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看雪
壬辰年，余居燕园。
秋末，雨，后天雨雪。次晨，渐止。
膳后，回寝室，觉众人皆睡而我独醒，为免惊舍友美梦，遂站与阳台略息。
俯三楼，但见车棚覆白而地面皆水，楼下乍视之若点点白豆齐然列焉，乃外置之自行车座积雪也。而吾之坐骑已早贮之于二教地下车场，得于此乍寒之日享免冻之乐。
待雨渐稀，乃身披雨衣，脚套塑料袋，推门而去。舍友惊问何往，答曰，未名湖看雪也！至二教取车，独向未名湖而去。
此为秋末，天未大寒，故《湖心亭看雪》中所云“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之景吾未能见也。虽雪威未至，然此雪另有风姿，亦未尝非人间美景也。
惟余莽莽之景不可见，然湖水之浅绿与岸边之银带，相映成趣；地面之黄叶与塔身之积雪，共迎初冬。此为雪之柔媚之美也，又岂输雪原一片风骚？忆昔博雅，沧桑风尘之概抖擞挺拔之姿，白云苍狗之气萦绕未名湖畔。而今覆之以雪，恰如身着层层银环，呈我北大学子以雅美之态。纵是屹立百年冬，不忘身披一片灵。
绕湖骑行，所见者真乃移步换景也！轮下时而白雪，时而黄叶，时而冷水，轧之声泠泠然，甚悦也。亦时见游人来游此美景，快门之音不绝于耳。有同兴者即是友，有岂在曾否相识耶？湖边长椅皆有积雪，无人可坐，然未名湖畔之长椅，又岂能止供卿卿我我之用？今者，初雪来访帝都，空其位款雪之美又有何不可？
手中照片不可胜数，遂返。
或谓余痴，谓余附庸风雅之行。然则少时不痴，老之何悔？皆不附庸，何来风雅？所行者，但凭兴之所至，那管世人言谈？无愧于己心而已矣。
时壬辰年九月廿一。西楼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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