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灰白色（三）

手心里的灰白色（三） 打工日记之三 2010年7月18日 小雨 刚睡醒，就听见外边窸窸窣窣的，就知道是下雨，但雨不大。既然雨不大，我们依旧是要洗刷，吃饭，然后上班。这么小的雨是不值得一提的，因为我们都不是花伞下的女孩！其实也做不成。嘿嘿 确切的说，今天是我们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当隔壁的醒了的时候，我也醒了，我想他们也醒了。当自己真的加入了这一行列，别人所作的一切，既是自己要去做的，也是自己要去参考的。于是，听见他们起床的声音后，我们也相继起床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就开始准备做早饭。但是我把火弄好了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于是我就进去问我爸：“爸，早饭要怎么做？”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煮面呗。反正也没有山珍海味给你做。” “那汤呢？又怎么做？”我继续问道。 “这还不简单，洗几个洋芋，切成丝，就可以做汤了啊。”我爷爷在一边说。 “洋芋丝，好！”熊老师也在一边说道。 “那就用洋芋丝做汤吧。”我爸爸又说道。 我答应了一声，就去洗洋芋。 “哎，我说小俊儿，你会宰（切）洋芋丝吗？我担心你弄些门杠丝（土豆条）给我们吃哦。” “哟，大伊，你还怀疑我的厨艺啊？要不要比一下？现在就差发厨师证了。”我也笑道。 “你就吹，把那小母牛吹怀孕了，就不用打工了。”我们都笑了起来。那时候，就知道笑，根本就没有考虑一下是否影响了周围村民睡觉。但谁有会考虑这么多呢。大家都是男人，大家都是打工人，大家也有大家的无奈。如果空闲的那点时间都成一湾死水，那工作的时候更是死水的渊潭哟。钱可以少挣，但乐子是不能少挣地，没有快乐的生活，那岂不是行尸走肉？ 吃过了早饭，我们就照常去上班。 我们都到这里三天了，确切的说都干两天活了。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这里缺少了某种东西，但一时又不能想起，心里感觉有些不爽！ “哎呀，这里还是没有我们那儿安逸！在这里干了几天活了，却没听到一声鸟叫声。”还在抬石头的熊老师突然说道。啊，他一语道我破心里的那个迷。我顿感兴奋，马上竖起耳朵在空中搜寻。 果然，没有听见一声鸟叫声。“它们又没有和我们一起来，”爷爷说道，“我们在这里打工有工资，它们来那个给它们工资？来吃屎啊？” “吃屎都还要早点呢，起迟点嘛狗都吃了。”熊老师在一边补充道。 “你嘛，老者，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吃多少，把多余的钱发给它们作工资嘛。”他们开玩笑的对我爷爷这样说。当然，我们大家都笑了。笑声中，我却有一种失落感。庄稼地里无布谷，山顶上面无斑鸠，河边没有叼鱼郎，耳边没有画眉声。只有火车汽笛和嘈杂的汽车的喇叭声。这里的确不如我们那里。 笑过后，除了干活，我想没有什么东西比女人这话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更可爱了。 “你看那女的，身材好好哟！”我叔看着一个正朝我们走来的女人说，“只是不晓得好不好看呀？” “他过来了嘛，你就好好看看晒。”熊老师开玩笑道，“要看仔细点哦，要看关键的哦。” “那些是关键的嘛？”在一旁的侯师傅也插嘴道。 “哟，你还不晓得？哈哈，我给你说啊你是不是要去看嘛？”熊老师说道。 “要得嘛，你以为我不敢吗？！那些东西我见多了。”他们就大笑了起来。“你看，走过来了。”我叔又说。 “冲上去啊。”他们都笑了，“快点，我们给你加油。”有人轻轻吼道。然后他们都看着那女的，当然我也看。看着她从眼前走过，又看到她在面前走过去。她走得那么急又那么快，一定是被我们的目光逼的。我敢说，如果她心理素质不好的话，手心里一定全是汗。 “嗯，身材不错，就是有些老相了。头型也不咋的。”我叔还看这那背影说道。 “咦，装。我看是没有得到看啊在这里心不甘。”我老爸说。 熊老师接着说：“就是，没有得到葡萄吃就说葡萄酸。” 我爷爷也不喜欢寂寞，在那里说道：“其实，我们这个干活的地方还是不错的，不仅有条河，河河岸上还有美女过。倒是给你们这帮狗日呢有说的了。” “死老者，你以为你是好人哈，刚才你又笑啥子唉？”熊老师很是挑战性的说。 “妈的，老子怕笑都笑不得了啊？”我爷爷说，“才来两三天你们就在这里耐不住了啊，那以后日子怎么办？你们应该把家里的婆娘带来的，就像我们隔壁他们一样，阿你们就不敢这么肏了。”我们都笑了。 其实说真的，每当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就有说不出的感觉，我有些替路过的女人愤恨，又替他们这群那女人开玩笑的人无奈。是的，没有女人的男人的世界似乎是寂寞与孤独的，所以只能对过路的那些人说声对不起了。当然这种架势也是不可阻止的，只好反过来想，能被旁人议论，那也还需要有本钱。 只要路旁走过一个女人，他们还是要讨论半天，什么身材啦，什么发型啦，甚至有时看到年轻又漂亮的就说道：“和她睡觉就安逸啊。”可是他们在说这些话题的时候，我就不好插嘴，我是在这群人中辈分最小的，他们的玩笑与我无关。只有等他们说完了后，我才插嘴和他们说几句无关的话。当然，他们很多时候都在说那些永远不厌的话题，所以我只要休息就是拿出手机玩。或是照几张相片，我很喜欢这里天空的云，偶尔还会拍得几张有点可爱的图片，那些云就像是金鱼，还有蜈蚣，甚至有像鸟母亲站在窝边喂小鸟的云形；或者和同学们发发短信什么的。 有时候我会想一些事，想到如痴如醉，为此还被我叔捉弄了一下。我今天想到我们高中的时候那些生活，想到高中时身边的人，就在毕业晚会上拥抱后，就各奔东西。那时有人哭了，有人早早地离开了晚会。今天就再也没有见面了。或许高中时候自己仇恨的那些人，现在却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可恶了，或者没有以前那么可恶了。才离开学校几天，我都开始怀念了。 我突然感觉有雨水打在我的身上，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叔就笑道：“你笑什么？笑得这么沉醉，是不是想女朋友了？”原来是他向我泼水，我噌的一下就站起来，跳到了旁边，然后一边揩头上的水一边说：“我还以为是下雨了，怕没有这么怪哦。原来是大伊你搞鬼啊，看我不收拾你。”我就又跳过去抱起一块石头，使劲的往水沟里一砸，那水哟，比仙女散花还全，把我叔彻彻底底的淋透了。 他那里肯放过我，也抱起的石头就往水沟里砸，哈哈，只是不仅溅在我的身上，还溅在了他们的身上。我爷爷大骂一声；“狗日的，你们注意点嘛，弄得老子的衣服都湿了。” 其他几个除了笑我爷爷只能在那里骂人，也行动起来，一起攻击我叔，我叔只好落荒而逃。我就大笑道：“大伊，还要和我斗不？哈哈。” “干不赢，干不赢。”他边跑边说。 其实工作就是要像这样嘛。该干活的时候就干活，休息的时候，呵呵，也别浪费时间。该咋办就咋办。开一下玩笑，打闹一下也是可以的。当然有时候，我更喜欢把自己丢在那回忆的街巷里，任自己去品味！ 下午五点左右时，几个监督员来到了我们这儿，他们跳下地基，搬弄几块石头后，跳上去，指着我们砌的那段墙，气愤地说：“你们干的这个都可以吗？二十米，返工”。 “返工？”我看着我爸，又看了看我叔。 “今天干的全作废。”我叔弄了弄他的烟盒说道。 “你看看你们干的这个，偷工减料成这个样子，还行吗？”那几个监督员见我们都没有接他的话来说。 这时老板过来了，给他们装烟，听着他们的数落，也一边应承着。 “你们怎么不放砂浆？”他走过来对我们吼道。 我们没有谁说话。 “你们节约是可以的，但是也要有个度啊！” 我们还是没有说话。 “快快快，二十米，返工。”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 我爸咳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把石头从那沟里抱出来。我们也开始干活，他们也翻起堆在那沟里的石头，然后又将我挑来的砂浆倒下去。 “对了嘛，就是要这样啊。我不要求是你们把它当做是你自己家门前的路来修，但也要认真点啊，最起码你们要对得起良心啊。”一个监督员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会好好地修的。”老板看看我们，有看看那几个人，“你放心，我们会注意的了。” 他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才在不断回头的动作中慢慢离开。 老板说：“我叫你们注意注意，不要让他们盯上，现在......现在好办了。” 我心里愤怒的火山快要爆发了，但我还是抑制着……这时，我叔就有些不乐意的问我爸爸说：“王老板，我们被返工，这算工资吗？” “有什么工资？这是你们自找的，叫你们注意注意的，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老板在那里抢先说道。 我爸爸看了看我们，然后就对老板说：“老板，就给我们加包烟钱嘛。”像是乞讨。 “我没钱，我现在连生活都成问题，我哪里还有钱给你们加工资？”老板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老板也会装穷啊！老板，你看我带这帮弟兄也不容易啊。” “我知道的没有钱。你们都以为老板就有钱了啊？我比你们还穷。”老板看了看其他是路段。 我实在急了，就说：“你装得酸不酸？不就一包烟吗，我不要了。” “呵呵，”老板看着我，“一包烟钱就没有多少，所以给你们加上也差不多等于没加，对吧！” “那你来返工啊，这是你叫我们这样做的啊。……”我向他又吼出了这句话。 “闭嘴，赶紧干活去。”我爸对我吼道，我叔也在拉我的手，表示我不要再说话。 “其实就你那工资也没有多少，相对一包烟钱来说。那你就别做了啊。”老板盯着我。 我手里还拿着我挑砂浆的棒子，我想冲上去给他一棒。我叔又扯了我的手一下。 “老板，他还是一小娃娃，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然后我爸爸又瞪了我一眼，“我叫你干活去，你没有听到吗？快去。”然后给老板装烟，点烟。我只好又去挑砂浆。不想再理他们，觉得他们无理和无聊。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一会儿那老板才离开，还边说：“注意点。”等他们都开始干活的时候，我老爸又撂我一句：“不知天高地厚。”我非常的郁闷，我们出门打工是为了什么，不也就是为了那两个钱吗？而这种苦力活，都是磨骨头，养肠子呀。甚至还要养家糊口啦。可是······ “还站在那里干啥子？还不快干活啊？！”我老爸朝我又吼了一句。 然后我就这样闷着头干了一个多小时的活，我就回来做饭了，我一边做饭一边和小敏发短信，诉说一下心里的怨气。 我给她说：“我真的不想干了，才来几天啊，就发生了这种事？在这地方，恐怕学到的是那偷天换日，用的是瞒天过海，还有更黑的赚钱手段，至于做人的道德，怕迟早也会歪曲啊。” “恩，我知道你在那里受苦了，可是你要明白你当初的选择是什么。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变的，要坚持住。”她说。我只好不提了，听她的。 其实，静心一想，我能走得成吗？来这里才刚把来的车费和生活费赚起来，还没有挣得回家的钱呢！那反过来想想，又是什么东西促使我们演绎着那些事呢？听我爸他们说，现在的工也不好打了，前些年，砌一方墙的价格竟比现在还要高好几块，现在正是物价上涨，怎么单价反而下降了呢？这不禁想要让我问，那少了的几块又进了谁的兜呢？当然，一个原因就是近几年来因为收成不好而未出打工的农民愈来愈多，这无疑会使这个供应关系有所变化。可是其他的原因呢？ 他们今天都是很不高兴的回来了。吃饭的时候，熊老师首先就抱怨说：“妈的，以后他叫我们再这么干，我就是不干，老老实实的一锤一凿的，别给他节约了，节约的钱又没有装在我们的包包里。就像现在，好处还没有得到，就先被叫‘返工’，老子划算吗？更何况修桥补路是为儿孙造福，我不想造孽了。” “就是，我说不来不来的，你们就是要叫我来，他妈的现在才干几天就叫返工，那个杂种的老板还不给加工资。划算个球。”我叔也是在那里抱怨道，“老者，干脆我们俩回家了，这种干法干不起。” 我爷爷边扒饭边回答说：“可以，明天就走。” “哎呀，人家老者回家去嘛，没有啥子可担心的，你就不同了，回家去，你吐口水来养婆娘和娃娃啊？我看你就是会吹牛。”侯师傅在一旁笑道。 “就是就是，说不定回家不超过半个月又被婆娘撵出来了。哈哈。”熊老师更是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说。 我呢，只知道吃饭，不想说话。不过我发现我爸爸也没有说话。当然他们也觉察到了，他们都转过头看着我爸爸。 “哎，我说你啊，怎么不说句话啊。你再不说话，他们就真的走了。”熊老师在一旁说，然后把喝酒的碗递给我爸。我爸爸接住了，吖了一口酒，但还是没有说话，看那表情，倒是像品酒。 突然，这里安静了。安静了倒给人一种不自在，我就抬头看看，大家都看看，又低下头，弄的弄烟斗，吃的吃饭。 我叔终于说了句话：“二哥，我晓得你是操心啊。其实吧，你也没必要这样，你打个电话给老板，叫他去‘烧烧高香’吧。” “就是。”熊老师在一旁补充道。 “嗯······”我爸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又吖了一口。 但几杯酒过后，也似乎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了。一切有笑在了脑后。 这时，邻乡的一个人进来了。我们来了两三天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玩呢，尽管我们就住在同一个房东家。 “你来这里这么多天，你认了几个亲戚？”爷爷突然问他。我们都盯着我爷爷看，因为都是一头雾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哈哈一笑，才指了指上面，“你没注意到那神龛上面吗？这家就是你亲戚啊！”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还说啥子！虽然来这里这么多天，哪个有时间过问这事哦！而且，我也不想过问，首先我是个打工的，人家是老板。也说句实在话，我这人就是这脾气，有情才是亲戚，其他扯淡。 有人反驳道：“现在的这个社会是有钱才是亲戚。” “哼，有钱人一般都很拽，在我面前表现得就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其实那种人，我才懒得管，懒得认呢！他拽，我比他更拽。但只要尊重我，对我好的人，不管是谁，他就是我的亲戚”。 “······” 我惊讶的抬起头，他，一条布裤子，一件横条T恤，头发有些脏乱，但却让我从心底里佩服与敬重。真的，某些东西的高度不再是称为伟岸，而是一堵矮矮的泥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