣學界研究皮錫瑞概況〉頁113-119。另外,請參考陳全得:〈皮錫瑞「魏晉為經學中衰時代」觀點之評述〉,《孔孟月刊》第30卷第7期(1992年3月),頁24-33。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66經學評價,現今看來,似乎過於獨斷,流於偏頗,已經失去解釋效力。因為,這與我們當代的學術視野有很大的不同。現今學界對於經學史的研究,強調多元視角,不僅僅是認同各朝代的經學發展有「眾聲喧嘩」的情形,研究者也強調需能欣賞多元,包容差異,換句話說,已不再像以往皮錫瑞抱持今文學立場,作為經學優劣論斷的唯一標準。現今對於元明經學的研究,已能逐漸發現其優點與特色,這也與皮錫瑞的看法有明顯的差異。根據楊晉龍的觀察,當今學界對於元代經學的研究,可歸納出元代儒者在經學史上比較重要的貢獻,至少有三點:一則傳播程朱一系的經注、經說,使其成為全國盛行的學說,並進而與漢、唐諸說爭勝,成為官學,因而影響明、清兩代的經學,故元代經學實即承繼「宋學」,並加以發展傳播的重要橋樑。二則元儒從各個不同的層面,努力為程朱一系的經注除訛補闕、發明推求。使其經說更趨完美、成熟,最終乃成一代之「典範」,影響及於現代。三則相關的研究文獻,尤其是有助於發揮程朱經說者,幾乎蒐羅殆盡,在文獻的蒐集上大有功於後學,故元代乃是程朱一系經注成為「典範」的關鍵時刻。6由上可知,近來學界對於元代經學的看法,首先,值得注意的就是探究元代經學的價值,注意到元代經學必須回歸它本身的經學面貌去探究,每一朝代的經學面貌,各有其特色價值,以及必須開展的命題,不能以某種單一標準厚此薄彼。其次,觀察與探討元代在經學歷史中,具有何種承先啟後的價值,不用說,元代經學決不是「岐出」,而應有其經學發展的脈絡性,值得學者進一步的梳理。最後,楊晉龍也指出,元代經學在傳播程朱的經注、經說,對於文獻也有「除訛補闕」、「蒐羅殆盡」之效,相較於元代以前6楊晉龍:〈導言:元代經學史的奠基與新猷〉,收於楊晉龍主編:《元代經學國際研討會論文集》上冊(臺北:中研院文哲所籌備處,2000年),頁18。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67的經學發展,尤其是「宋學」一路,這無疑是對以往經學,持一種「精益求精」的治學態度,這對於經學日後的發展,都起了相當大的作用。以此來看,元代經學在研究上不但不可忽略,而且對於元代經學的研究也深具價值與意義。而在明代經學方面,根據陳恆嵩的觀察,五十年(1950-2000)來的明代經學研究,可分為三個方面:五經大全之修纂研究、考據學及經學家的經學研究、以及晚期經學復興運動。7就研究旨趣來說,近五十年來的明代經學研究,是檢討以往對於明代經學偽古、空疏、積衰的印象,重新對這既有印象的全面省思。陳恆嵩在論文結語也指出目前的經學研究,包含元代在內,對於元明時期的經學,在研究上可能的不足是:常將經學家的經學思想置於時代思潮、社會、政治、經濟等環境影響之外,往往容易流於見樹不見林的缺點,也就無法切實掌握問題的關鍵點。近年林慶彰先生將美國科學史家孔恩的「典範說」理論,修正後運用於明末清初的群經辨偽現象的解釋,相當成功,已引起學界的重視和引用,是相當值得參考的範例。8由此來看,現今學界對於明代時期的經學研究,經由陳恆嵩的研究回顧,學界已漸漸梳理以往在元明經學研究上的不足,進一步省思可能的研究方向。對於經學研究,學界認為必須留意與當時的「時代思潮、社會、政治、經濟」等外在因素的關係,才能避免流於見樹不見林的缺點。更進一步說,在明代甚至明末清初時期,一種「群經辨偽」現象的解釋,已逐漸成為一種經學「典範」,這無疑大大提升了明代經學的價值。就經學史發展來說,明代經學也可以走出一條新的道路,這也是很值得學者重視的一環。7陳恆嵩:〈經學史研究〉,收於林慶彰主編:《五十年來的經學研究(1950-2000)》(臺北:臺灣學生,2003年),頁315-318。 8陳恆嵩:〈經學史研究〉,頁319。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68從目前學界對於元明經學的關注,再來看皮錫瑞對於元明經學的論斷,兩者間似乎顯得格格不入了。但本文的問題意識即從這裡開展:身為今文家代表人物之一的皮錫瑞,他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是否決無價值?我們認為,這必須回到皮錫瑞的經學史觀,不能以目前學界研究經學的進路,強加斷定皮錫瑞之觀點為非,而是盡量體會皮錫瑞的用意,回到其經學史觀的立場,先作客觀的分析。我們探討的面向,從元明經學入手,這與目前學界對於元明經學的評價,彼此相差頗大,但正可以凸顯各自的立場。皮錫瑞視孔子為政治家,並主張通經致用的經學主張。皮錫瑞認為,孔子是經學開展過程中最重要的人物,因此經學史是以孔子為中心而逐漸開展的。皮錫瑞論經學史,除了以孔子為起點之外,同時認為孔子也是集經學之大成的人物。以此來看,元明經學則是悖離了這樣的基本主張,違反孔子作經之旨,違逆聖人之意。相較於皮錫瑞經今文家的立場,在當時有所謂經古文家,其中的代表人物,例如章太炎(1869-1936);以及兼容古今二家說法,從教育後進的立場,對於經學發展所作的學術介紹,其中的一位人物劉師培(1884-1919),他們與皮錫瑞同樣都對於元明經學的評價不高,也都指出元明經學有衰微、空疏、簡陋等等的毛病,但因學派立場的不同,思路與論述有所差異是可以想見的,而其中的差異則是可以進一步探討的部分。因此,我們認為這三家不同立場的代表人物,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他們如何論述、如何影響當代以前的經學史著作──將元明經學視為不入流、不成熟的看法,這是一個很值得玩味的問題。所以,接下來本文也將對照與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所處時代相近的經學史著作,觀察這些著作對於元明經學研究的思路與論述為何,目的是梳理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三人的影響範圍,試圖作整體的觀察與省思。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69貳、論皮錫瑞對於元明兩代為「經學積衰時代」的看法在討論皮錫瑞的觀點之前,有必要先對清代經今文、古文的觀念作一個扼要的說明,以方便以下的討論。首先,必須指出的是清代經今文家、古文家的思想,並不是突然出現的現象,其淵源可上溯至漢代。清代對於漢代的今、古文家之說,有繼承發展的關係,但又有所分別,二者不可混為一說。9限於論文主旨,這裡自然無法詳加討論,其實,這也是另一個值得探究的大問題。概略來說,清代的今、古文學,可以統稱為「漢學」;相對來說,則有所謂的「宋學」。所謂漢學、宋學的名稱是到清代才出現,以前並沒有這種名號的區別。10「宋學」是漢代以來至清代之際,加入宋元明時代比較偏重哲學性思辨的學問,因此稱之為「宋學」。本文的主題不涉及「宋學」方面,這一節討論採取的是清代經今文家皮錫瑞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這是在論述皮錫瑞觀點前必須先陳述的。皮錫瑞在《經學歷史》曾對元明時期的經學作出斷語──「故論經學,宋以後為積衰時代。」11根據皮錫瑞的說法,之前宋代為「經學變古時代」,後來清代為「經學復盛時代」。元明承續宋代的經學發展,經學演變更加積衰;等到清朝,經學才得以復興。因此,要討論皮錫瑞對元明經學的論斷,從宋代經學對於元明經學的影響,是一個重要的觀察角度。皮錫瑞對於宋代經學的論述,可以先從一句話來看他的經學立場:9湯志鈞:〈關於中國經學史中的學派問題〉,收於氏著:《經學史論集》(臺北:大安出版社,1995年),頁283。10朱維錚編校:《周予同經學史論•中國經學史講義》(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頁594。11[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2版),頁275。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70宋用墨義,正如權德輿所料。又專用王氏新學,不遵古義。12此處談到的「墨義」,就形式上來說,指的是宋代沿襲唐代以經義試士,仍採用筆答;但就內容上來說,宋代與唐代則大不相同,因改以個人議論取代背誦注疏。權德輿是中唐時人,皮錫瑞說「宋用墨義,正如權德輿所料」,並不是時代次序的混淆;皮錫瑞認為,唐代權德輿早已指出,不遵從傳統記誦注疏,那麼解經可能會造成一些弊病是可以想見的。「權德輿謂注疏猶可以質驗;不者,儻有司率情,上下其手,既失其末,又不得其本,則蕩然矣。」13宋人所用「墨義」,正是不遵從傳統注疏的具體事實,結果就是造成學者各持一說,沒有一個客觀的準則。有此論斷,這是與皮錫瑞重視師法、家法的立場相關,認為必須遵守漢代經師注說,強烈反對後人獨發議論。因為經書乃是孔子所作,為聖人宗旨所在,後人不能私憑己意,妄自解讀。另外,「又專用王氏新學」,王氏新學指的是王安石的《三經新義》,皮錫瑞認為這正是宋代說經之書「空衍義理,橫發議論,與漢、唐注疏全異」14,根本不具有經學的正當性論述。皮錫瑞認為,宋代在這樣的解經風氣下,再加上「科舉之習深入人心,不可滌除」15,故宋代以後的元明,為經學積衰時代;直到清代,經學才得以復興。皮錫瑞將元明時期合在一起討論,認為這段時期的經學發展,有別於宋代經學的「變古」,也不同於清代經學的「復盛」。皮錫瑞以「積衰」概括元明經學,我們可以從兩方面來理解:一是「守舊」,有別於宋人的「變古」;一是「偽古」,不同於清人的「稽古」。這在之後會進一步提及。而上文提到,王安石作《三經新義》,影響所及,就是以此作12[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4。13[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4。14[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4。15[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4-275。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71為科舉考試的準則,造成經學風氣的敗壞。皮錫瑞認為這是好發議論、不遵從古代注疏,依照這樣的風氣,科舉試士的結果,也會對於當時及後學都會造成不良的影響。皮錫瑞說:科舉取士之文而用經義,則必務求新異,以歆動試官;用科舉經義之法而成說經之書,則必創為新奇,以煽惑後學。經學宜述古而不宜標新;以經學文字取人,人必標新以別異於古。一代之風氣成於一時之好尚,故立法不可不慎也。16所謂的「一代之風氣成於一時之好尚」,正是因為上位者,如王安石的《三經新義》,好發議論、不遵從古代注疏的風氣解經,以此作為科舉試士,造成的經說是追求新異,文字創為新奇。「宜述古而不宜標新」,這是皮錫瑞對經學發展的一個看法。此外,皮錫瑞提到朱子對於當時流行的經學風氣有所不滿,也可以作為參照的脈絡。皮錫瑞說:南宋雖廢新義,而仍用其墨義之法。朱子謂經義甚害事,分明是侮聖人之言,詩賦卻無害。朱子豈不知經義取士優於詩賦,而其言如是,則當時經義為經之蠹可知。17朱子是後世所稱大儒,他在當時也推崇經學,但皮錫瑞卻稱他論經義「分明是侮聖人之言」,18此語之脈絡,可見朱子認為宋人當時解經風氣,乃多遠離聖人原意。然而,皮錫瑞對於朱子解經的評價又是如何呢?皮錫瑞說:「漢學至鄭君而集大成,於是鄭學行數百年;宋學至朱子而集大成,於是朱學行數百年。」19朱子學說能集宋學之大成,因此漢、宋學能夠相庭抗禮,「鄭學、朱學皆16[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7。17[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7。 18[宋]黎靖德類編:《朱子語類(四)》(山東:山東友誼書社,1993年),頁4378。 19[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1。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72可謂小統一時代」20。皮錫瑞又說:「朱子論疏,稱周禮而下易、書,非於諸疏功力甚深,何能斷得如此確鑿。」21這又指出,朱子解經論疏,已明顯不同於王安石《三經新義》的解經進路,而能於諸儒經說處著力甚深,鑽研參考眾多的經學說法,目的在於回到聖人宗旨。皮錫瑞是今文學家,就漢學立場而言,一方面他不能完全同意鄭玄的解經;22但就宋學角度來說,他卻對朱子有相當程度上的肯定。這有什麼樣的意義呢?至少可以分兩點來說:第一,朱子雖然走的是宋學的路子,但對於傳統注疏仍是用功鑽研,學有根基,此為極可取之處,不必將漢、宋學視為水火不容。第二,朱子開一代風氣,「故雖撥棄古義,猶能自成一家。」23皮錫瑞雖然是處在今文家的立場,對朱子有些批評,但另一方面也能對朱子的經學思想有較同情的理解,在某種程度意義上,皮錫瑞學術上有相當的兼容立場,沒有流於絕對獨斷的教條主義。讓我們回到皮錫瑞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關於元明經學的「守舊」學風,皮錫瑞說:若元人則株守宋儒之書,而於注疏所得甚淺。如熊朋來五經說,於古義古音多所抵牾,是元不及宋也。明人又株守元人之書,於宋儒亦少研究。24這是從經學「守舊」的角度,論述元不及宋、明不及元。元明的經學發展,是每況愈下,到明代為積衰之至。然而,皮錫瑞曾言「經學宜述古而不宜標新」25,但所說的「述古」,與宋代的「變20[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1。 21[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3。 22對鄭玄的評價,皮錫瑞說:「自來經師未有若鄭君之盛者也。」然而「鄭學雖盛,而漢學終衰」,因「鄭君兼通今古文,溝合為一;於是經生皆從鄭氏,不必更求各家。鄭學之盛在此,漢學之衰亦在此。」見[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經學中衰時代》,頁141-142。 23[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3。 24[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3。 25[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77。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73古」有所差異,兩者應該要有不同的區分,這是應該要注意的。元明繼承宋代的經學發展,從「守舊」的角度來看,皮錫瑞的論述有兩個值得注意的地方:第一,元明經學雖然守舊,但守舊的內容,卻是宋代「變古」的傳統,可視為是宋代經學「變古」的翻版。第二,宋代經學,於前人注疏還能多所用心;元代經學,則於前人注疏用功不深,只株守宋儒之書;明代經學,又只是株守元儒之書。由此來看,元明經學的「守舊」學風,與皮錫瑞所主張的「經學宜述古而不宜標新」,雖有名義上的相似,但在實質意義上卻是完全不同。皮錫瑞對於元明經學的「守舊」風氣,有直接且強烈的批評。他是站在經今文家立場,對於元明經學所作出的評價:因經書是聖人所作,具有「微言大義」之教,所以對經說傳統必須重視,不可擅加增刪。此外,今文學家認為「通經致用」為治經之目的,認為「經」能夠在政治上造成影響力量,在社會上形成善良風俗,在教化上能夠裨益人心。然而,元明經學的守舊風氣,造成經學衰微,經學也淪為科舉考試的局面,這是皮錫瑞所無法認同的經學發展的樣貌。雖然,他對於元明經學的評斷,從現今的學術眼光來看,不能完全說明元明經學的面貌即是如此,但皮錫瑞身為今文家的經學史觀立場鮮明,論證清楚,有系統講解經學發展,現今看來仍有其理論內部的合理性26,形成了他對於經學史脈絡的看法,也影響了後來的經學史著作。皮錫瑞論元明經學為積衰時代,除了可從「守舊」這一方面觀察,還有「偽古」的這一面。經學偽古尤其以明代為甚。皮錫瑞說:如季本、郝敬多憑臆說,楊慎作偽欺人,豐坊造子貢詩傳、26另外,對於經今文學在學術思想上的價值,周予同指出,今文學者能揭出孔子的創造精神以相號召,具有鼓勵創造的勇氣。見氏著:《經今古文學•經今文學在學術思想上的價值》,收於《民國叢書》編輯委員會編:《民國叢書•第二編•3•哲學•宗教類》(上海:上海書店據商務印書館1929年版影印,1990年),頁44。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74申培詩說以行世而世莫能辨,是明又不及元也。27這是明代在「守舊」的風氣下,再加上「偽古」的學風,因此皮錫瑞說「是明又不及元也。」明代經學偽古,學者對於經學的破壞,如季本、郝敬、楊慎、豐坊諸人,是「多憑臆說」、「作偽欺人」,因而造成經說「行世而世莫能辨。」皮錫瑞也引述顧炎武《日知錄》卷十八「四書五經大全」說:取已成之書,鈔謄一過,上欺朝廷,下誑士子,唐、宋之時,有是事乎!經學之廢,實自此始。28經學衰微之甚,在朝的翰林院學士,「上欺朝廷,下誑士子」,竟只是「取已成之書,鈔謄一過。」29在皮錫瑞看來,這是在明代之前,經學發展從沒有過的現象。所以,皮錫瑞論「經學之廢,實自此始。」就此來說,明代經學的「守舊」,守的是宋、元經學之舊,少有可觀之處,沒有可信之實。「故經學至明為極衰時代。」30所以,元明經學對於皮錫瑞來說,雖有經學之名,卻沒有經學之實。即使這段時期也有許多的經學資料,然而,皮錫瑞多半是視其為守舊、偽古的負面意義。皮錫瑞的《經學歷史》,是經學史上對於經學發展,有規模、有系統論述的專書,他的經學史觀也影響了後來許多的經學史論著。以下將討論早期及近人的經學史論著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以章太炎與劉師培為例,觀察其思路與論述,與皮錫瑞有什麼樣的不同,而不同的地方又該如何理解。並且,也試著歸納經學史論著中,對於元明經學的研究,從歷史發展的角度,勾勒出在思路與論述上的演變及意義。27[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3-284。 28[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9。29[清]顧炎武著;黃汝成集釋;保群、呂宗力校點:《日知錄集釋•卷十八•四書五經大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頁1043。 30[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頁289。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75參、論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相對於皮錫瑞的經今文學家立場,當時有經古文家相應而起,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是章太炎。皮錫瑞的代表作是《經學歷史》,章太炎就曾嚴厲批評《經學歷史》,認為此乃「大誣謬」。31他說:《經學歷史》鈔疏原委,顧妄以己意裁斷,疑《易》、《禮》皆孔子所為,愚誣滋甚!32「鈔疏原委」是就史料掌握完備與否,章太炎認為皮錫瑞對於經學史料掌握不全,無法知曉本源、明白流變;但就皮錫瑞來說,孔子親手所作的才是經書,漢人近古,經解接近聖人原意,以此來說,漢代以下的經學論著自然少有可觀之處,毋須過於重視。引文中提到的「妄以己意裁斷」,是就史料詮釋適當與否,又可分為兩方面說:第一,皮錫瑞以今文家立場詮釋經學史料,就章太炎的觀點而言,皮錫瑞乃以今文家立場凌駕於史料事實之上,故有「疑《易》、《禮》皆孔子所為」之論。第二,引文中蘊涵的意義,是皮錫瑞有時取《四庫提要》的論點為判斷。章太炎認為,《四庫提要》「其序多兩可,不足以明古今文是非。錫瑞為之恇惑,茲亦異矣。」33由此可知,章太炎並不同意《四庫提要》作為經學論斷的標準,原因在於《四庫提要》只作古今文兩相折衷之論,並「不足以明古今文是非。」他對於解經精擅者稱為「經師」,非深入堂奧者不能稱之。34而關於章太炎對《四庫提要》的看法,是另一個可31章太炎批評皮錫瑞《王制箋》、《經學歷史》、《春秋講義》三書乃大誣謬。見氏著:〈駁皮錫瑞三書〉,收於上海人民出版社編:《章太炎全集(四)•太炎文錄初編•文錄卷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頁19。 32章太炎:《章太炎全集(四)•太炎文錄初編•文錄卷一》,頁20。 33章太炎:《章太炎全集(四)•太炎文錄初編•文錄卷一》,頁20。 34章太炎有所謂「經師六法」之說,分別是「審名實」、「重左證」、「戒妄牽」、「守凡例」、「斷情感」、「汰華亂」,對於可稱為「經師」的條件相當嚴格,相關的可參考陳平原:〈關於經學、子學 方法 快递客服问题件处理详细方法山木方法pdf计算方法pdf华与华方法下载八字理论方法下载 之爭〉,收於《中國現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76以探討的問題,限於主題,在此無法詳述。但就以上的討論可以得知,當時學界對於皮錫瑞以經今文學立場,解釋經學發展的說法,已有不同學派立場的回應與觀點產生,這是值得留意的學術發展。然而,章太炎雖然對皮錫瑞的經學主張有所批評,但同樣地也將元明經學視為無可觀之處,只是同樣的判斷下有不一樣的依據而已。章太炎也先從經學影響的論點來說,認為元明經學受到宋代學風的影響,尤其受朱熹解經的觀點所致,對以後的學風,有些造成不好的發展。章太炎就指出:「宋儒治經以意推測的很多。南宋朱文公憑他的推測釀成很多謬誤。」35他對於朱子的評價不高,想當然爾,之後受影響下的元明經學,更是沒有獨立的地位了。關於章太炎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他在講「國學的派別」時曾說到:朱文公從文章上,懷疑《偽古文尚書》,開後人考據的端緒,是他的功;他懷疑《書序》(今文所無古文所有)也是偽托,他的弟子蔡沈作集傳,就不信《書序》,是他的過。這可說是功過相當………元代,朱子學說大行,明代更甚。在這二代中,經學無足觀,士子受拘束也達極點,就激成清代的大反動。36章太炎為經古文學派,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認為當時受「偽托」的不良風氣所籠罩,首先這來自宋代學風的影響,不用說,他不認為元明經學有獨立自主的價值,欲瞭解元明唯有從宋代經學來看,元明經學只不過是宋代經學的重覆而已。由此來看,在章太炎的心目中,宋、元、明經學弊病太大,認為經書應該逐漸排除宋、元、明經學的不良發展而回歸經書原本說法。稍稍比較今文家的說代學術之建立──以章太炎、胡適為中心》(臺北:麥田出版,2000),頁248、241-273。 35章太炎講演;曹聚仁整理:《國學概論•國學的派別(一)──經學的派別》(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頁26。 36章太炎講演;曹聚仁整理:《國學概論•國學的派別(一)──經學的派別》,頁26-27。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77法,不難發現這與今文家認為經學由孔子開展,後代逐漸構成經學體系的說法,兩者並不相同。只不過到了宋代,尤其到了元明時期,不論從今文家或是古文家的立場,他們都視元明經學的發展,為不合宜、不健康的現象,章太炎即形容此乃「無足觀」,更是「士子受拘束也達極點」的時代。由此可知,章太炎的立場,與皮錫瑞強調的師法、家法也有所不同,他認為應該客觀面對經書,因為經書內容並沒有聖人刻意為後世制法的主張。37他經由經學發展所得到的觀察,發現經學有史學化的傾向,後來並有發生經史雙向分流的情形。例如從《春秋》這部書來看,他曾說:言《春秋》者,載其行事,憲章文武,下遵時王,懲惡而勸善,有之矣,制法何與焉!經與史自為部,始晉荀勖為《中經簿》,以甲乙丙丁差次,非舊法……今文家所貴者,家法也;博士固不知有經史之分,則分經史者與家法不相應。38這是經古文學派的主張:經書非孔子為後世制法,也不是師說系統下的理解方式,應該做的是客觀看待,避免門戶之見;而後來學術流變,漸有經史之分,各自為部,地位並列,避免對於經學有偏頗的態度。回到章太炎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認為此時經學面貌乃受「偽托」的不良風氣影響,不能反映經學客觀真實狀況,那麼經書失去了它的史料價值,流於個人主觀的臆測與主張而已。與皮錫瑞一樣,章太炎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以及總結評價的結果,後來的學者或受今文家、古文家的經學史觀影響,對於這段時期的經學面貌採取不相信、不接受的態度,在此已可看出一些端倪。37概而言之,他大致以幾個論題對今文家表示質疑,反對今文家「神道設教」,反對六經皆孔子託古之作,反對他們預言式的史觀,反對其尊君卑臣之論,反對其「微言大義」的主張。詳見王汎森:《章太炎的思想:兼論其對儒學傳統的衝擊》(臺北:時報文化,1985),頁50。 38章太炎:《國故論衡•中卷•原經》(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頁61-62。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78接著讓我們從一位教育後進的立場所作的學術介紹,來看他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代表人物以劉師培為例。他曾說:大抵兩漢之時,經學有今文古文之分。今文多屬齊學,古文多屬魯學。今文家言,多以經術飾吏治,又詳于禮制,喜言災異五行;古文家言,詳于訓詁,窮聲音文字之原。各有偏長,不可誣也。39這段文字出於劉師培在他的《經學教科書•序例》中的一段文字,《經學教科書》作於清光緒年間,是中國的早期經學史著作之一。40劉師培對於兩漢經學的今文古文,作了清楚扼要的區分。古文家重視文字、聲韻、訓詁,是「詳于訓詁,窮聲音文字之原。」他們面對經書,自然也就從這個角度去理解,這是與皮錫瑞認為經書是孔子所作,乃聖人之書,字裡行間有微言大義,經書傳承強調師法、家法,能夠通經致用等等思路不同。這也是經今文家、古文家在理解經書意義上的一個差異。劉師培「初亦尊尚古文,而力攻今文家」41,而後對於今文家也有所改觀,所以也不排斥今文經。可以說,他不僅吸收經古文家立場,而且也承認經今文家有其優點,認為今文古文是「各有偏長,不可誣也。」42就對待今文家的看法上,相較章太炎而言,已具備兼容並蓄的態度。從作為「經學教科書」的用途與需要來看,39劉師培:《經學教科書•序例》,收於民國叢書編輯委員會編:《民國叢書•第二編•3•哲學•宗教類》(上海:上海書店據寧武南氏校版影印,1990年),頁1。此版本文字,沒有標示標點符號,標點符號為筆者所加。 40見陳恆嵩:〈經學史研究〉,頁253。另外,湯志鈞說《經學教科書》是光緒三十一年頒布「自明年起廢止科舉」上諭後最早刊行的一種,是鑑於坊間所有,或「譯自東文」,或「草率陋易」而自行編輯的。詳見湯志鈞:〈劉師培和《經學教科書》〉,收於氏著:《經學史論集》,頁219。 41陳慶煌:《劉申叔先生之經學》(臺北:國立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論文,1982),頁333。 42劉師培於今古文經學,有相通兼采的說法,也可參考吳雁南、秦學頎、李禹階主編:《中國經學史》(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頁646-648。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79他與章太炎只純粹從學術立場,批評今文家的態度不同;劉師培更進一步就各朝代的經學發展作出論述與評價,經學教育的內容為何,如何教育後進,使初入經學之門者對於中國經學史得以有比較全面、客觀、平實的理解,是他關懷的重點。大抵來說,這與皮錫瑞的《經學歷史》,在同樣作為經學教育方面,二者有相庭抗禮之勢,因分別代表了不同的經學史觀,對於坊間流行的經學觀念,不可不謂造成一定的影響。至於章太炎的經學立場,對於純學術的經學討論,他的主張有相當的代表性。底下,讓我們來看劉師培論元明這段時期的經學發展是:宋明說經之書,喜言空理,不遵古訓。或以史事說經,或以義理說經,雖武斷穿鑿,亦多自得之言。43又說:兩宋元明之經說,其可供參攷之資者,亦頗不乏,是在擇而用之耳。44就這兩段文字來看,劉師培所說的「喜言空理,不遵古訓」,與皮錫瑞、章太炎論元明經學的弊病如出一轍,至少是同大於異,沒有明顯的區別。引文中的「宋明說經之書」,範圍所及,也當包含元代在內,劉師培是將宋元明歸為一派,以此「分析詳明,以備參攷。」45他對於元明經學的態度,已比章太炎的排斥態度來得寬容許多,而能注意到元明經學的價值,盡管在「分析詳明」之外,只是「以備參攷」的附屬地位而已。因為如果從經學的興盛衰亡的角度來看,元明經學在經純粹的古文家,或是今文家的認知來說,也絕對稱不上是興盛的階段,但基於經學教育、推廣實用的態度,元明經學本身仍有其參考價值,關鍵在於有待後世進一步的考訂,43劉師培:《經學教科書•序例》,頁1。 44劉師培:《經學教科書•序例》,頁2a。 45劉師培:《經學教科書•序例》,頁2a。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80不宜因立場不同,而全面摒棄不用。因此劉師培才說此乃訴諸經學研究者的慧眼──「是在擇而用之耳」。此外,劉師培對於經學的看法有一段文字值得注意,故在此徵引作為參考:夫六經浩博雖不合于教科,然觀于嘉言懿行,有助于修身;考究政治典章,有資于讀史;治文學者,可以審文體之變遷;治地理者,可以識方輿之沿革。是經學所該甚廣,豈可廢乎!46由此來看,劉師培認為經學內容浩博廣大,讀經可以學習當中的「嘉言懿行」,並且「有助于修身」。經學包羅萬象,從不同的角度切入,可以得到不同的收穫,例如「考究政治典章,有資于讀史」、「治文學者,可以審文體之變遷」、「治地理者,可以識方輿之沿革」,內容所及包括了政治、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文學、地理方面的知識等等,頗有現代百科全書式的學習趣味。而這也是將經學內容視為一個有機的整體,所以研究經學允許有種種不同的進路,因為隨著研究面向的開展與探索,也愈能夠呈現經學豐富多元的面貌。因此,即使元明經學在劉師培看來是「喜言空理,不遵古訓」,而且有「武斷穿鑿」之虞,但相對一面「亦多自得之言」,並沒有完全抹煞元明經學的價值。對照於今文家強調通經致用,訴諸政治制度的推行,為後世制法的種種主張,我們不難發現:劉師培推廣經學教育,雖與今文家為後世制法,強調「通經致用」的傾向不同,但多少亦帶有「致用」的意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論述呢?因為在劉師培的心中,不論是對於元明經學,或是對於中國經學史教育的推廣,其中主要的一面是要凸顯出經學對於個人修養、知識養成的「功用」。除此之外,對照於古文家的立場,我們也可以發現: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46劉師培:《經學教科書•序例》,頁2a。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81相對來說乃是採取比較開放的態度,那麼古文家對於元明經學的批評,他也就沒有全盤接收,而是有所斟酌、有所參考而已。不用說,這當然與他兼備今、古文立場,兩相揉合,採取兼容並蓄的態度有一定的關聯。更重要的是,他在推廣經學教育的前提之下,深深相信經學發展不論在哪一段時期,經學存在的本身,或多或少都有其一定的意義與價值,元明經學自然不是例外。但是,回到現今的學術立場,嚴格來說,他對於元明經學,比起當代尊重多元的學風來看,仍沒有充分給予元明經學一個獨立肯定的價值。這是因為當時學風所致。因此,在經學研究方面,不論是今文學家的皮錫瑞,古文學家的章太炎,還是作為一位經學教育推廣者的劉師培,他們三人同樣地對於元明經學的評價都不高,三人當中只有劉師培稍稍看重這段時期的經學價值而已。這種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與評價,也對於後來的經學史著作有直接或間接的影響。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三人評價元明經學的背後心理,前文已有所分析,概而言之,與其經學史觀不無關聯。在此,容我們再次凸顯這樣的經學史觀與我們當代的研究心態,兩者之間有不一樣的視野。可以稍作說明,但並非作價值判斷,目的在於盡可能客觀呈現他們三人對於經學的研究動機,以及對於元明經學,甚至中國經學史的思考。不用說,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三人面對元明經學,甚至對於整部中國經學史的研究,都是以「經學家」的身份,各自帶著不同的經學史觀進行理解,特別是皮錫瑞的《經學歷史》,主張鮮明,有系統論述,進而寫出經學史著作,成為後來相當有影響力的作品;章太炎的經古文學的主張,以經學家的身份,開啟了今、古兩派觀點下不同的經學立場之別。劉師培則是古今通用,不拘一格,在《經學教科書》中以經學教育家自居,形成了皮、章二人之外對於經學史研究上的另一種新面貌。而這與我們現今學界對於經學研究,多半以純粹客觀的態度,與以往以「經學家」的立場自居,或帶有「通經致用」的研究心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82態已大不相同。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當代學界對於元明經學的認識,會比以往有更不一樣的看法,甚至能更多元看待不同時期的經學發展,針對元明當時的現象,有種種的切入角度與視野,跳脫了經今古文之爭的楚河漢界,兩兩不相往來的侷限。現今經學研究的動機大多起於純粹的學術興趣,目的在於解決某種意義上的學術問題。當代的經學研究,對於經書的神聖性逐漸消減,再加上多元、開放學風的普遍重視,所以對於元明經學,面對整個經學歷史也就比較著重客觀事實的彰顯,每一階段都有其特色,也賦予了元明經學有其獨立自主的意義與地位。所以我們不得不說現今對於元明經學的研究,已與以往經學家,特別是與今文學家強調「通經致用」,作為政治施政的藍圖,為後世立法的主張已經漸行漸遠了。但是,以往的經學史觀,特別是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等人,對於現今經學研究者來說,他們的經學史觀是否就失去價值了呢?我們的 答案 八年级地理上册填图题岩土工程勘察试题省略号的作用及举例应急救援安全知识车间5s试题及答案 是否定的。理由至少可以從三個方面來談:第一,因為經學研究必須盡可能回到當時經學史著作的觀點,以元明經學這個議題為例,扣合他們三人的經學史觀,這樣我們才能夠貼近當時對於元明經學的判斷與分析,而不流於以現今的研究視野,對於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當時的看法有所誤解,也就是說盡可能避免「以今非古」的毛病,以呈現當時接近真實的面貌為前提。第二,我們探討這三人的經學史觀,以及影響後來的經學史著作,認為是一項值得探討的議題,值得進一步梳理,可以建構經學研究的歷史發展。第三,以「經學家」或「經學教育者」自居的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三人,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以及呈現的經學史觀,乃是有意識、有系統地對於經學進行論述,與當代的經學研究進路,在以後的研究議題上,恰恰好可以作為一種全面的比較,也具有歷史傳承、學術流變的意義。因此,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從皮錫瑞的《經學歷史》,對於經學的源流、傳承、興衰進行有系統的論述,以及在古文家章太炎的回應,與劉師培《經學教科書》等等的相比之下,學界對於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83經學史已經漸漸有清楚的脈絡與概念了。這開啟了幾方面的意義:清代及民國以後的學者,對於經學史的了解,在「漢學」的角度來說,是從清代今文家、古文家的思路與論述來認識的;而在這樣的基礎上,也影響了後來的經學史論著;最後,經學史漸漸成為一門學問,一直延續至今日。接下來,我們將討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三人對於元明經學看法下的影響層面。肆、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影響下的經學史史觀早期的經學史著作,受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等人的經學史觀影響下,逐漸開展相關的論述。例如甘鵬雲(1861-1940)在《經學源流考》中對唐以後的經學發展,提出他的看法:其所為書,大都《四庫提要》斥為鈔書,而非自得之經說矣。47這是甘鵬雲論「唐宋元明羣經總義」中的一段文字,雖然沒有直接論及元代經學的具體情形,但是「其所為書」指的則是有明確的對象,即明代孫承澤、陳龍正等人的經學著作。甘鵬雲所引《四庫提要》的意見──「斥為鈔書」一語,與皮錫瑞立論的根據可說完全相同,與章太炎、劉師培的批評也頗有相近之處。同樣地以《四庫提要》對各朝經學發展的判斷為唯一標準下可能造成弊病的說法,甘鵬雲的觀點也是有脈絡可尋。而且,甘鵬雲列舉孫承澤、陳龍正等人的經學著作,對於元明經學的學風,特別在明代經學中所舉的例子已較皮錫瑞等人的論述來得詳細,這已經是站在前人經學史觀的認識基礎上,進一步展開對於元明經學的論述了,是一個值得留意的現象。47甘鵬雲:《經學源流考•卷八》,收於林慶彰主編:《民國時期經學叢書•第二輯•6•經學源流考》(臺中:文听閣圖書有限公司,2008年),頁273。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84另外,馬宗霍(1897-1976)的經學史觀也明顯受到皮錫瑞等人的影響,例如他論宋元之際的經學時說:宋元之交,朱學幾如日中天,亦猶鄭學之於漢魏間也。皮錫瑞經學歷史云:漢學至鄭君而集大成,于是鄭學行數百年;宋學至朱子而集大成,于是朱學行數百年。以經學論,鄭學朱學,皆可謂小統一時代。48「鄭學朱學,皆可謂小統一時代」的說法,乃是皮錫瑞《經學歷史》中的論斷;宋元之際,朱學已風行於世,到了元明時期,「朱學行數百年」,可見元明經學完全籠罩於朱學風氣之下。在此,可以知道馬宗霍是接受了皮錫瑞對於宋元之際經學發展的看法,以此作為基礎,進而對於元明經學展開相關論述。因此,我們不難理解他對於元代當時的經學風氣,也同樣是認為「元儒解經,則仍不能出朱子之範。」49此處也可以明顯看到馬宗霍採取皮錫瑞對於元代經學的論斷。此外,馬宗霍論述明代的經學時,也仍然參考《四庫提要》的說法以評論明代經學:大全所據者,乃僅元人之遺耳。其去正義所據,已不可以道里計。四庫提要曰:元人篤守師傳,有所闡明,皆由心得。明則靖難以後,耆儒宿學,略已喪亡。胡廣等無可與謀,乃剽竊舊文以應詔。50他也同皮錫瑞一樣,引用《四庫提要》的評述,以此看待元明經學的發展情形。並且皮錫瑞所說的明不及元、元不及宋的論點,在馬宗霍的《中國經學史》一書,再一次得到了類似的闡述。51馬48馬宗霍:《中國經學史•元明之經學》(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66年),頁128。 49馬宗霍:《中國經學史•元明之經學》,頁129。 50馬宗霍:《中國經學史•元明之經學》,頁133-134。 51另外,日本學者本田成之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也可以放在這個脈絡下理解。可參考氏著:〈元明底經學〉,《中國經學史》(臺北:古亭書屋,1975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85宗霍說:論者謂宋元明三朝之經學,元不及宋,明又不及元,每況愈下,非無故矣。52除了對於經學發展的勾勒,馬宗霍也針對當時學風,徵引黃宗羲、阮元之語,推論明代經學所以「每況愈下」,其實是「其勢然也」的結果:黃宗羲亦曰:明人講學,襲語錄之糟粕,不以六經為根柢,束書不觀。但從事于游談。阮元亦曰:終明之世,學案百出。而經訓家法,寂然無聞。蓋科舉盛而儒術衰,理學盛而經學微,亦其勢然也。53大致上,馬宗霍較甘鵬雲而言,已更加明顯地繼承、推展皮錫瑞的經學史觀點,引用的資料更為豐富,論述也更加詳盡。由以上甘鵬雲、馬宗霍的經學史著作,可以發現他們都或多或少受到今文家皮錫瑞經學史觀的影響,進而補充更多資料,立論更加周延,頗具有說服力。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負面評價,承襲前輩的觀點,幾乎已成「定論」,《四庫提要》則是他們評斷的共同來源。另一方面,我們來看在古文家的經學史觀下,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以及對後來的學者造成了哪些影響。古文家偏向文字、聲韻、訓詁的研究進路,在後來的經學史著作,同樣也是有跡可尋。例如日本學者小柳司氣太(1870-1940)指出,在他當時的學者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相較於受今文家解經的思路影響,進而提出一些有趣的觀察。他說:儒學即聖人之學,皆可謂之為經學,離經學即無儒學。漢學年),頁252-259。 52馬宗霍:《中國經學史•元明之經學》,頁134。 53馬宗霍:《中國經學史•元明之經學》,頁134。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86與宋學皆經學。滿清建國理想的王道即經學的實現。但是今日所謂的經學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文獻學。文字,即字義訓詁的研究、書籍流傳的真偽鑒別,亦即所謂的漢學考證學。此考證學發達於清朝,不僅是字義訓詁,是利用天文學、地理學、考古學等科學方法的研究,乃是漢學極度發達的學問。眾人所謂的經學,並非哲學思想之宋學性的學問,而是文獻學。就這個意義而言,元明是積弱不振的時代,特別是明代,是中國經學史上最為不振的時代。可以敘述的 材料 关于××同志的政审材料调查表环保先进个人材料国家普通话测试材料农民专业合作社注销四查四问剖析材料 極為貧乏。54小柳司氣太認為當時的經學研究,已經變成是「文獻學」的研究進路,這乃是「漢學極度發達的學問。」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論斷,是相對於以往今文學派的主張,以及認同「宋學」解經的風氣下,前後相互對照的結果。小柳司氣太指出當時經學立場的看法,其實在劉師培之時就曾說:「古文家言,詳于訓詁,窮聲音文字之原。」55劉師培身為教育後進者,編寫《經學教科書》,頗多參考古文家的解經進路,認為這是古文家的長處,這自然不在話下。而章太炎則是古文學派的代表人物,同樣精於此道。我們要特別指出的是小柳司氣太的這一段文字,當中有幾個方面的意義值得特別注意:第一,他指出了古文家的經學立場,在當時的經學研究中已漸為主流;相對的今文家的經學立場,則與當時學風已經漸為隔閡、退居末位了。第二,在這樣的情形下,經書與一般文獻研究的進路,就沒有明顯不同,換句話說,經書在研究者心中,已經不具有崇高、神聖的特性,而只是「字義訓詁的研究」與「書籍流傳的真偽鑒別」而已。第三,經學研究可以從「天文學、地理學、考古學等科學方法的研究」,這是強調完全客觀化、知識化的經學研究,54[日]小柳司氣太述;連清吉譯:〈元明的經學史〉,收於諸橋轍次編,林慶彰、連清吉譯:《經學史》(臺北:萬卷樓,1996年),頁173-174。 55劉師培:《經學教科書•序例》,頁1。 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87研究者與經學兩者間,主客二分、對立的關係愈來愈明顯,已漸漸形成趨勢,與以往想要從經書中得到「微言大義」的作法,或是以經書作為「通經致用」的手段,都與當時逐漸強調客觀的學術研究沒有直接的關聯了。小柳司氣太的觀察,可見當時經學風氣比較傾向於接受古文學派的解釋進路,但對於元明經學的負面評價仍然沒有明顯的轉變。至於劉師培的《經學教科書》,兼容多元說法,也試圖擺脫今古文經學二家的對立,以平實陳述,推廣經學教育的作法,自成一格,這在後來的經學史著作中也是有一定的影響力。例如瀧熊之助(生卒年不詳)在《中國經學史概說》(1941年)中說:宋末,金與宋互相敵視,故宋之學術,不傳於北方。迨元太宗命姚樞由南方招致趙復,南方之儒學始傳於元。元代儒學之系統,大別之則有程朱派、陸派、朱陸折衷派。程朱學派之著名學者,有趙復、姚樞、竇默、許衡、郝經等。陸學派有陳苑、趙偕等。折衷學派有吳澄、鄭玉等……陸派在元代,亦隱有勢力。然此學派,在思想的方面用力為多。由經學上觀之,因著作不多,故可論者少。要之元明時代,為歷代中經學最衰落之時代。56之後,作者更詳細列出「元代經學著述一覽表」、「元代經學家表」、「明代經學著述一覽表」、「明代經學家表」等等,內容詳實平允,對於元明經學的具體面貌,充分作到了經學脈絡的梳理與教育推廣的工作。這與劉師培在《經學教科書》嘗試的作法是相當接近的。雖然,瀧熊之助對於元明經學,在史料的收集方面相當豐富,整理得相當有條理,已較劉師培當時所進行的工作更進一步;但瀧熊之助對於元明經學的評價也同樣不高,由此可知,對於56瀧熊之助著;陳清泉譯:《中國經學史概說•元明之經學》,收於林慶彰主編:《民國時期經學叢書•第一輯•8•中國經學史概說》(臺中,文听閣圖書有限公司,2008年)頁300-301。 twscholar《華梵人文學報》第21期188元明經學的評價受之前的經學史著作所下的判斷影響極大,一時之間是無法動搖這樣的觀點的。以上討論的,只是早期經學史論著對於元明經學的觀點。雖然,當時的經學史著作並不只於此,但是以上所列的都是相當具有代表性的著作。由以上的經學史著作作為觀察,大致上來說,早期的經學史論著是接續、發揚清代今文、古文兩家的經學史觀,經學史研究也漸漸成為一門學科、一門學問,逐漸奠立它的地位與價值。而當代的經學史研究所採取的經學史觀,則是另一個複雜的問題,在此不能詳述,但經由本節的討論可以明白,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等人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的確在早期的經學史著作中造成了深遠的影響,基本上可以說對於元明經學的「改觀」,一直要到當代才有明顯的轉變。伍、結語本文以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論述元明經學的看法作為討論的起點,藉此以觀察、分析其經學史觀的差異,進而如何勾勒元明經學的面貌。經由以上的討論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說明,以作為這篇論文的結語:第一、皮錫瑞的《經學歷史》,是中國經學史研究中相當具有代表性、系統性的一部學術論著,他以今文家的立場,評斷元明經學為「經學積衰時期」;除此之外,以章太炎為主的古文家立場,以劉師培為代表的經學教育者,他們對於元明經學都仍有所批評。然而,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三人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背後,其實各有不同的思路與論述方向,因各有不同的經學史觀。經由梳理經學發展的過程,我們發現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其實對於後來的經學史著作中有關於元明時期的論斷,有造成一定的影響。第二、早期的經學史著作,例如甘鵬雲《經學源流考》、馬宗霍《中國經學史》、小柳司氣太〈元明的經學史〉、瀧熊之助《中國經學史概說》等等對於元明經學的論斷,分別不同程度地受到清twscholar論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及其影響189代今文、古文家經學史觀的影響,他們進一步闡釋所接受的經學史觀,對於元明經學所作的判斷,與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相比較,可以說沒有根本上的差異,但在資料蒐集、論證過程、梳理脈絡、歸納結論的種種工作上,已較皮錫瑞等人的研究工作,來得更為完備、更為詳細。由此可以明白早期的經學史著作,其實深受皮錫瑞等人的經學史觀影響。故本文以他們對於元明經學的看法與評價為例,可以看出他們的經學觀點,並對後來的經學史家造成一定的影響。第三、不論從經學史著作的開創地位,或是從影響所及來說,皮錫瑞、章太炎、劉師培在經學史研究中都具有重要的意義。皮錫瑞就經學論經學,在當時漢宋學對峙的情況底下,努力建構今文學派的經學史觀,有系統地論述,觀點前後呼應,內容自成體系,這是充分自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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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时间:2019-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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