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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半个世纪的行走和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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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半个世纪的行走和书写 我的职业生涯从这一次至高的功绩开始。1953年 5月 29日,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首度 被人类征服。登顶者是约翰?亨特爵士的英国探险队,包括两名新西兰登山者,来自珠峰脚 下的一个著名的夏尔巴山地人,还有一队夏尔巴高海拔挑夫。我代表《泰晤士报》和他们一 同前往,作为探险队的唯一记者,这一经历让我狠舀了一勺(我们当时就这么形容)重要的 独家报道。 珠穆朗玛峰 1953年(1) 我的职业生涯从这一次至高的功绩开始。1953年 5月 29日,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首度 被人类征服。登顶者是约翰?亨特爵士...

世界——半个世纪的行走和书写
我的职业生涯从这一次至高的功绩开始。1953年 5月 29日,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首度 被人类征服。登顶者是约翰?亨特爵士的英国探险队,包括两名新西兰登山者,来自珠峰脚 下的一个著名的夏尔巴山地人,还有一队夏尔巴高海拔挑夫。我代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泰晤士报》和他们一 同前往,作为探险队的唯一记者,这一经历让我狠舀了一勺(我们当时就这么形容)重要的 独家报道。 珠穆朗玛峰 1953年(1) 我的职业生涯从这一次至高的功绩开始。1953年 5月 29日,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首度 被人类征服。登顶者是约翰?亨特爵士的英国探险队,包括两名新西兰登山者,来自珠峰脚 下的一个著名的夏尔巴山地人,还有一队夏尔巴高海拔挑夫。我代表《泰晤士报》和他们一 同前往,作为探险队的唯一记者,这一经历让我狠舀了一勺(我们当时就这么形容)重要的 独家报道。登顶珠峰是大英帝国这类成就中的最后一次,其辉煌由于一个巧合而格外增色: 我的报道在 1953年 6月 2日出街,这一天恰好是伊丽莎白二世加冕礼的日子 当时人们天真 地以为,这标志着一个新的伊丽莎白时代的开始。 5月 30日下午,我和亨特以及大多数登山队员一起呆在海拔 22 000英尺 1英尺=0 3048 米。 编者的西库姆冰斗,等待新西兰人埃德蒙?希拉里和夏尔巴人丹增?诺尔盖登顶的消息。 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成功。 “他们回来了!” 我冲出帐篷门,看到不超过 500码的一个小山沟里冒出四个精疲力竭、穿着防风服的身 影。我们同时跳出营地,爬上山坡,靴子陷在柔软的雪地里打滑,亨特戴着防雪盲的大墨镜, 格里高利的帽子上顶着个摇摇摆摆的小羊毛球,鲍迪伦的衣服外面系着带子,伊万斯像美国 码头工人一样把帽檐往上翻。我们发狂地跑着,在雪地上滑行,那些夏尔巴人也从他们的帐 篷里冒出来,兴奋地跟着我们跑。 我不太看得清楚归来的登山者,因为奔跑时的呼气模糊了护目镜,我只能透过厚厚的雾 气往前看。他们机械地、步履艰难地走下来,我们奔上去,因为期待而浑身颤抖。很快,我 就因为雾气而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因此我从鼻梁上摘下护目镜。就在我从雪光造成的突然眩 晕中恢复过来时,我看到了乔治?罗领着这群人走下山来。他一边走,一边举起手臂挥舞。 那是祝贺的手势!珠峰已经被征服了!希拉里疲惫地挥舞冰斧表明胜利,丹增突然朝一侧打 滑,他稳住脚步,朝我们露出灿烂的微笑。从峰顶归来的勇士走到我们中间,人们同他们握 手,拥抱,大笑,微笑,叫喊,拍照,再次大笑,再次叫喊,直到喧闹和喜悦在整个西库姆 冰斗传开,让那些跟着我们爬上山的夏尔巴人也在期待中大笑起来。 丹增靠近时,夏尔巴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祝贺他。他如谦逊的王子般接受祝贺。 有些人向前低下头,似乎在祈祷。有些人和他轻轻地、优雅地握手,手指简直像是没有互相 触碰。一个脑后留着盘曲的乌黑辫子的老挑夫郑重其事地弯腰,用额头触碰丹增的手。 我们走进穹形的大帐篷,在登顶小组周围坐下来,问问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我们仍然笑着,仍然不能相 信这个事实。珠峰被征服了,这两个坐在我们面前旧箱子上的凡人站上了珠峰的顶点,地球 上最高的地方!并且,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这天的天气仍然是炫目的明亮 雪如此白,天 如此蓝,空气中仍然激荡着兴奋。尽管我们充满期待,但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仍然是这般美妙 的惊奇 那一刻的冲击波一定仍然盘桓在西库姆冰斗,如此强有力,如此光荣地充满欢乐。 国际媒体在这个消息上的竞争非常激烈,因此我当晚就匆匆下山,使用了一些狡猾的手 段,将关于登顶珠峰的第一篇报道发出。两天后,我和夏尔巴助手一同离开珠峰,那时我还 不知道自己是否确保了独家,也不知道新闻是否被人中途截取,故事是否被某个甚至比我还 更加肆无忌惮的竞争者剽窃。 6月 1日傍晚。空气清凉而芬芳。松树再一次出现在我们周围,还有繁茂的树叶,涨水 的杜江的喧嚣声在我们耳中轰响。这条河的西岸有一个夏尔巴人村庄,名叫班卡。走到这儿 时暮色降临,我们停下来过夜。在房屋之间一片小小的方形空地上,索南搭起我的帐篷,我 支起收音机天线。那些夏尔巴人,以其通常的方式,莽莽撞撞地走进周围的房子,在楼上房 间的稻草、炉火和土豆之间安下身来。很快就有烤肉与茶的香味 飘出。当我坐在帐篷外面沉思的时候,只有几个顽童漠然地站在我前面,而索南突然出 现,带来一大盘瘦骨嶙峋的小鸡,一杯含酒精的麦片粥,茶,巧克力和薄煎饼。 我的新闻送得有多远了?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事儿。它已经插上翅膀从加德满都向英 国飞去,还是仍然在喜马拉雅山麓上沉重地走着?明天,6月 2日,会既是伊丽莎白二世加 冕日,又是珠穆朗玛日么?或者,登顶的消息随后就会传到英国么,就像修道院大钟的最后 一次辉煌的奏响?没有办法知道,我独处于一片空旷中。鸡肉很硬,顽童们失去耐心。我上 床了。 但是晨光很美。当太阳爬上我的睡袋,我懒洋洋地从木乃伊般的包裹里伸出一只手,朝 无线电收音机的旋钮摸去。一阵胡乱摸索,几声劈啪声和嘶嘶声,然后是一个英国人的声音。 人类登上了珠穆朗玛峰,他说。伊丽莎白女王在加冕礼的前夜收到这个消息。在伦敦西部大 街上等待的人群听到消息后欢呼,起舞。经过 30年的努力,跨越了一代人的时间,地球的 最高处被征服了,一次最伟大的冒险成功了。“加冕珠穆朗玛”的消息(伦敦的这个好人儿 就是这样说的)已经被《泰晤士报》以版权快讯的方式首发。 我从床上跳起来,把被子甩到一边,拉开帐篷门,穿着脏兮兮的衬衫、裂口的靴子和磨 破的裤子跳进空地里。我的脸上长满浓厚的胡须,皮肤因为阳光和寒冷而干裂,嗓音嘶哑。 但是我朝夏尔巴人们喊叫,他们惺忪的睡眼出现在附近的窗户里: “珠穆朗玛被搞定了!世界最高峰被征服了!一切顺利!” “好的,先生,”夏尔巴人叫喊着回答道,“现在吃早餐吗?” 经常有人说,《泰晤士报》推迟了登顶新闻的发布,目的是让它与加冕礼重合。真是泼 天的冤枉!我们在珠穆朗玛峰上没有远程通信设备,而我为了将这个消息及时送回差点在跌 跌撞撞下山时摔死。为了保证独家,我是用暗语发的消息。我设计这套密码仅仅是为了最终 宣布成功的消息,暗语如下:雪况糟糕(=登顶成功)前沿基地被放弃(=希拉里)等待改 进(=丹增)一切尚好(=无人受伤)。 我的快讯安全送抵报社,然而,它没有登上头版,因为新闻故事要登上《泰晤士报》的 头版还要再过 13年。它也没有独家太长时间,因为编辑大方地决定将消息刊登在当天晚上 出版的预发版上,结果其他所有人都把它抄走了。当年的新闻故事都是匿名发表,因此我也 没有署名。三年后,我才出版了一本有关这次冒险的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加冕珠穆朗玛》。 从尼泊尔回到伦敦后,我们被邀请参加在兰开斯特邸宅举行的庆祝宴会,那是政府的官 方娱乐场所。我发现自己旁边坐的是这种场合的大管家,一个充满老派魅力的喜悦的老侍臣; 我对面坐的是丹增?诺尔盖,他平生第一次离开亚洲。吃饭过程中,那位老绅士老是半侧身 转向我,告诉我说,我们正在喝的红葡萄酒是最后一批来自兰开斯特邸宅酒窖的特别佳酿, 也许在世界上也是最后一批。他希望我好好享用。这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越过桌 子望着丹增,毫无疑问他极度享受。他以前也许从未喝过葡萄酒,因为这一场合的骄傲与欢 乐而容光焕发 一个极端时髦而异国情调的形象。穿制服的男仆殷勤地给他杯中斟了又斟, 不一会儿,我的邻座再次转过身来。“哦,莫里斯先生,”他以其爱德华七世爱德华七世 (Edward VII,1841 1910),1901 1910年任英国国王、印度皇帝。时代的悦耳语调说道,“看 到丹增先生懂得品尝高雅的红葡萄酒,这真令人欣慰。” 日本 有史以来第一颗轰炸城市的原子弹在广岛投下后,已经过去 14年了,这座城市依然处 于一种震骇与着魔的状态。 广岛,这座城市静卧于太田川入海口处,那里有一群岛屿蜿蜒着伸入内陆海的雾气中。 这是一个海港,一个工业城市,一个老军事基地,一个市场中心;但直到今天,它还生活、 呼吸、谈论和思考于 1945年 8月 6日那场核弹爆炸中。这座城市已经重建很久了,一批新 的居民涌入,替代了那场灾难的受害者,然而,尽管有这些鲜亮的新建筑,宽阔的林荫大道, 却没有哪座庞培城像它这样更加确定地冻结在遭遇灾难时的姿态中,也没有哪座培雷火山更 加永恒地留下伤疤。从城市高处的山坡,你能够看到广岛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丰满而被动的靶 子。它紧凑地躺卧在山岭中间的漏斗里,太田川从这儿愉快地流入海中。它建在一群岛屿上, 故而有纵横交错的水道,其中心位置有一座 T 字形的桥,被投弹者当作目标。今天,它已 经被完全重建了。日本城市常见的杂乱无章的房子蔓延向海边,商业区矗立着一组高楼,就 像你在美国的地平线上常见的那样,一个保证贸易与好客的剪影。几艘船停靠在近海处。黏 稠的车流沿着街道淌过。有着花哨条纹的广告气球在市政厅上空游荡,一种家常的城市活动 的嗡嗡声悬浮在柔软而潮湿的空气中。从山坡上整体看来,它显得足够正常 甚至是漂亮的, 城市如此崭新而闪亮,后面是深蓝色的高地,平静的海面上点缀着岛屿,海水涌向宫岛和太 平洋。 在广岛待上几天,你就会开始因为这个地方的可憎的畸形而感到压抑。这座城市的灵魂 被撕扯、掏空,尽管出租车在你身边飞奔,有轨电车铿锵作响,霓虹灯欣悦地闪耀,穿和服 的女孩朝你鞠躬,诱你进入夜总会,但它仍然让人感觉是一座空城。总之,它有某种朦胧的 苍白而压抑的东西,就像是那些高高的新建筑压根不存在,仿佛太田川三角洲的众多岛屿仍 然焦黑、冒烟。实际上,充满信心的,必定是那些从未 哪怕仅仅是在一些转瞬即逝的愚蠢 的瞬间 疑虑过广岛的石头是否仍有放射性,也没有沉思着凝视过流水的游客。 无法逃避的恐惧,部分是人为的。在广岛,核爆的恐怖被刻意地保存,那份记忆被有目 的地维持。在城市中心,你会被这个悲剧的、病态的笼子俘获。你入住的崭新的大酒店外, 矗立着和平纪念博物馆,其中部分区域是核科学展示,更加攫人心神的部分区域是恐怖的所 在,由一个巨大的被摧毁的广岛的循环模型统摄,装饰着可怕的照片。每隔一小时,马路对 面的文化中心就会飘来一阵甜蜜的柔板圣歌的和声,那是在播放充满丰富颤音的钟乐唱片。 在你周围,到处都是圣地,儿童纪念馆和各教派共同的神社,那个银行的台阶上有著名的“倒 影”住友银行原广岛分行门口的石阶上印有一个人体的倒影,中心纪念馆上有高贵的铭文: “在和平中安息吧,因为这错误不会再犯。”面对广岛的这些提示,如果你还能无动于衷, 那你肯定有着病态的冷酷无情,或者无可救药的厌世;今天,待在这座城市,仍然像是在伊 夫林?沃伊夫林?沃的加利福尼亚公墓中度过一个梦魇般的周末(那座公墓里,死者由如此病 态与过度的化妆赋予尊荣)。 倘若这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一场灾难,那么人们会更加容易地忍受,但在广岛,许多人仍 然在直接承受着核爆造成的痛苦。有些不幸的人,被毁容得如此丑陋,以至于几乎从不出门。 直到今天,还有些病人住在医院里。这里有白血病患者。有些母亲,在爆炸那一刻正好怀着 孕,结果生下来的孩子带有可怕的残疾与畸形。有人经历了核爆,但没有受伤,现在看上去 如同空心人,被噩梦纠缠,元气大损,身体里某种东西被吸干 “总是疲累,”一个人对我说, “从那以后,我似乎一直疲累不堪。”这一切中最可怜的是,有许多年轻人害怕核爆对基因 产生长远影响。媒体和政客残忍而玩世不恭地充分利用这种不祥的预感,双头婴儿和形象怪 异的金鱼的谣言狂野而无情,一道令人恐慌的栅栏在这里的年轻人周围竖起。男人到其他地 方找老婆。女孩试图隐瞒其籍贯。残忍的记者四处嗅探这类恐怖故事。 然而,在普通市民身上,你看到的只是和善与常识判断力。面部被可怕地毁损的女孩直 瞪瞪地望着你,目光亲切。有炸弹故事的人讲述他的故事,和布里斯托尔或柏林同样经历过 轰炸的人的讲述差不多,都有着一种冷嘲的味道。除了在报纸和博物馆那个层面,广岛看上 去令人惊讶地很少控诉。因此,广岛那骷髅般的空洞仿佛是某种有机的东西,就像某些严酷 的核爆影响依然从全部复苏的人类活动中渗透出来。我不能描述这个地方的感觉,但它好像 是有某种无法定义的本质元素从周围环境中被抽走了 不是颜色,不是气味,不是声音,而 是别的某种东西,向一座城市赋予意义和温暖的某种东西,就像食物中的盐,或者一张漂亮 脸蛋上的眼睛。 京都给我非常不一样的感觉。没错,我在那儿见证了电视上的实况转播,当时我懒洋洋 地坐在宾馆的长沙发上,看到日本政治家浅沼稻次郎被刺杀的瞬间,但是很显然,我想这一 经历与这篇随笔无关。 京都意味着“首都”。这个躺卧在鸭川之上、山岭之中的名城,有 1 000 多年时间都是 日本首都,日本文化的象征,甚至到了今天,对日本人来说,它仍然在众多城市中保持着特 殊的地位,远远不止是国家中心的山岭中一座古老的省会大都市。它依然君临日本,是古老 传统的至高无上的宝库,保留着他们的文化、习俗、宗教、夸张的爱国主义、金光灿烂的遗 产和富有弹性的骄傲。对于 9 000万日本人来说,它是这片土地的灵魂与主旋律。 然而,对于从大阪搭乘公交车一路颠簸进入京都的外国人,第一眼看上去它似乎毫不可 爱:因为,尽管它拥有宏伟壮丽的景观,保持着永恒的皇家气度,但它展示给世界的那张脸 仍然是悲哀而粗糙的。新日本的狂热也落到京都身上,让其街道塞满狂野的车流,用怀疑与 幻灭败坏其古老的智慧。京都没有遭遇战争的最糟糕的悲剧,但它与日本其他部分同样具有 一种目标丧失、理想过气的感觉,一种情绪被扭曲、激情被压抑的感觉。京都的城市规划由 桓武天皇于 11 个世纪前以法令形式决定,但它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了其对称与样式,当你 乘坐的公交车歪歪斜斜地穿过面目模糊的街道,眼前所见到的似乎是一座乱糟糟的、不雅致 的、失却风格的城市。 两种观感都是对的:日本人热情洋溢,外来人感到失望。京都作为一个整体,是一片平 坦的土地,破烂的棚屋所在皆是,但像世界上别的大城市一样,这是一个有着沉默魅力的地 方,一个私密的地方,一个藏在墙后的地方,一个你肯定能找见其美的地方,一个其意义像 日本茶道一样精致,并隐身于多层暗示之下的地方。京都是日本城市中最保守的,仍然生活 在其镀金的全盛时期里,那时,它的君主与幕府将军尽情享受优雅的奢华,日本佛教的四个 重要教派在它的山下定居,沉浸于仪式与冥想。京都的名门望族依然傲慢而超然。这个地方 的终极珍宝被警惕地守护着。游客可能卡嗒一声合上百叶窗,车流可能会咆哮,收音机可能 震耳欲聋,但在俗丽的街景之上,甚至在庙宇和举世无双的花园之上,这座深刻的城市的灵 魂古井无波地偃卧着,像圣池中的一尾鲤鱼。 一个世纪前天皇离开这里,时间的结局抛弃了京都,然而,它全部衰残的高贵庄严依然 让人确凿无疑地觉得它是一个大城市,一座徘徊着权力与威严、有时甚至带着威胁的城市。 最深刻地扎根于日本性格中的一切,都在这个内向的社会中继续存在:其中一些富有魔力, 一些丑陋可怕,一些令人担忧,一些无与伦比的精美雅致、吹毛求疵,一些(在西方人看来) 完全无法理解。在京都,你可以观察到一种依然存在、仍有活力的尚未与西方社会真正发生 接触的高级而复杂精巧的社会形态。它有百货公司,有电视演播室,当然,也有航空公司和 空调旅馆,但它在内心深处仍然属于最东方的城市,像一位眼皮沉重的君主在其城堡的一扇 高窗里窥视游艺集市一样凝望着世界。 无数圣地、庙宇与宅邸,强力地巩固了这种隐秘的力量与排他性的感觉。它们分散在城 中各处,像泥土中的宝石,在死胡同的尽头不期相遇,在小山丘的松林中气度恢宏,在装饰 华美的庭院中富丽堂皇。在京都,有差不多 2 000座佛教寺庙、神道教神社和重要的宫殿, 让这座大都会的每个角落都隐约添上圣洁、精巧与智慧的意味。其中一些地方巨大而不祥, 陡峭的柏树皮屋顶(覆有绒毛似的青苔)庄严地高踞于众多房屋之上,仪式用的巨型铜锣放 在木制的遮蔽物下面,一尘不染的走道无止境地蜿蜒于贴金箔的屏风、涂彩漆的前厅、无限 复杂精妙的花园与比例无可挑剔的茶室之间。有一些不比花园木屋更大,是灯火摇曳的小冥 想室,倚靠在花园高墙下,沉浸于霉腐的阒寂中,或者平衡在奔流的小溪旁。有一些是天皇 和将军留下的空殿,浸透了庄严与符号学:它们美妙的花园代表了大洋,或内海,或和平, 或天堂,或一支运宝船队,或宇宙;它们的居室遍布老虎、竹林、海鸟、海龟的彩色图案。 一些是僧侣和圣人的大祈祷室,其神秘源自烛光、缓慢的动作、钟声、圣书纸页的翻动、熏 香的味道、喃喃低语的念咒,这咒语会在净土的教徒死后将其灵魂确实可靠地带往西方极乐 世界。有一些是巨大珍宝的储藏室,比如三十三间堂的上千尊观音像 闪耀光泽的金像组成 一个神话般的方阵,雕像沉默,多手,眼神悲哀,面带责问,每一个都填满佛教经卷,一级 压一级,眼睛对眼睛,旁边随侍着风雷之神,慈悲母性的精灵,虔诚献身的精灵,驱邪伏魔 的精灵。有一些是空气般澄澈透明的珍宝,比如被称作金阁寺的小小的金色亭楼,曾经被一 个疯僧烧毁,但现在又羽毛般轻巧地矗立于湖上,一个房间保留给诵读诗歌、馨香祝祷的聚 会,周围都是针叶树的沙沙声。有一些是庄严得可怕的神社,栖身于高处,只能通过望之令 人气夺的梯级前往,还有孤独的宝塔耸立在落叶松与山涧溪流之间。京都的重要建筑无穷无 尽,无可回避。仅仅是把它们全瞄上一眼,都得费时数周,因为它们散布在每个街区、每片 城郊,它们深入地赋予这座城市以尊贵,将其土褐色的乱糟糟的建筑强力地结合到一块儿。 在这儿,日本传统的本质与特性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加强健有力地保留,在强化京都 特色方面所作的贡献绝不比以往更少。这是一个多结的、谜一般的实体,一个为新来者准备 的城市,有点怪异,充满丰富的装饰音。挤在一座高大庙宇的屋檐下,你会看到一把古老的 伞,被一个神圣的人物在无限久远以前遗弃,并作为圣恩的标志永恒保存在那儿;在另一个 地方,你会欣赏到一幅富士山的风景画,只有跪在这幅画面前才能发现其透视的精确;在第 三处,你可以听到地板在你的踩踏下吱嘎作响,导游指南将其描述为“发出一种类似日本树 莺之鸣啭的声音”。在一座花园里,你可以走上覆满青苔的柔软小径,这是一个适于沉思冥 想、脚步无声的、多荫凉的静修之所;你可以听到一只驱鹿器发出空洞的有节奏的咔嗒声, 那是一根带铰链的木管,由流水激活发出声音,驱散可能过来偷吃作物的鸟兽;或者,你会 疑惑于从皇宫屋顶上垂下的粗大链条,那本来是给消防员提供方便的,但导游指南抱着希望 说它“也构成了一种装饰”。如果你有特权,你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略微有些淫秽的中世纪绘 画,裹在无数的丝绸中,藏在密不透风的匣子里,它们被视为如此珍贵的藏品,以至于每年 只允许 20个人参观。 京都宫殿的米纸窗户常被小孩的手指或鸟儿好奇的嘴喙戳破,但却被修补得如此风姿绰 约:每个小洞小心翼翼地粘上一小片纸,那些纸片都被裁成迷人的花的图案,每一片花瓣都 极其匀称。 京都的日常生活也点缀着类似的挑剔的优雅。日本所有的大城市中,京都始终最接近那 个水彩的日本,那个版画复制匠和花扦儿制作者的日本。这里的大街平庸陈腐得可怕,但是 在它们之外,到处都有充满诱惑的小巷。在任何小街上都可以看到蝴蝶和服、白丝袜、开裂 的靴子、带花方巾,这座城市的边缘充满强壮的乡民,像小妖怪一样皮肤棕黑,咧嘴微笑。 从某些巍峨的高墙下经过,你会经常听到奇特的长笛的尖啸,或者日本鼓的低沉的嗵嗵声。 在阳光灿烂的河边草地上,你也许会碰到一个漫游的僧侣,穿着灰色长袍,戴一顶球根状的 编织帽,正为他的修行之路化缘。在这座城市周围,那座高高的山丘构成的天际线上,连片 的松树排成瓷器上柳树图案的轮廓,有时你会碰到当地的学生,戴着尖顶帽,穿着土褐色的 哔叽制服,在一座神道教神社里乞求考试获得好成绩。 京都也是最棒的艺伎家园,那些有才能的表演者(部分是艺术家,部分是妓女)在这里 被训练得炉火纯青,在许多上漆的沙龙里表演精美的舞蹈,取悦那些大肚腩的恩客。某个晚 上,在艺伎区的窄巷里半闭上眼睛,你就像是回到了封建时代的京都,回到了炫目的西方世 界还没有到来之前的日本。街巷上热热闹闹地分布着茶室和旅馆,雅致的屏风遮住它们的入 口,软拖鞋在门前诱人地放成一排。成百上千的球形灯笼点亮了这个街区,将其沐浴在橘黄 色的光线中,在你头顶的高处漂浮着一个广告气球,尾巴上招摇地亮着一行字。行走于这些 房子中间,能够不时瞥见宽阔的鸭川,水声汩汩,对面河堤上闪烁着灯火与欢乐,黯淡的月 光照着远处的山岗。三两个年轻人四处走动,吵吵闹闹地寻乐子;突然,从某个不期而遇的 巷子里冒出一道传说中的日本风景 一个抹着全套石膏行头的艺伎快步走来,匆匆赶赴约会 处。她的发型高耸庞大,乌黑闪光;她的脸上是浓重的雪白、鲜红;她的衣服是华美的丝绸 与飘带,互相冲撞的颜色与图案极尽俗丽之能事;从头到脚装饰着脂粉和锦缎的她沿着这条 街笨拙地快跑,几乎不像是一个活着的女人,而是某种神话般的玩具,是费伯奇的最后一件 杰作,像女王般的饰品一样抹上瓷漆,由精密至极的钟表机械提供动力。 尽管被历史遗弃,京都仍然是一座都城:在古老的墙垣中间,在雅致的百叶窗后面,在 庙宇的楼梯上面,藏在馨香的花园里,沿着绿色的河滨林荫道,在茶室与尊荣的图书馆的静 谧中,高踞于山岭之上,或者迷失在青苔中,日本的本质、芬芳与精髓灌注于京都的每一寸 肌理。 这一切都是真的,正是京都生活的连续性赋予这个地方以力量感。然而,京都的被现代 性侵蚀的方方面面 比如,一条巷子里冒犯外国游客的自动点唱机 其真实性并不稍弱;并且, 赋予这座城市针刺感与苦涩回味的,正是近乎庄严与几乎难以忍受这两者那刺眼的毗邻。 京都不让任何游客感到安慰或欢欣:其本质中有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一丝病态或反常 的意味。在某些方面,它是一座死城,在其遗物中朽腐,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它与日本的其 他地方一样,搏动且增殖着混血的生活 部分是规整的熟悉的过往,部分是茫然摸索的现在。 它并不安详,不再是平安时代的京城,那座“平安之城”。在京都,几乎没有哪个地方在任 何时候是空寂的,除了那些以回廊与外界隔绝的私家花园和更偏远的林间空地。在每条街道 上,市民们伴随着一片喇叭的喧嚣与风格的大杂烩搏动着,从完美无瑕的和服宽腰带到青春 盎然的牛仔裤与毛线衫。穿过每一处沉思冥想的庙宇,吵吵嚷嚷的日本游客涌进来 学童成 群结队,背着花哨的小书包和午餐包,度蜜月的新婚夫妇不停地互相拍照,表情严肃的商人 从观光车里互相点头致意。在每一处神圣的入口,纪念品贩子哑着嗓子向你迎来,挥舞着明 信片,或者摇晃着玩具鸟,乞讨的退伍老兵模仿阅兵场上的姿态,以带钩子的手向你致敬, 或者竖起木腿吸引注意。火车,这种日本风景中无法回避的元素,在夜色里从河边轰隆隆开 过,出租车在咔哒作响的电车间发疯般地猛冲。有时,你会看到一个穿和服的新娘,但是, 你会同样经常地看到她与穿细条纹翼领礼服的新郎一起站在一个出租的翻版巴黎的场景中, 新娘的父亲明白无误地表现出一个将要为所有这些花费买单的人的满足。有人在众多京都神 社的阴影中打棒球,有人绕着皇宫的院墙做运动。在今日的京都,你永远无法确定,某些别 致的小玩意儿是神道教崇拜的对象,还是一件广告饰品。这是一座双面的城市,一面是凤凰, 另一面是寒鸦。 这也是一个野蛮的城市么?这些象征与圣物中是否依然徘徊着日本精神中某些古老的 兽性?是否有一柄剑在山头闪烁?也许是的。京都,因为它那些完美的飞地而让人觉得是一 个困惑不安的地方。当游客们经过宁静的寺庙向狂乱的公路走去,甚至其中最爱说恭维话的 人偶尔也会意识到,这座大城市的风味中有某种被埋葬的不适。京都是日本的灵魂,是这个 含蓄的民族的缩影。当你徜徉于那些京都的奇迹:雀屋或野鹅屋,银亭或千席阁,三十六大 诗人画像,赛箭廊,不朽的龙安寺花园,你可以品尝到这个令人惊讶的国度的全部魅力。但 你也会在皇家行宫中隐约感到不安,并且,一只扩音器的大喉咙,或者一辆出租车凶猛的喇 叭声,实在太有可能淹没那仿佛是日本树莺鸣啼的声音。 20世纪 60年代 艾希曼的审判 1961年,我被《卫报》派回耶路撒冷报道对阿道夫?艾希曼的审判,他是纳粹灭绝欧洲 犹太人的计划 “最后解决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 的主事者。一年前,他被以色列情报部门从阿根廷绑架, 此后一直被与世隔绝地关在耶路撒冷。照我的理解,这一事件并不完全是一场摆摆样子的公 审,而无疑是一种犹太象征主义的表达。 希伯来历 5721年,尼散月 25日,上午 11点,德国人阿道夫?艾希曼出现在耶路撒冷的 犹太法庭,被控对犹太民族犯下罪行 我怀疑,正是在这场真正的宣判中,我记录了这一悲 剧般而又象征性的诉讼的全部意义。其他一切都是附带性的 争辩、证据、推论、宣判、裁 决。艾希曼审判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它竟然发生了,以及,犹太人通过这一仪式回击了历史。 这天上午,艾希曼几乎是无人留意地从他之囚禁的神秘与传说中溜进法庭。没人知道法 庭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平行的霓虹灯条板射出苍白无情的亮光。犹太式样的枝状大烛台闪耀 着给墙壁镀上金。起诉方坐着 5个犹太律师,表情严肃,年轻人为主;还有一个留着胡子、 面色阴郁的首席检察官,胳膊腿儿长而柔软,戴着优雅的无边便帽,坐在那一排的边上。辩 护方坐着德国律师瑟瓦修博士,正同他年轻的助手认真地讨论着。隔间里有翻译,桌旁坐着 女书记员,门边上站着戴尖顶帽的警察,座位上还有一锅媒体人士的大杂烩,沸腾着,嘟囔 着,乱涂乱画,开着半尴尬的玩笑。法庭里竖起防弹玻璃盒,像博物馆的大陈列柜 对一只 麝猫或天堂鸟来说太大,对一具恐龙骨架来说又太小 这是整个法庭的焦点与支点。没有什 么被忘记,没有什么被忽视。我们只是在等待被告出庭。 但当他进来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恰好看向另一个方向去了。他无声地、几乎是羞怯地 悄悄进场,三个穿蓝色制服的警察把他包在中间。没有什么震颤流经法庭,因为几乎没有人 注意到他。“他在那儿,”我听到自己肩膀后的某处传来一个声音,简直像是有时候你在葬礼 上听到哀悼者指出富有的亲戚。并且,足够确定的是,当我抬起头来望向那个玻璃容器时, 他已经在里面了。他显示出足够的尊严,几乎是骄傲的,戴着角质架眼镜,穿着一套黑色新 西装,是昨天专为开庭而买给他的。也许他本人看上去就像个律师,或者,也许是个刚刚退 休的准将,又或者,可能是个有着模模糊糊的知性追求的纺织品生产商。然而,当我再次看 他,我注意到他的行动中有一种怪异的僵硬或急速的抽动。他几乎不往法庭上看 没有什么 人是他要找的 但我认为,即使在他表示准备和期待的小小手势中,也能辨认出其症状:在 这套新西装与表面的些微藐视背后,在其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阿道夫?艾希曼在颤抖。 三位法官 摩西?兰道博士、本雅明?哈列维博士和伊扎克?拉维博士,全都是欧洲犹太人, 其中两个来自德国,几乎就在种族主义者当权的同时逃了出来 进入法庭时,艾希曼像口试 候选者一样站着,似乎正抑制着胃中的抽动。法官们庄重、威严、不戴帽子,但诉讼程序却 与此矛盾,开始得毫无尊贵可言,因为就在此刻,那一大群旁听的记者发现他们用来同声传 译的便携收音机似乎一起罢工了,因而,对艾希曼的审判,这犹太人命运的关键时刻,开始 于一片在塑料物件上闷声摇晃与拍打而发出的咔哒作响的不协和音。“你是阿道夫?艾希曼 吗?”法庭主审官兰道博士发问,透过周围的吵闹声,我们听到回答借助麦克风和导线从那 个玻璃绝缘体里传出。“是的,先生,”他说,于是审判开始了。 他坐在那儿,抿着嘴,直到主审官让他站起来,他像一个男孩在校长办公室里那样神经 质地跳起身来。他是否要为起诉书上的第一项罪状(在别的事儿之外在别的事之外,原文为 拉丁语。,导致数百万犹太人被杀)辩护?“在这份起诉书的意义上 无罪,”艾希曼说。他 们就这样穿过起诉书上的 15项罪状,经过所有那些可怕的指控:谋杀、虐待和勒索,对每 一项艾希曼都用一种平板但却毫不颤抖的嗓音回答道,“在这份起诉书的意义上 无罪。”然 后,当艾希曼再次坐下,戴上耳机,俯身到他的麦克风的三个话筒上,法庭似乎要说,很好。 很好,那么,让历史说话吧。豪斯那立刻站起身来,开始陈述,带着一种如此热情的急迫感, 带着一种如此无碍的骄傲,带着一种如此受扼却又如此无碍的骄傲,带着一种如此被逐猎却 又如此逐猎的燃烧的犹太性,以至于有几秒钟,我们似乎处在某个时空之外的平面,在那儿, 从古至今的犹太人的嗓音能够同时、统一地发声。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刻。对我来说,那 似乎是一道百叶窗被打开了 哪怕仅仅是暂时的 透过这窗,我们这些非犹太人能够窥进犹太 民族的内心;而从那窗里面 哪怕仅仅是一两个世纪 犹太人自己能够有尊严地说话。这是这 次审判的意义,也许是以色列的意义,对于豪斯那博士本人来说,这必定是一个悲剧般兴奋 的时刻。 他是这样开始他的陈述的:“这个法庭的以色列法官,当我站在你们面前,对阿道夫? 艾希曼作出指控,我不是一个人。此刻,有 600万起诉者和我站在一起 沿着这个民族走过 的全部血迹斑斑的道路,自从他们成为一个民族的第一天起,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像希 特勒的邪恶政权一样成功地制造出如此凶残的滔天罪行,而阿道夫?艾希曼就是执行该政权 灭绝犹太人政策的实施者。在人类的全部历史上,没有别的任何人,能够让人针对他写出像 刚刚读过的那样一份起诉清单。” 在你生命的第 55个年头,远在你所爱的人数千公里之外,落在那些恨你的人们手中, 听到别人针对你说出这样一番话,你会有怎样的感觉?当你像艾希曼在片刻之后所听到的那 样,听到自己被归入成吉思汗、阿提拉和伊凡雷帝之列,且后三者野蛮嗜血的罪行与对你的 审判中所指出的“那些可憎的暴行、谋杀的恐怖比较起来,几乎苍白得无足道哉”,你会有 怎样的感受? 我望着艾希曼,看他如何作出反应,半期待着想要看到他因为被列入这个令人恐惧的群 体而在脸上掠过几丝变态的骄傲。但是现在,他靠在椅子上好好地坐着,手放在膝头,频繁 眨眼,嘴唇微动,让我无法抑制地想起某些上了年纪的干瘪皱巴的家庭妇女,穿着印花围裙, 向后靠坐在椅背罩布上,一边换假牙,一边听着邻居抱怨个不停的闲言碎语。 眼下,无论如何,起诉人从可怕的总体描述下降到残忍的特例,并继续以冰冷的翔实与 精确描述纳粹德国的兴起 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一个恐怖接着一个恐怖 反犹主义对华而 不实的纳粹哲学的重要性,以及集中营里那些我们熟悉但却永远令人惊愕的灭绝技术。这是 艾希 97曼的国家。他们说,他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管理者 起诉人将其描述为一个坐在办 公桌后的杀人者 而这种系统性的文牍工作肯定也适合他的风格。 整个起诉过程中,他认真而专注地坐着,只是到了那天上午快结束时,几个小时、一万 个词语和一种恐怖的永恒之后,这位系着围裙的老妇人才开始有点烦躁不安,在椅子上轻微 地摇着身子,似乎正在渴望一杯上好的热茶。这场审判的巨大的象征意义暂时悬而未决,法 庭现在转向阿道夫?艾希曼本身,对这个非同寻常的较小的生命体进行讯问 如果说还算不上 是解剖的话。古老的反犹主义的阴影仍然萦绕着这间法庭,但我们现在主要关注的是纳粹德 国,它肯定是一切暴政中最卑鄙、最恶劣的:从今天上午这场预审中浮现出的,是纳粹主义 那欺骗性的信仰中不可思议的价值混乱 它培养出一种彻底的无能,不仅无法辨别是非,而 且无法辨别重要与琐碎、相关与无关紧要、凶残致命与粗俗不雅(使用希姆莱亨最爱用的一 个词)。 这个上午,在被告人自己的磁带录音证词里,我们一直听到他对灭绝犹太人的技术的介 绍。这些证词是以色列在几个月的审前质询里从他口中榨出的,当你从他自己口中听到这些 时,令你目瞪口呆的并非其中骇人听闻的恐怖,而是明显的、彻底的茫然未觉的不协调。在 这份证言的最开头,有一种模糊而混乱的暗示,指向帝国的力量,以及你可能会期待在一个 战胜的民族身上看到的滚雷与辽阔 但是,在此事件中,此种特质是希特勒的帝国如此彻底 地缺乏的。“我要从法国开始么?”艾希曼向讯问者发问,“那是首先从法国开始的么?它是 怎么在那儿开始的,或者它是否是在荷兰开始的? 在塞萨洛尼基发生了什么?在爱琴海? 当它首次在布拉迪斯拉瓦开始时,情况是怎样的?维斯李森西什么时候到的布拉迪斯拉瓦, 它在罗马尼亚是怎样的?”当我听到这个堂皇宏伟的开篇时,圣保罗、道蒂,也许还有荷马 的隐约回声从心头掠过:但是片刻之后,这玩意儿的风格就整个儿坍塌了,我们听到的是一 段如此恐怖、无耻、疯狂和难以置信的叙述,以至于它只可能是从纳粹德国里面迸出来的。 尽管这份证词的不协调之处中有一些是微不足道的,但最起码有一个是极其重要的:这 个人的供认状中充满拘谨、伪善、奴颜婢膝的特质。我想,对此问题肯定不能妄加判断,但 是无论如何至少有一点毫无疑问:艾希曼是一个手握重权的著名的纳粹分子,一个党卫军的 高级官员,一个与权力核心接近到足以被委任去执行最终解决方案 “特殊处理” 可以引述 另一位纳粹头目对屠杀之委婉说法的人。然而,他说起话来,像或者试图像一个被误导、被 误解的普通人,似乎他被自己不理解的那些卑鄙的事件搞糊涂了,并且被那种他儿时在母亲 膝头上学到的尽职尽责的服从感压倒性地支配了。 他的每一句证词蠕动着,让这整个法庭也蠕动着。在一个神秘的自我贬斥的时刻,他评 论道,也许他应该在公众面前吊死自己,“为那些可怕的事情赎罪”,法庭上可能只有极少的 几个人会忍得住不赞同他的 意见 文理分科指导河道管理范围浙江建筑工程概算定额教材专家评审意见党员教师互相批评意见 。 一年多后,艾希曼被吊死了,但不是在公众面前。他告诉死刑的见证者,“我相信上帝, 我遵从了战争的法则,忠诚于我的旗帜。我们将会再次相见”。对于遍布世界的犹太人来说, 他的审判是民族复兴的一个明证。对我来说,这是二战的最后一次象征性的谢幕。 牛津 1965 这个十年过去一半时,我写了本关于牛津的书。我对待这座城市和城中那所大学的态度 仿佛是:综合考虑时,它们提供了作为一个整体的当代英国的一种范例;但是,首先令我感 兴趣的,确实是这所大学古老的个人主义 它正受到不断变迁的风格、价值与忠诚的威胁。 在某些方面,牛津大学是一桩巨大的怪癖,总是与时代不合拍。这激怒了那些珍视逻辑 甚于独立的人们,正如工业在牛津的出现冒犯了那些喜欢城市浑然一体的人们,他们要的是 完全学术或者完全商业,全黑或者纯白。 牛津切分法最臭名昭著的象征是万灵学院,高街上那所全男性的研究生院,在某些人眼 中邪恶得像是 20世纪 30年代的张伯伦绥靖政策,而在另一些人眼中则卑劣得仿佛学术资源 的一种令人惊骇的浪费。理论上来说,万灵学院是一个高级研究院,但实际上学院的 60多 位导师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并不从事任何学术研究工作。真的,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做任何 事儿 尽管对他们有一种温和的期待,希望他们有时在学院就餐,并在那些候着他们的床上 去睡觉。万灵学院有大概 40个导师是大学讲师,还有一些是教授。其他人是年轻的研究员, 在一场残酷的艰难考试中赢得了他们的位置。剩下的大多数人都获得了各种类型的奖学金, 只在周末才露面,从伦敦归来,满载大都市的流言蜚语,储备了十几门职业的专门知识。 在欧洲,没有哪一个事件,哪怕是最愚昧的乡村恶作剧或最无意义的安纳托利亚秘密祭 神仪式,能够比这所学院的“绿头鸭仪式”更无聊 固然,这玩意儿每 100年才搞一次,但 在中间的日子里却会被栩栩如生地记得。据传说,15 世纪修建万灵学院时,一只绿头鸭从 喷泉旁一条排水管里拍打着翅膀扑将出来,从此,这只鸟就无法解释地获得了荣誉。每 100 年一次,研究生们会在饕餮一番后,手持棍棒和刀剑,由一位坐在轿子里的“绿头鸭王”引 领,用杆子挑着一只死鸭子,四下里寻找它的影子 到午夜时分,他们无疑全都已经酩酊大 醉,爬上屋顶,咆哮声越过雷德克利夫广场,火炬在夜空中摇曳,直到最后快到凌晨时返回 公共休息室,和着鸭血干掉最后的饮料,然后让这只鸟再躺上一个世纪。 就我自己而言,我宁愿看到万灵学院保留其拥有特权的挑剔个性,但要在每个房间里塞 满求知若渴的全职学者 所有研究生院中效能最高,同时也是最金贵的那种人。传统理论认 为,虽然思想与论争在古老的橡木桌上一周接一周地传来递去,但这本身就是一种英式润滑 剂,丰富了国民的生活,弥合了不同专业之间的罅隙,值得保留于其自身中,作为一个无忧 无虑的、有贴身男仆伺候的古老英国的晚近的残存物。 作为一个整体的牛津大学怀抱着同样的意愿,但并不像上述想法那般陈腐守旧。这是一 个仍然自行其是的大学,仍然半独立于世事变换。它试图在平等主义的时代选择一种贵族式 的传统,尽管在同情的观察者看来,这通常是值得钦敬的 虽然有一丁点绝望 但对批评者而 言,往往不过是傲慢自负。为夏季协商会而拜访这座城市的工团主义者,有时会向愤怒的大 学搬运工建议,这整个地方都应该被爆破,让教育部长从零开始;反牛津的批评从未平息过, 主旨总是针对这所大学那种过时的优越感 这种感觉就是:尽管它摆出一些开明的姿态,但 所迎合的仅仅是这个国家中地位较高的那一半人,并在生活中赋予其毕业生不公平的优势。 然而,大多数批评是完全搞错了方向,它们误解了这个地方的粗哑的含糊其词 实际上那仅 仅是一副面具,掩饰了它的宽容及对同一性的完全不信任(尽管对于会在 2001年万圣节之 夜住在雷德克利夫广场附近的任何人来说,它将是令人恼怒的,到时候,那些研究生会再度 跟着绿头鸭王爬上高处,在烟囱管帽之间跺脚,围着那只该死的鸭子大吵大闹)。在这个城 市中,似乎存在着一个分离的小世界,带有自身私有的时间表,并且,在某种意义上,下述 说法是真确的:一直被我们挑剔地检查的牛津,代表了一种几乎已经消逝的文化。尽管你可 以努力将这座城市视作一个整体,但那些工厂和住宅小区仍然像是某个古老保留地上的入侵 者。令牛津区别于其他城市,或区别于其他大学的一切最非凡之处,源自已然失落的英国秩 序 本质上是一个贵族社会,坚定,宽容,充满业余爱好,足够自信到可以在一个僵硬的框 架下拥抱一种无穷无尽的多样化。英国绅士主宰着牛津,不是以肉体形式(因为他几乎已经 从舞台上消失),而是作为徘徊不去的此地的精神。 另一个英国已经出现,牛津正在适应它,学习如何与摩托工厂及车流共存,努力跟上时 代的步伐。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可怜之处,新牛津将毫无疑问地与老牛津一样自满自足。但是, 当你思考它如今的状况时,似乎正在看着这位特使进入一场庄严的戏剧。在英国造园师的黄 金时代种下的大树如今已过盛年,不久便会倒下,英国人的岛民特性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 的是更为宽广的西方文化。很快,它将仅仅幸存于历史中,但我们来得还不太晚,牛津还矗 立在那儿,让我们想起它的缺点和优点 勇敢,傲慢,慷慨,浮华,尖刻,自鸣得意,滑稽 有趣。 让我骄傲的是,2001 年万灵学院再一次搞“绿头鸭仪式”时,我描述这个可笑仪式的 文字被引用在这所学院纪念册的封面上。然而,到这个时候,牛津的一切已经完全不是它 1965年时的样子了克什米尔 克什米尔,这个印度与巴基斯坦的争议地区,亚洲的一个长期的潜在爆发点,若说是一 个隐遁之地的典型,恐怕会显得吊诡:但是,当时它的确是这样的,我带着一种梦一般的喜 悦独个儿隐遁于此。 在克什米尔,在旅游的后期与生命的中途,我第一次遭遇超验的感受。在这个不受时间 影响的高高山谷,现实似乎格外相对,真理弯折,距离不精确,甚至日历也不确定地摆来晃 去,一周与另一周的界线模糊,星期日的晚上过去后,星期五蹑踪而至、不宣而来。 最初几天,我执著于事实,但却越来越懈怠。似乎没有别的人觉得这有什么重要性。在 这儿,仿佛没有什么决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生活明显悬浮于事件之间的某种遗忘之境。我 住在一个没有特定形状或准确地址的湖边,芦苇丛生的蜿蜒水道将其与山谷下游一座 15世 纪的城市连起来。我去城里得花一个小时,一路上全都躺在船上加软垫的凹处,划桨者在我 身后自得其乐地唱起高亢的歌调,偶尔在水烟筒里咕噜噜吸几口,喝下加盐的绿茶。有时, 我停下来做一单难以置信的买卖:一支翡翠手链,一只鸭子,蜂窝里刮出的厚厚一坨蜜。有 时,全然陌生的人问我手表用多久了,或者向我讲起他们即将到来的初级经济学考试。有时, 在这座城市游荡一整天后,在傍晚时分回到我的湖边,对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任何特定的事儿 完全没有哪怕是最细微的回忆。最后,我就这样解放了自己,不受阻遏地飞升于现实之上, 几乎不太确定自己身处何地,或者何时,有时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用恣意妄为的奇想回答一 切问题,从不寻找原因,也不提供理由。我感到自己脱离了躯壳,在这蓝绿色的湖水与周围 的雪峰之间,在一种自我的温和涅槃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存在于这个克什米尔的天堂山 谷之上,而这个山谷是否存在,这本身是一桩个人感知的事儿。我不是第一个进入这个轻盈 的感知平台的人。 克什米尔对其访客产生这样一种影响,已经有 400 多年了。16 世纪征服了此地的莫卧 尔皇帝对此山谷报以感官的激情,用诱人的花园修饰它,以皇家的放荡荣耀它。19世纪 40 年代成为其宗主的英国人,认为它是摆脱帝国重负的终极静休之所,并将其魔力带回英国, 产生了“在爱的神殿之侧,我爱的那苍白的手”的曲调。今天,流浪于此的嬉皮士为自己找 到了无所依托的安逸,而在树顶旅馆与香港之间享受几日克什米尔生活的美国中产阶级,往 往觉得这段间奏是一个非实在的梦。克什米尔从来就不仅仅是一个地方。它的品质中包含一 番体验,或者一种心境,或者也许是一个理想。被叫做“阿赫迈底亚”的穆斯林宗派相信, 基督并没有死在十字架上,而是被偷偷带到了克什米尔,这个最后的完美避难所。而莫卧尔 皇帝贾汉吉在临终之际表达过这样的心愿:根据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克什米尔和天堂会被证 明是同一个地方。 在这儿,我必须得插句话:在更加清醒的时刻,我并不完全同意这位皇帝。严格而现实 地看来,克什米尔达不到极乐世界的标准。像它这样高踞于亚洲中部,被苏联、中国和阿富 汗挤压在中间,不可能逃避世界的传染。在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的高尔夫球场边上,人们 经常看到联合国的白色轿车在等待,司机耐心地坐在驾驶位上:周围总有士兵、恼怒的政客、 愤恨不平的学生、无法说服的宗教人士。克什米尔是世界上一个永久性的动荡地区。尽管当 地民众大多是穆斯林,但直到 1947年,它都在英国庇护下由一个印度大君的王朝统治着, 而在 1947年以后,它又成为印度和巴基斯坦的争议地区。整个克什米尔山谷落在印度领土 范围内,但很大一片外围土地被巴基斯坦控制,这一整个地区的合法主权花落谁家尚未确定。 克什米尔属于这样一类地方 被安置在地球上到处都有的那些尴尬棘手的角落,似乎从未获 得过安宁:一个有点像散布集市谣言的地方,一个总是被联合国决议案涉及的地方,一个这 些年来不断成为较小的头条新闻的地方,就像一场永远也不会最终解决的家庭争吵。此外, 我的天堂里没有人是贫穷的,但克什米尔的大多数居民实际上非常穷。我的天堂将一直是快 乐的,但克什米尔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我的天堂中不会有旅行推销员、骗子或叫卖 小贩,而克什米尔在过去一个多世纪里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旅行目的地,并且自夸其拥有全 亚洲最不讨人喜欢的兜售者和最不屈不挠的砍价者。在我的天堂中,勃艮第红葡萄酒像水一 样流淌。而在克什米尔,除了最奢侈的莫卧尔人,其他所有人都不得不凑合着喝印度的戈尔 康达酒,那酒产自海德拉巴的葡萄园,每半瓶卖 16卢比。 我在哪儿?没错,几乎是一动不动地漂过一个克什米尔的湖,更适宜于呆在一艘西卡拉 中 这是威尼斯小艇刚朵拉的远亲,加有顶棚,吃水很深,船尾看上去相当沉重,由带着水 烟筒蹲在后面的船夫推动。从外面看,西卡拉像是一个露天市场上的新鲜玩意儿,明亮的颜 色与窗帘,总是载满爱扎堆的印度年轻人,一边挥手一边喊着“嗨”,把你误认为是来自南 犹他州大学的比较民族学研究生。从里面感觉,西卡拉是一种非常不同的交通工具,像是一 个漂浮的胶囊或长沙发,精致地衬以软垫,如同抹过油膏般穿过睡莲,朝游乐园和野餐地驶 去。 尽管克什米尔山谷离大海有 800英里,并且四周全被巨大的山脉包围,但它的精华与象 征性的元素仍然是水。克什米尔的事物本质上都是以一种涟漪般、水样的形态发生。地理学 家说,这整个山谷曾经是个湖,如今它仍然点缀着一连串较小的湖。斯利那加位于四个湖的 中央,纵横交叉着古老的运河,并且被水势浩大的杰赫勒姆河贯穿。这个首府里没有一处看 不到船:豪华庄严的船与寒酸邋遢的船,迅捷如飞的船与被废弃的船;用杆支撑的顶上盖着 茅草木瓦的、带发动机的船;满载水果、坚果、木材、皮毛和牲畜而吃水很深的船;驳船、 无篷方头平底船、独木舟、单人小艇,还有用来出租的老旧的摩托艇。 在克什米尔的场景中,所有这些漂浮的形象之上,是那些芳名远播的传奇:船屋。克什 米尔的船屋已经变成一种瑞士山间木屋式样的船,或者是水上的别墅。通常有山形墙,铺着 木瓦屋顶。顶上是一层带遮篷的上层甲板,艉楼甲板铺着舒服的软垫,还有通往水面的台阶。 这种船通常会配上维多利亚风格的内饰:深黑色家具,爪形足浴缸,非常诱人的椅背套,肯 定还有热水瓶。每座船屋都有自己的炊事船,泊在其船尾,有随侍的西卡拉,靠在其船边, 还有一支常驻的仆佣队伍。船屋本身散发出雪松木、咖喱粉的特殊味道,并且深深地濡染着 雪茄的烟味:生活在这样一艘船上,停泊在纳金湖的果园堤坝边,或者倚靠在斯利那加的一 条运河边的垂柳中,一个人很快就会发现,现实消退了。轻轻拍打的水声接管了一切,黎明 时传来鸭子的嘎嘎声,朦胧的霭蓝色的烟从做饭的船上袅袅升起,柔软的水光中,露珠闪烁 于睡莲叶片上,小鱼在蔚蓝清澈的水中一闪而过,模糊的山在湖光之外远远地略呈紫色,边 缘装饰着一道远雪。在这样的背景中,时间延展,失去其强制性。时日闲散地流动,脚夫将 你的咖啡送到上层甲板,西卡拉上的人躺在软垫上等你吩咐,巡游行商的船只踅入你的视线, “女士,您想要看看我的珠宝么?买点巧克力、香烟、香波?你想要一件非常漂亮的小山羊 皮上衣么,先生,只要萨维尔街的一半价格?太太,来束鲜花?理个发?皮帽子?要洗衣服 吗?”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事儿发生。当你想要吃饭时,一桌菜马上就会上来。西卡拉总是 在那儿。鸭子嘎嘎叫。当你认真思考这事儿,会发现日升日落,在茶点与暮后小酌之间的某 个时候,天色开始变暗了。另一方面,规模缩小了。焦点变窄,聚集到克什米尔水上生活的 取景框中。这幅画变得越清晰,越精确,一个人就会发现自己凝神于细枝末节,譬如被拔出 水面的伊乐藻上的叶片的数目,或者翠鸟们抽搐般的运动。我随身带着一本奥斯汀的小说来 到克什米尔山谷,她那些鹅毛笔写下的戏剧与瓷器般精美的喜剧完美地契合了这个地方的微 妙意识。有时,我会乘坐桨声哗哗的小船进城。我们穿过开满百合的水道前行,柳枝垂在头 上,到处都是绿色的田地和苹果园,靠近城市时,生活的质地在身边变得浓稠起来。装运牲 畜的驳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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