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我看_与_你看_的主观化

/我看0与/你看0的主观化¹ 曾立英 º (北京大学 中文系, 北京 100871) [关键词] 主观性; 主观化; 重新分析; 话语标记 [摘 要]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 观察义0的/ 我看0与/ 你看0发展为表/ 认知义0 ,再发展成/ 话语标记0, 这是一个 主观性增强的过程。本文描写了/ 我看0与/ 你看0 的分布, 当它们后带时体成分时多表示/ 观察 义0 ,带小句宾语时常表/ 认知义0 , / 认知义0的进一步虚化使得/ 我看0与/ 你看0成为了/ 话语标 记0。同时对/我看0与/你看0带小句宾语的结构 ) ) ) / 我/你看+ NP+ VP0进行了分析, 由/ (我/你 + 看+ NP ) + VP y我/你看+ ( NP+ VP )0的重新分析的过程具体反映了/ 我看0与/ 你看0主观化 的演变历程。 [中图分类号] H 146.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 7365( 2005) 02- 0015- 08 k 0引言 /看0的基本用法是一个动作动词。/看0最早用于/探望0义, 从魏晋时代开始成为/观看0 语义场的常用词,现代汉语中用于一般的/观看0义、/观察0义最为常见(吕东兰 1998)。我们 这里所要讨论的是现代汉语中, /看0经常与人称代词/我0和/你0结合后,不仅仅能表示/观察0 等动作行为义, 还可以表示/认为0等认知动词义,还可以发展成为一种专表/态度、意向0的话 语标记( discour se marker)。例如: ¹ a.我看哪, 你就跟她过吧,啥户口不户口的。(张贤亮5邢老汉和狗的故事6 ) º a.你看, 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有充分的旁证。(王朔5我是你爸爸6) 例¹ a、º a中的/看0与/我0、/你0结合后, 不表示动作行为义,而表示一种说话人的推论, 故我们说/我看0与/你看0成了一种表示个人看法的词语,和韩礼德所说的人际功能有关,属于 一种/认识情态0。所谓认识情态( epistemics) , 是以主观性为特征的,关系到/对命题的信仰、 知识、真实性0等问题以及/说话的人对其所说的话的坚信程度0( Palmer, 1986: 18)。 /看0与第三人称代词/他0或/她0结合后,既不表示/评价义0,也不表示说话人的看法。如 例º a可以变换成: º b. 我看,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有充分的旁证。 但不能变换成: * º c. 他看,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有充分的旁证。 因为人称代词/我0、/你0与/看0结合后, 常表/评价义0,有一种/主观性0( subjectiv ity )蕴 #15# 2005 年 4 月第 2期 汉语学习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Apr. , 2005No. 2 ¹ º 本文得到导师王洪君的悉心指导,并得到北京大学 2003级语言学讨论班上李娟、董秀芳、叶文曦等老师和王健、应 晨锦、徐晶凝等学友的很好的建议,一并感谢。 [作者简介] 曾立英,女,北京大学中文系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含其中,这个特点与/看0的本义 ) ) ) /观察义0不同,故本文重点研究/我看0与/你看0。 /我看0、/你看0因经常用来表示个人看法,渐渐凝固成一种话语标记的用法。所谓/话语 标记0(参看 Schif f rin, 1987; Bussmann, 1996; 方梅, 2000) , 其功能主要有四个: ( 1)话语转接 ( turn- taking ) ; ( 2)话题处理( topic management) ; ( 3)指示说话人的态度( speaker. s at t itude) ; ( 4)指示段落或意群的开始和结束, 如英语/ f irst0和/ then0。5国外语言学通观6对话语标记的 解释,是指一些界定谈话单位的顺序依存成分, 如关联词( and, but , or ) , 语助词( oh, w ell) , 副词( now, then) ,以及词汇化短语( y. know , I mean)。像/ I mean0, / y. know0及/ now0这类 标记是表现说话人对讲话的对象以及所讲的内容的态度与主观倾向的重要手段。现代汉语中 的/我看0、/你看0也可以表示说话人的主观态度, 发展成了一种话语标记的用法。 Brinton( 1996: 33- 35)指出: /话语标记是选择性成分, 删除它们不会导致句子的不合语 法或者不可理解,但是,话语标记是理解句子的重要线索。0例¹ 、例º 中的/我看0、/你看0可以 看成话语标记, 因为/我看0、/你看0去掉后,并不影响句子的真值语义表达。例如: ¹ b. 你就跟她过吧,啥户口不户口的。 º d. 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有充分的旁证。 例¹ a 中的/我看0后加上了语气助词/哪0后再停顿, 例 º a中的/你看0后也有语音停顿, 表明/我看0、/你看0和后面的句子联系比较松散。这个现象也符合 Br inton( 1996)列举的一项 话语标记的基本特征: /话语标记属于句法结构以外的成分,或者只是松散地附接在句法结构 上。0例¹、例º 中的/我看0、/你看0可以在句中自由移位。例如: ¹ c. 你就跟她过吧, 我看哪,啥户口不户口的。 ¹ d. 你就跟她过吧,啥户口不户口的, 我看哪。 º e.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有充分的旁证, 你看。 但例¹ 、例 º的否定式就不能直接把否定副词加在/看0的前面,不能变成: * ¹ e.我不看哪, 你就跟她过吧,啥户口不户口的。 * º f.你不看, 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有充分的旁证。 但是可以这样变换: 不否定/看0,而否定后面的内容。例如: ¹ f.我看哪, 你就不要跟她过了,户口还是很重要的。 º g. 你看,人家指控你的每个行为都没有充分的旁证。 否定式的变换对原文略作了调整,但我们注意到否定式是把/我看0与/你看0凝固成一个 整体来看待,这从一个侧面说明/我看0与/你看0已经有些/成语化0( idiomizat ion)了。 英语中也有类似的表达, Halliday( 2000: 354)认为/ I think0是在一个复句中,用一个独立 的小句来表达情态, / I think0与/ John thinks0是不同的。例如: » I think it. s g oing to r ain, isn. t it? ( * don. t I?) ¼John thinks it. s g oing to r ain, doesn. t he? 例»可以变为/ It. s probably go ing to rain( isn. t it?)0,因为/ I think0是表情态的;而例¼ 不行,因这/ John thinks0是 John实实在在地想。 k 1 /我看0与/你看0的分布 1. 1 /我看0的分布 /我看0在一个句子中大多分布在句首或句中。位于句首和句中的/我看0既可以表/动作 #16# 2005 年 4 月第 2 期 / 我看0与/ 你看0的主观化 Apr. , 2005No. 2 义0, 也可以表/认知义0或/推测义0,这就要具体分析/我看0后面所带的成分。 /我看0后带上/着、了、过0,变成/我看了、我看着、我看过0时,这些/时体成分0表明了它和 动词的时间结构有关,这时/看0是表示/动作义0的。先看一下/ 我看0带/着、了、过0等时体成 分的例子: ½ 我看着纳塔丽的背影酷似她的背影, 纳塔丽的背影像我能够回忆得起来的一切背影。(张贤亮5习 惯死亡6 ) ¾刚才我看了那壶,看出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根基的,所以我才多这份嘴。(邓友梅5烟壶6 ) ¿李鹏接过话头: / 我看过一部电视剧,讲的就是北京知青在延安的故事, 你们中可是出了不少人才 的呀。0( 5人民日报6 1996 年 2 月 22 日) /看0带上/着、了、过0后, /动性0增强,所以不能表/认知义0。刘月华( 1986)也认为/看0表 示/说话人的看法0这种意义时, /看0之后不能用/了、着、过0等动态助词以及各种补语。 /看0的重叠式有/看看0、/看了看0等形式,在现代汉语中多表/观察义0。例如: À我看看墙上的钟,问她: /你去不去看电影?0(王朔5过把瘾就死6 ) /我看0中的/看0不能重叠。例如: * Á我看看这件事没什么难办的。 /我看0做一个独立成分时,和前后的成分隔开, 而且/看0后没有时体成分/着、了、过0时, 表/认为义0。例如: Â我看,没法儿办。(王朔5编辑部的故事6 ) lv今年,我看, 别说机械化,就是工分算下来也没往年多了。(张贤亮5邢老汉和狗的故事6 ) /我看0后面还可以跟上语气助词,如/哪、呢0等,这时也可以说是表示/认为义0,但由于在 话语衔接中起了一定作用,可以看成/话语标记0。例如: lw陈:哼, 我看呢,也就是后两句能用, 前边儿的都不能要。(王朔5编辑部的故事6) 应该说/话语标记0是从/认为义0逐渐虚化而来,由于应用中常把/我看0作为一个独立的 表达态度的词语,语用上的反复应用,使得/我看0成为比较独立的表达主观性的成分。 /我看0后没有/时体成分0,并且带上小句宾语时最容易表示认识情态的意义。例如: lx贾玲看看杜梅: / 我看这件事也不能再瞒他了, 否则也说不清楚。0 (王朔5过把瘾就死6 ) ly/ 嗯, 我看这个大学生也不错,翻的话也挺快, 都不带打嗝的。0 (张贤亮5浪漫的黑炮6 ) 例lx、例ly都是用的否定形式,再一次说明/我看0带小句宾语( /我看+ NP+ VP0)的否定 形式一般是在 NP 的后面,即构成/我看+ NP+ 不+ VP0的形式。 从上面例句中可以看出, /我看0带小句宾语时, 其中的动词/看0采用了光杆形式, 而不带 /小句宾语0时, /看0后却加上了时体成分或采用重叠形式。/我看0在带/小句宾语0和作独立 语时,其中的动词/看0不具备典型谓词性成分的属性, /我看0是一种弱化的谓词短语, 不表现 内在的时间过程,不参与后面小句事件的叙述,最容易表现情态意义。 /我看0带的/小句宾语0中的 NP 如果不出现,就成了/我看+ VP0的形式, 即带动词性宾 语,此时也可以表示一种态度。例如: lz我看也没这个胆儿。(王朔5编辑部的故事6) /我看0带上动词性宾语和小句宾语时,最容易表现为/认识情态义0,这时的意义可以当作 /认为0解释。5现代汉语八百词6也说明/看0表/认为义0时,常带动词、小句作宾语, /看0后可 有停顿。主语限于第一人称(陈述句)和第二人称(疑问句)。 #17# 2005 年 4 月第 2期 汉语学习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Apr. , 2005No. 2 /我看0还可以分布在句尾。例如: l{他拿出一张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毕业纪念0的照片给我看。(邓友梅5印象中的金受申6 ) 这时的/我看0出现在/给0或/让0的后面,构成一个兼语式,这时的/我看0表示的是/动作 义0, 并且这个/看0之后不可能出现其他语助词。 1. 2 /你看0的分布 /你看0与/我看0一样, /看0后可以带时体成分或进行重叠, 表观看的/动作义0。例如: l|/ 我也不知道你看过这几本书没有, 我觉得挺好看的。0 (王朔5空中小姐6) l}他在飞机里大喊大叫,我把他死死按在座椅里,他还掏出那封信和我吵着说: /你看看信, 看看信你 就知道不可能了。0 (王朔5空中小姐6) /你看0与/我看0在重叠方面不尽相同, /你看看0后跟上小句宾语, 既可以表示一种/评价 义0, 也可以表示/观看义0。例如: l~你看看,我们这儿的条件简陋吗? 联系上下文的语境, 例l~既可以表示/观看义0, 也可以表示/觉得义0, 也许由/ 动作义0到 /认识情态义0是一个连续系统,中间有个过渡阶段。 /你看0不带时体成分,后面带的不是/小句0宾语时,也可以表示/动作义0。例如: mu你看什么呢? (王朔5痴人6) /你看0与/我看0一样,可以成为独立成分,也可以带上/小句宾语0,甚至接复句作宾语,表 示一种观点,属于/认识情态义0。例如: mv李:你看咱们这题目起什么好? (王朔5编辑部的故事6 ) mw你看如果我们给他平了反,他还是不能够谅解你。(王朔5编辑部的故事6 ) 例mv如果去掉/你看0就变成: mvc李:咱们这题目起什么好? 例mv比例mvc显得更礼貌些, 有一种征求意见的味道。 k 2 /主观性0与/主观化0 2. 1 /主观性0的提出 从前面对/我看0与/你看0分布的分析中可以发现, /我看0与/你看0至少可以归纳为两大 类意义:一种是/我0的动作意义,一种是表示/我0的认识情态意义, 而且这种认识情态意义还 可以发展成话语标记。这种语义变化( semant ic change)的轨迹是怎样的呢? Traugot t ( 1989)提到语义变化的道路有三个趋势:趋势之一是基于外部描写的情景意义 > 基于内部描写的情景意义; 趋势之二是基于外部和内部描写的意义> 基于篇章( textual)和 元语言学( metalinguist ic)的情景意义;趋势之三是意义倾向于表现说话人对命题的主观( sub- ject ive)信仰和态度。我们这里所说的/我看0的意义变化 ) ) ) 从/观察义0到/认知义0到/篇章 义0, 实际上表现了主观性的增强。 何谓/主观性0? Lyons( 1977: 739)指出: /主观性的标记是这样一种设置, 说话人在说一 段话的同时,也表明了他对所说的话的评论和态度。0 Lyons( 1995: 337)再次指出: /主观性指 的是这样一种表现自我的性质,作为意识( consciousness)的主体( subject) ,或施事的主体的性 质,其中意识包括认知( cognit ion)、感情( feeling)和感觉( percept ion)。0主观性表明了笛卡尔 ( Descartes)称之为/思想实体0( thinking ent ity)的性质,或者像别人所指出的,与/自我0( the #18# 2005 年 4 月第 2 期 / 我看0与/ 你看0的主观化 Apr. , 2005No. 2 self)或/自身0( the ego)等同。这也符合笛卡尔/我思故我在0( I think, therefo re I am . )的著 名论断。后笛卡尔主义( post-Cartesian)强调思考者自身有着某种信仰、态度和感情。/在语 言结构层面上, 语言中普遍都有一些词类和语法结构中编入了( encoded) -自我. 这一标志着语 言主观性特征的语义成分, 例如语言中普遍存在的空间指示语-这.、-那. , 人称代词-我. 和 -你. 0。汉语中的/我看0与/你看0有明确的指称, 适合于表现个人情感, 有潜力( potent ial )表 现主观性。 /我看0与/你看0充当情态成分时常出现在对话体( conversat ion)中, 有/说者0 ( speaker ) 和/听者0( hearer)的互动,对话体的本质就是一种相互作用的谈话( talk- in- interact ion) ( T ao Hongyin 1996)。 /我看0用于对话交际中, 更凸显/说者0。/我看0特地指出是说话人的个人看法,有缓和语 气,表谦虚的作用,体现了主观性。试比较以下两句: mx昨天中国队一定赢了。 mxc我看昨天中国队一定赢了。 例mxc与例 mx相比, 语气上有所缓和,加上/我看0后/断定0的程度要弱一些。/我看0渗透 了说话人的主观投入, 表明了说话人希望感染他人并一起分享经历的意图, 这也是 Lyons ( 1995: 341)所提到的一种/移情指示现象0( empathet ic deix is)。 /你看0更凸显/ 听者0。表认识情态义的/你看0用在对话交际中,是以/接受者为中心0 ( recipent-or iented)的, 主动请求对方的意见, 也有表谦虚的礼貌作用。相当于英语中的 / Would you ,,?0上述对例mv的分析就可见一斑。 2. 2对/我看+ NP+ VP0与/你看+ NP+ VP0结构的重新分析 /我看0与/你看0带小句宾语的结构表达式分别为/我看+ NP+ VP0和/你看+ NP+ VP0。 在近代汉语中同一例/我看+ NP+ V P0可以有不同的分析。例如: my贾母听了,自是心烦, 因说道: / 偏是这两个主儿多病多灾的。林丫头一来二去的大了, 他这个身子 也要紧。我看那孩子太是个心细。0 (5红楼梦6) 例my中/我看那孩子太是个心细0可以有两种停顿: 一种停顿为/我看那孩子, 太是个心 细0, 其结构可分析为/ (我看+ NP) + VP0; 还有一种为/我看, 那孩子太是个心细0, 其结构可 分析为/我看+ ( NP+ VP) 0。再以现代汉语中的一例进行分析,如/ 我看这姑娘长得不错0也 可进行两种分析: 我看这姑娘长得不错 我看 这姑娘长得不错 8 $ $ $ $ $< 8 $ $ $ < 8 $ < 8 $ $ $ $ $ $ $ < 为什么同一个句子/我看+ N P+ VP0可以进行不同的分析? 首先, /我看0带小句宾语的 结构有两个谓词( predicate) ,一个是/看0,一个是 VP,这为结构的重新组合提供了可能;其次, /我看+ NP+ VP0结构中的/看0既可以与 NP 组合,又可以同/ NP+ VP0组合; 最后, / (我看+ NP) + VP0与/我看+ ( NP+ VP) 0在语义上都能自足。/ (我看+ NP) + VP0中的/看0是/认为 义0; 而在/我看+ ( N P+ VP)0中,由于/ NP+ VP0是一个能独立的句子结构, 导致/ 我看0干脆 独立出来, 成为一个比较凝固的成分。于是/我看0在现代汉语里,逐渐发展成为一个专表说话 人主观的看法、意见或态度的一个/话语标记0成分, /我看0独立到一定程度,后面加/哪、呢0等 语气助词表明确的停顿, 提示后面的内容,成为一个显著的/话语标记0。为什么会经过这样一 个重新分析的过程呢? 是因为主观表达的需要,用/话语标记0来表明主观态度更明确。 #19# 2005 年 4 月第 2期 汉语学习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Apr. , 2005No. 2 接下来我们分析一下下面例句中/你看+ NP+ VP0的结构: mz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来到更加热闹的街口,这时我加快步伐赶上他们, 指着一个正从马路对面穿 过人行横道走过来的姑娘对司徒聪说: / 你看这姑娘怎么样?0 (王朔5痴人6) 例mz中的/你看这姑娘怎么样?0,可以和两种情景联系起来,作两种结构分析。第一种是 当着/这姑娘0的面询问, 直接成分分析为: 你看这姑娘怎么样? 8 $ $ $ $ $< 8 $ $ < 第二种是背着/这姑娘0问,结构分析为: 你看 这姑娘怎么样? 8 $<8 $ $ $ $ $ $ < 第二种分析中的/你看0是一种/话语标记0,主要表现为一种询问的态度。 类似于例mz可作/两解0的情况还有: m{/ 没有啊,0我把目光从台上舞姿婆娑的晶晶身上收回/ 没有, 没有,你看我像谈恋爱的人吗?0(王朔 5浮出海面6 ) 例m{可有两种停顿。一种读作: /你看我,像谈恋爱的人吗?0;还有一种是/你看,我像谈恋 爱的人吗?0。这两种停顿可以概括为: / (你看+ NP) + VP0和/你看+ ( NP+ VP) 0。前一种 / (你看+ N P) + VP0中/看0的宾语是/ VP0;后一种/ 你看+ ( NP+ VP)0中, /你看0的宾语是 / NP+ VP0。正是这种结构上的不同体现了/ 话语标记0的产生, 把/你看0当作/话语标记0的 是后一种结构分析。 根据例 mz和例m{,我们可以发现/你看0后常带疑问式的小句宾语,而/我看0后面不能直接 跟疑问式, 但可以重叠后加疑问式,但与/我看0的意义有所区别: * mzc我看这姑娘怎么样? mzd我看看这姑娘怎么样? 2. 3 /主观化0的机制 从 2. 2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你看+ NP+ VP0这种结构由/ (我/你看+ NP) + VP0到/我/ 你看+ ( NP+ VP)0的变化,可以说这种变化是一种主观化( subject ivisat ion)的印迹。何谓主 观化? 沈家煊( 2001)认为: / -主观化. 则是指语言为表现这种主观性而采用相应的结构形式或 经历相应的演变过程。0我们对/我/你看+ NP+ VP0句式进行的重新分析就是: (我看+ NP) + VPy我看+ ( NP+ VP) (你看+ NP) + VPy你看+ ( NP+ VP) 我们认为, /我看0与/你看0由/认知义0发展为/话语标记0, 有着形式上的演变, 是一个主 观化的过程。这种主观化发生的机制是什么呢? Traugot t ( 1995)认为主观化同语法化一样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起初形式和结构主要表达 具体的、词汇的和客观的意义,逐渐过渡到重复使用在当地的句法环境中, 到最后服务于更加 抽象的、语用的、人际的和以言者为中心的功能。主观化强调局部的上下文在引发这种变化中 所起的作用,强调说话人的语用推理过程( pragmat ic infer ence)。语用推理的反复运用和最终 的凝固化, 结果就形成主观性表达成分。 /我/你看+ NP+ VP0的重新分析,和/看0的词汇意义有关。/看0由视觉上的/观察义0发 展成/认为义0, 是一种隐喻,因为身体和心灵是相关的。由/认为义0到/话语标记0, 则是和语 用因素有关。在语言的实际使用中,这个词的词汇意义( lex ical meaning)在虚化,形成了话语 #20# 2005 年 4 月第 2 期 / 我看0与/ 你看0的主观化 Apr. , 2005No. 2 中的一个程序化的索引( pro cedural index ing )。/我看0与/你看0脱离了后面的/ NP+ VP0结 构,逐渐形成一种程序化的表达,专表情态,是/主观性0的一种表现。 2. 4 /看0的范畴特征减少 无论是在/我看+ NP+ VP0中,还是在/你看+ NP+ VP0中, /看0的意义在逐渐虚化,可以 说符合语法化过程的一部分(参见 Hopper & T raugot t 1993;吴福祥 2003) : 语用 ) 语义:抽象性逐渐增加: 具体义> 较少抽象义> 更多抽象义 主观性逐渐增加:客观性> 较少主观性> 更多主观性 形态 ) 句法:范畴特征逐渐减少:多范畴特征> 较少范畴特征> 完全丧失范畴特征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范畴特征逐渐减少0,它是词汇语法化过程中常见的形态句法表现。 一个典型的实义词通常具备特定句法范畴的很多特征,比如在形态丰富的语言里,一个典型的 动词可以带时、体、情态以及一致关系标记,可以接受各种修饰成分,可以指派题元等。当这个 动词进入语法化过程之后,上述范畴特征就会逐渐减少;而当这个动词完全语法化为一个形态 标记时,上述的动词范畴特征则完全消失。这个形态句法演变过程在语法化文献中常被称为 /非范畴化0( decatego rializat ion)。 前面分析过的/看着、看了、看过0后一般有具体事物名词作宾语, 表示/观看义0。我们也 分析了/我看0与/你看0在表认知义时, /看0是不能带时体成分/着、了、过0的,前面也不能加情 态动词,也很少有状语修饰,后面不能跟补语。这些说明/我看0与/你看0在表明一种看法时, 动词/看0的范畴特征在逐渐减少。 /我看0与/你看0中/看0的情态意义,是由表动作的/观看义0逐渐虚化而来的。5汉语大词 典6/看0的第三个义项为/观察、估量0,并举如下例证: m|朕看古来帝王,以仁义为治者, 国祚延长。(唐# 吴兢5贞观政要# 论仁义6 ) m}被压迫的时候,大抵有这现象, 我看是不足悲观的。(鲁迅5书信集# 致萧军、萧红6 ) 所以我们说现代汉语中的/看0的意义由/观看义0到/观察义0到/估量义0到/评价义0,最 后发展成/话语标记0。/ 我看0与/你看0的对象也在变化,由/ 看实物> 看具体事件> 看客观 抽象属性或关系> 主观看法0,正是这种客观对象的变化导致了意义的变化, 不过这种意义的 虚化大致是符合/客观性> 较少主观性> 更多主观性0这样一个趋势的。 参考文献: [ 1] 方 梅.自然口语中弱化连词的话语标记功能[ J] . 中国语文, 2000, (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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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ubjectivisation of / Wo-kan0 and / Ni-kan0 ZENG L-i ying ( Department of Chinese,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Key words: subject iv ity ; subject ivisat ion; reanaly sis; discourse marker Abstract: T he modern Chinese expressions / wo-kan 0 and / n i-kan 0 went thr ough a path of semant ic change. They developed from the meaning o f observ at ion to cognit ion. At last / wo-kan 0 and / n i-kan 0 became a discour se marker. This development embodies the subjec- t ivity of language. This paper describes the dist ribut ion of / wo-kan 0 and / n i-kan 0 and points out that the differ ent dist ribut ion represents different rules. When the tw o expr es- sions take the marker of tense and aspect , they r epresent the meaning o f observat ion. When they take the clausal objects, / wo-kan 0 and / n i-kan 0 repr esent the meaning of cognit ion. The str ucture of the latter is r epresented as / wo / ni-kan + NP + VP0. T he str ucture of / ( w o / n i-kan + NP) + VP0 is reanalyzed to / wo / n i-kan + ( NP+ VP) 0. At the same t ime, / wo-kan 0 and / n i-kan 0 could be g rammat icalized the discour se markers. In fact, the rean- aly sis embodies the process of subject iv isation. #22# 2005 年 4 月第 2 期 / 我看0与/ 你看0的主观化 Apr. , 2005No.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