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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旭2-14〈「俘虏」主题试探〉(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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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旭2-14〈「俘虏」主题试探〉(简)曾昭旭2-14〈「俘虏」主题试探〉(简) 曾昭旭《从电影看人生2?在爱中成长》 汉光出版 樱花与剑的困惑??「俘虏」主题试探 那代表人性之善良与温柔的一缕歌声,自他生命深处向上浮升、回荡 人为何羞于表达柔情, 「俘虏」这一部电影,被认为是民国七十三年金马奖外片观摩展中最好的几部片子之一。展后在市上正式上片,也是卖座不恶。但,作者意在告诉我们什么,却只听观众聚讼纷纷,莫衷一是。因此,我也愿据一己心得,略进一解,以供参考。 我以为整个来说,这部电影是提出了一项询问或说感慨,那就是:「人为什么总是羞于向别人...

曾昭旭2-14〈「俘虏」主题试探〉(简)
曾昭旭2-14〈「俘虏」主题试探〉(简) 曾昭旭《从电影看人生2?在爱中成长》 汉光出版 樱花与剑的困惑??「俘虏」主题试探 那代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人性之善良与温柔的一缕歌声,自他生命深处向上浮升、回荡 人为何羞于表达柔情, 「俘虏」这一部电影,被认为是民国七十三年金马奖外片观摩展中最好的几部片子之一。展后在市上正式上片,也是卖座不恶。但,作者意在告诉我们什么,却只听观众聚讼纷纷,莫衷一是。因此,我也愿据一己心得,略进一解,以供参考。 我以为整个来说,这部电影是提出了一项询问或说感慨,那就是:「人为什么总是羞于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柔情,」 如片中双主角之一的日军宇野井上尉,他明明爱上了英军俘虏塞里士上校,却不敢吐露。为这幽暗的情愫所困扰,他虽然处处在回护塞里士,却也正因此关心而时时被塞里士所激怒。他为什么不敢将这心底之幽情坦然表白,以期在矛盾中寻求一个真是真非呢,很简单的一个 答案 八年级地理上册填图题岩土工程勘察试题省略号的作用及举例应急救援安全知识车间5s试题及答案 就是:因为这种情愫是不为社会所容许的??他们称这为「同性恋」??谁要表露出来,就会受到这个社会系统的讥笑、侮辱与惩罚。片子一开头的那场序幕已暗示了这点:一个犯同性恋的日军士兵金本正被原中士处决。触犯社会禁忌的后果既是如斯严重,则试问谁敢轻易表白呢, 但这里却隐藏着两个问题:第一、是谁说那是同性恋的呢,第二、这所谓同性恋缘何竟成为社会禁忌,以致于凡触犯的便要遭受严厉的惩罚, 其实在电影中我们完全看不到任何想象中可能有的猥亵,所谓同性恋,实情不过是一个日军医务兵在连续三天照顾一个荷兰俘虏的伤之后,油然对他漾生了一份柔情爱意罢了~而人与人间有柔情爱意不是件顶好的事吗,即使那情意是发生在同性之间,乃至以亲密的行为来表达,只要是出诸纯良的善意,又有何不对,而社会却不问情由,一律悬为厉禁,而且不名之为柔情善意而代之以隐含着贬损轻伍的「同性恋」之名;好像凡同性相爱都是错的,而凡异性恋都是对的,而不管异性恋乃至夫妻关系中,同有有许许多多淫邪荒秽,虚假黏着。其实事情之对不对原在用心是否真诚,而不在同性或异性啊~而尤不在某一形式某一名。然而我们的社会却胶柱鼓瑟,执形式僵固之名以律生命活泼之实,遂令人们亦都惮于表现真情,而羣趋于作假以期认同于社会的常模了。 当然,社会中的常模中也有许多是并不与人心的善意柔情对反,且更能促进 人间情意之传达的,那是真正可敬可感的典礼。但无可讳言的,的确有许多流行的思想观念行为模式只足伤害良心,禁锢真情,像那些宣扬歌颂勇敢刚强,且以争强好胜为人生目标的思想行为就是。因为这些思想行为都是要借着打击别人才能达到他们所置定的目标,而为了免于遭受别人的打击,人当然不能暴露他的真情。因此这种思想本质上就与虚假相连的。 而社会上所以竟会有这种思想文化存在,恐怕正是由于当人心偶因表露自己而受伤时,不免畏怯龟缩,遂故示刚强来自卫罢~却不料自卫的行为一再反复,是会凝为习惯,且通过群体的认同而成为文化仪式的。到这个时候,它便具有客观的权威与力量,足以规约社会每一分子的行为,于是保卫也就逐渐变质为禁锢了。禁锢既久,人甚至会忘怀那是一种禁锢,反而在社会化的麻醉催逼之下,去歌颂并追求起那禁锢自我的思想观念、文化仪式来了。遂因而锡之以嘉名,说那样才是英雄、硬汉、好男儿、大丈夫。 在世上的民族中,日本人似乎正是此中典型,他们凡事都有一套仪式,连喝茶、插花都不例外。但他们总是只重仪式的繁琐庄严等形式之美,而不问茶是否好滋味,花是否有生机。而在诸般仪式中,最最荒谬的则莫过于切腹了。他们似乎对任何切腹这都有一种模式化的敬意,而不管他是为何切腹。他们简直是崇敬切腹这仪式过于生命了,竟不问这仪式的本身便正是在进行着对生命的伤残毁灭。他们竟对毁灭生命此一事实而名之为勇敢,这岂不是莫大的荒谬吗,然而日本人却代代相传以死亡为壮烈为凄美,遂由此衍发出他们一套特异的文化来,那便是柔情与暴烈,或说樱花与剑的矛盾。 而在西方诸民族中,英国人似乎也差堪与日本人比拟。他们也是规矩最多,最一丝不茍的死硬派,但同时他们那深受压迫禁锢的柔情也自有其最叛逆的表现:如迷你群、披头音乐、庞克少年不都是开世界风气之先吗,至于英国人特异的冷隽幽默感就更不在话下了。 在这种旗鼓相当的态势下,若一个典型的英国人与一个典型的日本人相遇了,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们或许会以各自的刚强相碰,也可能以各自的柔情相感罢~而何止英国人与日本人的相见会如此,其实凡人相见不也正有同样的歧途与正路吗,这部片子,原来就是在如此背景下,借着日本英雄宇野井上尉和英国硬汉塞里士少校之相遇,来为我们写状人生之普遍真相的。所以,我们在讨论剧情之前,才不得不先作这一番冗长的序论。 刚强背后的幽微痛楚 宇野井上尉是在一次军事审判中遇见塞里士少校并且深致其钦羡的。这在表面上看来似乎是英雄惜英雄,但底蕴则未必如是??虽则这底蕴或许连当事人都未必明知。 宇野井所钦羡于塞里士的其实是他的真诚而非英勇。这底蕴从审判的两造对话中其实已隐约暗示出来了。 庭上首先问犯人是否名曰「塞里士」,塞不耐烦地答:「为什么不是,」庭上喝斥,塞立刻反击:「我回答这问题已经上百次了~」(是呀~你们为什么不信,)庭上说:「你难道不会用假名吗,」塞不解地回答:「一个将死的人为什么还要用假名,」(当人已失去伪饰的需要时为何还要伪饰,)庭上却说:「日本人被俘时会用假名,因为日本军人被教育为宁死也不可投降。」(哦~就是这英雄教育结果使日本人流于虚伪的~)塞则回答:「但我不是日本人~」(我可并不虚伪~) 这时宇野井站出来讯问塞:「你隶属于那一位指挥官,」「英军印度指挥官。」「不是爪哇指挥官吗,」宇故意套他,塞却立刻洞烛了,回答说:「爪哇指挥官三月阵亡,我八月才来此,这是你知道的呀~」(你既明知,为何问我,你们口口声声要我诚实,结果自己却说谎,不感到羞耻吗,)果然宇野井羞愧了,在塞展示背上的鞭痕时(那也就是他诚实的证据,同时且是日本人如何苛待诚实的证据~)宇激动地叫他赶快穿上衣服,并结束讯问,而向庭上建议以战俘处理,说:「既然他隶属于正在和我们作战的指挥官,那么应视他为战俘。」庭上质疑说:「这无法证明。」宇则说:「我相信他~」 最后这个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人之所以相信别人原不凭任何外在物证而是基于直看到他的真诚本质。尤其此世上虚假的人是如此之多,则一个真诚者的出现是如何弥足钦羡~在审问中塞里士一再强调「我说的当然都是实话。」(他一再提到truth这字)是饶有意义的罢~而宇野井之所以觉得眼前一亮,不也因他亲眼看到一个真人吗, 然而宇野井此刻却不明白,他还以为他所折服于塞里士的是他的英勇。这底蕴甚至连塞里士自己也不甚了了,也以为自己所恃的只是刚强。其实他的刚强是有漏洞的,毋宁说只是靠一口气强撑,而只要触到他的软处,他的刚强就会顿时泄气。这漏洞这软处是什么呢,就是他的过去(past),这代表在他的良心深处,有一尚未正视的羞惭和不安。由于尚未正视,所以不免有所逃避;由于有所逃避,所以每当那痛处被不经意提起时便会气馁或激怒。如审问时庭上问到「你为什么不肯谈你的过去,」塞里士便忽然发怒:「我的过去是我自己的事~」(哦~原来那是一处不堪被触动的幽暗。)又如他从牢中被拘提出来付诸枪决时,以动作模拟最后的盥洗与早餐,一面口中也模拟着与拘提着之间的回答。但等对答问到:「你家中有人等你吗,」「有我的妻子和一对小孩,一男一女。」「那你自己呢,」的时候,他却忽然沉默了,原来「自己」(或说良心)就正是不堪碰的痛处。他扒了一口饭,忽然就掩面伤心起来。虽则他立刻就恢复坚强,而那表情在整个过程中也仅只一剎那,但已足流露出他生命的消息了。这可见他的刚强也只是强撑 的而已。所以在临拘提前他需要以这几分钟的模拟来稳住自己的情绪。另外在其前受审的过程中,他虽然一直表现得坚强无惧,尤其在等待宣判时更是坐得挺直,但在冗长的僵持之后得到「延期宣判」的消息时,却不免弯腰俯倒在桌前,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也多少透露一些消息罢~ 愧疚是一颗善良的种子 那么,塞里士良心深处的这一点痛楚不安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他对弟弟的一份愧疚。在电影中,他弟弟以一纯真的小孩形象出现,无疑是一象征,象征着人性中原始的善良与温爱。同时他们的家园花木茂美如桃源仙境,恐怕也象征的人生理想的依归罢~因此,塞里士对弟弟的愧疚不安,实即意味着他对人性真理有一未改的过错。这过错就是当他弟弟以柔情友爱对待他时,他却反而以刚硬无情、冷漠忍心去回报,且因此使弟弟受到无可弥补的伤害。这在电影中,一见诸他与乡野少年打架,弟弟为关心他通知了牧师赶来救援,他却反怪弟弟不听他的话,遂使弟弟蒙被哭泣,伤心地说连哥哥都讨厌他了。二见诸弟弟初入学,为柔弱爱唱歌之故被学长们所凌辱(他们却名知为「磨练」),塞里士却忍心不出面维护;遂使弟弟一辈子不再唱歌了。试问塞里士是缘何如此忍心的呢,无非是英国的所谓男子汉教育,要训练人刚强,遂因而羞于表现柔弱乃至不愿有任何有关柔弱的事与自己相连了。塞里士之不许弟弟赶来,是因为「待援」本身,便是对英雄的羞辱;他之在学校故意躲着弟弟,是因他是学校的优秀分子,怕同学将对弟弟的讥笑全记在他的头上。却不知为了这种莫须有的虚荣,他掩蔽了自己的良心,也伤害了兄弟间最真实的相爱。而弟弟的伤心受辱,则反过来刺痛他的良心了,遂使他终生为之愧疚不安。 当然,这种良心不安之会持续终生,还不只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也由于为我所伤害的人对我竟毫无怨怪,而依然以他的善意一贯无疑地待我。原来人犯了过错之后,之所以会文饰自欺,除了基于人的虚妄自尊,也由于对方确提供了可资攀援的借口,这便是他由于受伤,也表现出愤怒、怨恨、报复等等非理性的言行,遂使原先伤人的一方也成为受害者而竟也变得有理了。由此冤冤相报,是非遂变得夹缠难辨。人人都自居于有理而振振有辞之地,其良心自然难以再平静地照见自己的过错了。而反之,如果有人用绝对而无限的善意,来接纳我宽容我对他的伤害,于是我的良心就因无从假藉而不得不浮现。当对方是绝对无辜而我则是绝对有过之时,我的良心又如何能自欺自文以免于不安呢,在电影中,塞里士的弟弟就是以如此无怨的真情令塞里士终生难安。这不安逼使塞里士无法安于虚假,逼使他逃离这虚假的社会、这僵化的文化秩序而去流浪,直到他充分面对自己的良心为止。于是,弟弟遂变成一粒善良的种子、一份仁爱的力量,直接促成塞里士由假入真的成长历练。 从塞里士在牢中与劳伦斯的对话,我们知道塞里士自大学毕业后,虽然成绩 优越,算是一个成功的律师,但是内心荒凉,反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乃因他眼前所有的这些,正正是他良心中耻辱的标记;他事业愈成功,毋宁是愈适足以对比出他良心上对弟弟的愧疚。为此,当大战爆发,他才会毅然舍去这些世俗的荣华,去投身军旅的罢~这至少可以让他逃离这个每天在提醒他,使他良心不安的地方。而那个地方,遂亦成为塞里士不堪回首的past,别人一提到他便会发怒的心结。 然而这样逃避仍不是安顿良心的真实办法。他虽然因比别人多了这一分诚实(实之自己有过)而战场上也比别人更为英勇(摔掉了世俗虚荣的牵挂,自然无欲则刚);但同样也因为他仍不够充分诚实(知过而未能恳切改过,只以逃避打发),所以生命仍有软处与盲点,有待觉醒超越。而其中关键,自然在看他是否能充分领受弟弟的真情,并使它也在自己生命中发光,以彻底取代生命中残存的虚妄。因为只有这样才是生命最真诚如实的表现,才是对自己过去的虚妄的彻底改过,也才能完全拔除良心中对弟弟的愧疚。 而在俘虏营中的际遇,便是塞里士充分觉醒的机缘与历程,也是我们在观剧之余,最当去品味的主题要义。 人总归是人 不过,在剖析塞里士的心路历程之前,有几位参与其事的配角是应当先略作交待的,因为也需要有他们的参与,这故事才能够顺利展开。 主要的配角当然是英军上校劳伦斯和日军原中士,他们都是介于为文化教条所制约的大众与有生命成长历程可言的塞里士、宇野井之间的人物。所以他们力能了解生命的柔情,也能分享主角们成长的悦乐,而已迥异于物化的浑噩大众了。 如劳伦斯,他虽然正与日军处于敌对的状态,却知道根本上人都是人,都该和谐相处,而即使是日本人罢~也是有人性的。所以在俘虏营中,既然暂时不在战场,又何必无谓的剑拔弩张呢,以是他在俘虏羣中,独能通晓日语,与日军相处和谐。但也以此为英日军双方的死硬分子所鄙视。如俘虏队队长英军上校希克便一直怀疑他通敌,而一直告诫他不可泄密于日军。但希克这种强硬态度其实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劳伦斯也不会泄密,但态度上可有弹性得多了,因此至少不会挑起日本人的无名之火,而陷于无谓的牺牲。劳伦斯曾为此劝告希克,说:「我了解日本人,希望你能听我的意见。」他所谓了解日本人是了解什么呢,一言以蔽之,就是日本人也是人。但希克却说:「我也了解日本人,就是:他们是敌人,而你是英军上校~」他的意思乃是势不两立。然后问劳伦斯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劳回答:「文契斯特。」希克即鄙夷地冷笑走开,意思是说:就是你们这些文学校毕业的才会这样婆婆妈妈,我们军校生可不这样~他却不知道正是这种死不和解的态度是世界扰攘不安,永不得和平之源啊~ (希克这种态度在片中一再呈现,我们也不必细述了。) 不但英国同伴,就是日本人也不了解他。如原中士就曾一再讥讽他,如劳托原中士保护荷兰俘虏迪强,让他免于受同性恋者的骚扰,原便讥笑他,问他为何向敌人求情,真是可耻。但劳却说:「我不认为有什么可耻。」意思是说:我们为什么必然是敌人呢,我此刻的请托乃是基于人道,不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吗,又如有一次原问劳何以如以懦弱,劳却正色回答说:「我并不懦弱,我也想脱逃然后再与你们作战~」(到那时作战是一义,但如今既不在作战之地,则人与人和谐相处也是一义。)换句话说,在此刻劳之待日本人乃是视之为人而非敌人的。 不过这点以人相看待的信仰,劳伦斯也一度怀疑过,就是他无辜被诬夹带收音机而为宇野井处死之时。当时他极愤激,因为宇野井明知夹带收音机的不是他,却为了要结案而胡乱找一个人来办,即使办错了也没关系,这是多么形式化的一件事~而宇却明白承认说这只是个仪式,等手续办妥,上级批下,便可以行刑了。劳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恨自己之将死,而是失望于日本人之毕竟无人性,所以激动得站起来将日本人的神坛捣毁了,并且喊着:「这就是你们的神吗,就是这邪神让你们变得如此~它真是邪恶昭彰~」这一幕真是为整出戏点题,真的,在诚与伪,在柔与刚,在生命与物化之间,你到底要选择那一方,而即此决定了你的正或邪。 于是劳被推到牢中与塞里士作最后的相叙。劳首先便表示了这点失望,他说:「他们是个多疑的民族,他们不能宽容,所以会生气,只希望他们别再伤害人了~」并且宣示他自己的态度:「我无意恨日本人。」但塞里士却给劳这样的回答,并且再一次重复:「你以为事情已定案了吗,」(日本人真已是如此无可救药了吗,) (当然,以上的一些对话不必然全是劳与塞自觉地理解的语言,而也很可能是导演藉演员口中向观众透露的讯息。这在艺术创作的立场,是可以有此手法的。) 而事实证明劳伦斯这一度的怀疑是不必的。因为就在当晚(正好是一个圣诞夜),原中士喝了点酒,而把劳与塞都放了,并且笑容可掬地说:「今晚我是圣诞老人~」而劳也意味深长地说:「原中士,你毕竟是个人~」(而不是邪恶的妖魔)。虽则在文化的制约下人要喝点酒才能解除符咒的禁制,但本质上人毕竟还是人,还是有共通的柔情善意之流露的啊~ 所以,在电影中,劳伦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目击者,他代替观众看出一切真情与事实,使我们通过他的眼睛,也了解到人性的底蕴而起同样的共鸣。 另外,在日军方面,原中士也站在与劳伦斯相当的地位。处在规矩极端死板的日本文化之中,原中士稍有一点应机权衡的弹性,这表现在他屡次对规矩的阳奉阴违上。如前后两次日本军人的切腹事件,原中士会想到以「意外身亡」或「殉职」上报,因为「自杀者不能得到抚恤」,这确是够通情达理罢~因此,原中士 比较能了解主角们的真情,至少能对劳伦斯表示不解与提出询问。更因为此,他才会在关键时刻,扮演了一次仁慈的圣诞老人。 至于片中其它人呢,就都是浑浑噩噩的,非愚即妄之人了,而尤以英军上校希克为代表。前既述及,在这里也就不再重复。以下我们便回过头来,看看塞里士与宇野井之间的折冲历程罢~ 由迷到悟的曲折历程 我们前已说到宇野井之爱塞里士,实在是因于塞的诚实而非其英勇。真的,诚实一意,是通贯全片的主题所寄。宇野井曾一再怒责希克上校说谎~又说谎了~而希克反唇相讥:「这不正是你们日本人最擅长的吗,」而实则是双方共同的愚妄。又如金本切腹后,荷兰俘虏迪强受不了这场面(那切腹的是曾于我有情的人啊~)嚼舌而死。众人正忙着抬他回去急救,宇野井却要大家停下来,以便正式向他致敬。却不知这种形式地尊敬一切死亡的行径是极其虚假荒谬的,宇野井因此被指责为错了~宇野井问劳伦斯:「我错了吗,」劳却说:「是的,你错了~我们都错了~」(所有执着虚妄的形式以相倾轧的,都错了~) 而宇野井是在虚妄的表相之后,有一向慕真诚的深心的,他为此要回去绝食四十八小时以反省,虽则他到底要反省些什么此刻尚不甚了了,乃因他心中有一结仍未明白之故。 此结即是他这向慕之忱??即具体表显为对塞里士的爱慕??到底是属于神灵的抑是属于妖魔的,而就世俗的观点,无疑是属于后者,以是他遂不敢表露了,且要绝食反省以求平抑这深心。乃至经常要藉练剑时的吼叫来散发心中积聚的压抑。劳伦斯便曾与塞里士说:「自你来后他便常常如此大吼。」塞则说:「奇怪~他有心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其实若真能说出来就好了~但若非真理已明,矛盾已消,又如何说得出呢,宇野井以是乃陷于愈来愈深重的挣扎之中。乃至连他的部下都觉察了,要为他私自去谋刺塞里士,他失败后自白的理由是:「他是妖魔,他会毁了你~」 而塞里士是妖魔吗,他不过是以人性中的真实,打动了宇野井的深心罢了~然而却连宇野井自己也弄不明白,他只觉得塞里士带给他的,是强烈的矛盾。当塞里士故意违抗他要全体俘虏陪他一起绝食四十八小时的命令,而挟持馒头及鲜花(追悼迪强用的)入营,最后被日军发觉时,宇野井怒极,也矛盾极,不禁问塞:「你是什么人,你是妖魔吗,」(不然何以令我陷于如此矛盾之境,)这时劳伦斯却在旁轻轻代答:「他不是妖魔,他是人~」 在此我们要解析一下为何宇野井有此矛盾。这乃因宇野井误以为他所向慕于塞里士的,是他的英勇。却不知若果真英勇,则依于英勇刚强的定义,他必不能 驯服于你的命令而必极力求与你对抗,且最终要以消灭你为归宿。于是:「你所向慕的就是要毁灭你的」,这不是矛盾吗,此之谓妖魔。我们以此知英勇是不足以成为人的向慕对象的,因为英勇无法成为人与人相通共感的动力或媒介,而只有爱或说善意才能。 当然,助成宇野井的矛盾的不止在宇野井自己的误认,也由于塞里士此刻表现出来的刚强假相。这假相当然源于塞生命中那未明的盲点,才使他不对人直显其仁爱而显其英勇。自到俘虏营,塞一直是以刚强去和宇野井硬碰的。其实塞的这一部分表现,分化来看便可以希克上校为代表。而硬碰的结果,自然只会使彼此紧张对峙的情势升高,而愈逼到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险境地。而在使历程中,人内在的柔情也将日益销亡萎缩了。在电影中,宇野井原也曾说若大家都集合在樱花树下多好~(樱花在此是柔情的象征)但在塞里士(自另一线看则是希克)一再冒犯他触怒他之后,他也愈变得情绪激动了。他们两人相峙的最高峯是在塞里士击昏来谋刺的剑士,背负劳伦斯越狱而途遇宇野井之时,此刻他们各自拔剑相向,决鬪立刻便要发生。却不料塞里士心念一转,忽然峯回路转地放下短剑,不再对峙了。宇野井大惑不解,尖声问道:「你为什么不与我决鬪,你如果打败我,你就自由了~」他却不知如此之自由是如何荒谬~ 试问塞里士是为何会心念一转的呢,原来人在争持之中,前面总悬着一个胜利的目标,正是这可望不可即的目标维持住人往前追逐的动力。但等到所谓最终的目标果真达成了,人反而会觉得嗒然若失的。大多数昏昧的人总是要如此走到黄河边上才会死心,但人的清明若能多一些,也许就能在悬崖前止步,而不必真到粉身碎骨时才憬悟自己的愚妄了。塞里士也许就是因着比一般人多一些清明,才会在与宇野井相峙的最紧张一刻,忽尔放下的罢~ 也许就由于此千钧一发的放下,其后在牢中,借着与劳伦斯隔墙的对话,他心中久藏的种子终于发芽了,那代表人性之善良与温柔的一缕歌声,自他生命深处向上浮升、回荡。他首次真切地回想到他的弟弟,首次毫不躲闪地面对以往的痛处,他大概也首次完全不以他弟弟当年的稚弱为耻,首次憬悟到柔情的可珍与善良的力量罢~于是,我们试从此回想当时塞里士与宇野井的对峙,以及塞里士的忽尔放下,便知道这忽尔放下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了。 然在对峙中的宇野井,却还是未悟的,他反以为塞里士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他为此极度失望,而他内心深处维系着他精神的力量也因此崩溃了,他遂变为极度的狂暴。次日清晨,他集合所有俘虏,包括垂危的病患,决心以屠杀的手段来逼问英俘口中的军事机密。在紧急集合之初,塞里士与劳伦斯都敏感到这风云变色的气氛。而到逼供开始,塞里士真切意识到以刚强对峙的无聊荒谬,乃因如此对峙的结果,必只是一场惨烈的屠杀,与无人能胜的同归于尽。到此刻塞里士彻底开悟了,他终于了解在人世,只有用爱与柔情,才足以化解残暴。他为此油然对劳伦斯说出:「劳伦斯~听着~我真希望我会唱歌~」(我真希望我能显露 出柔情的力量~)一会儿,塞里士仰头望望天:「多好的天气呀~」(在这么阴沉的气氛下他竟说出如此话语,是知人若昏昧,虽在光天化日亦如地狱;而人若开悟了,则虽在屠场也等于在天堂的啊~) 然后,一向死硬的希克上校也在宇野井的盛怒下屈膝悲鸣为一待斩的死囚了~这是如何可悲的一幕~且不是对希克为可悲,直是整个事件就属荒谬与可悲。目睹此情此景,塞里士再也不能茍且了,他毅然走向宇野井,步履是坚定然而从容的,神态是庄严又似悲悯的,他自然摆落了所有的矜持作态,所有的虚假形相,只诚挚地攀着宇野井的肩膀,并在他紧张灰白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下,厮磨了下,然后放开。 此一刻的塞里士,若说英勇,才真是英勇极了,也动人极了。这不是那种以自私为体以争夺为用以残暴为相的假英勇,而是以柔情为体以爱人为用以放下自己为相的真英勇啊~比起他初期那种强撑的刚强,相去真不可以道里计~ 而至于宇野井,则是在极度绝望而引发出极度残暴的心境中,斗逢春阳的抚照,他那久已封藏的稚嫩的心,遂受到剧烈的震撼,也因而是他僵持的假相整个垮掉了,他在被塞里士亲吻之后,虽一时之间还欲奋力强撑,却终于抛掉手中已高举的军刀,在茫茫然脸色灰败中仰身便倒。这一刻的宇野井其实也是极动人的,只是此中底蕴,怕观众未易领略罢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表现了人性的真实与柔情之后的结果是可以预知的,那就是我们在序论中所说的:必然受到这僵化的文化系统的惩罚。宇野井立刻被撤换,而新任的指挥官则判塞里士以活埋之刑。他并且悍然宣称:「我不像宇野井上尉那样情绪化,以后的日子是不同了~」听来真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所谓惩罚是就社会系统的立场来说的,至于就体道者而言,则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皮相的生死已经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是否找到了生命的本真才是最要紧的罢~乃因真理隐没之时,人的自我原早已被囚禁在死观念硬模式的牢笼里成为实同于死亡的俘虏,然则生也何欢,而当人体悟了真理,亦即同时释放了自我,表达了真情,也成就了生命的意义,然则死又何憾,而尤有进者,如此表显了真理之后的死,实已因将真理传达到了其它生命之中而获得再生了。「一粒麦子落到地上死了,才结出许多麦子来。」然则如此之死,又何止无憾,更是生命嬗递的无限庄严啊~比诸如切腹之纯然崇拜死亡本身,其相去亦不可以道里计。 以是,塞里士虽被活埋了,他心中在临死前却仍是充盈着一片柔情。他经历了如许跌宕的一生,到头来所唯一肯定的却还只是他弟弟的清纯意象。所以他最 后的愿望,也无非是再回到家园,再见一次他的弟弟,向他道那一句久已藏在心中的歉罢了~在电影中,这一幕表现得极为纯美,塞里士再见到他弟弟的面容是极为温柔的,他弟弟对他也是一贯的无嫌猜。象征着人间的温爱,本来是如此自然具在。都只因人自己的愚妄,才徒然阻隔了这温纯,也无端在自己心中造成心结的罢了~而如今人知过了,认错了,他心中也平安了,他终生的歉疚已因他真诚地面对生命、实践良知而得到拔除,他久被禁制的灵魂也从此得到彻底的自由,然则他的肉身虽已长埋于沙土之中,他也实可以含笑瞑目了~这时,一只飞蛾停在塞里士的额头发际,象征那永恒的柔情与温爱。 而宇野井呢,经此一吻,他也大彻大悟了罢~他终于了知人生中最可贵的是什么,也憬悟他先前对塞里士的失望乃是一种错怪。于是他在夜色苍茫中,独自盛服来到刑场,向垂死的塞里士致最诚挚的敬意,他并且割下了一绺塞里士的头发,托送到乡下的神社中永远供奉。宇野井在此刻所表显的诚敬,虽不合任何既成的仪式,然而比诸那些繁缛的虚文,其动人处亦复何能以道里计啊~ 终曲 然后便到了最后一幕,这时战争结束了,在英国的监狱中,原中士反而变成了阶下囚而且次日早晨便要枪决。劳伦斯赶来相见,一进门,牢房里便转换成温暖的黄橘色调,他们忘怀了所有的敌意,只亲切地谈着往事,特别是那一个美好的圣诞夜(那一个有人性呈现的圣诞夜啊~)他们也谈到塞里士与宇野井。劳伦斯说:「塞里士的死,似乎在宇野井身上播下了一颗种子,而我们都分受到其结果。」(所结的是人性洋溢扩散的果吗,)原中士也说:「战后宇野井也被处死了~」(是又一颗种子落地死了吗,)劳伦斯则感叹:「胜利真是得来不易~」(什么胜利,是人性的祥和终于化解了暴戾的胜利吗,)并且遗憾地说:「如果我有决定权,一定立刻释放你,送你回家。」(是呀~这种冤冤相报毕竟有何意义,)原中士则回答:「我已准备好死了,只是我不明白:我犯的罪和一般日本士兵一样。(意思是:为什么我的结局比较特别呢,)」劳伦斯感叹地说:「你其实是那些自以为是,冥顽不灵者的牺牲品。」(你其实无辜,只是处于此虚假的浊世,比较有人性的人,就都只好多受横逆了~) 他们就如此在这简陋的牢房中絮絮地闲谈着,竟彷佛这儿充满着温暖的春阳。末了,劳伦斯向原中士话别,临出门,原中士忽然叫了劳伦斯一声,然后用当年那一个圣诞夜同样欣愉的面容与声调向劳伦斯说:「劳伦斯先生~圣诞快乐~」然后,象征着主题的那一首特殊的音乐再度响起,为全片作了一个完足的终结。 这主题音乐在全片曾三度奏起,都代表着柔情的浮现,其一是在片头,金本于迪强的所谓同性恋被发现之时。其二是在当年的圣诞夜,原中士酒后释放了劳伦斯与塞里士之时。其三便是这一幕终曲。 俘虏这一部影片,英文原名便是「劳伦斯先生:圣诞快乐~」,至于原著则名 曰「种子与播种者」(The Seed and the Sower)。它的主题,便果在播此柔情善 意之种,以温暖这滔滔浊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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