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阿Q和唐吉诃德形象的共同性

第2卷 第4期 2002年 12月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JOURNAL OF LIUZHOU VOCATIONAL＆TECHNICAL COLLEGE Vo1．2 No．4 December．2oo2 论阿 Q和唐吉诃德形象的共同性 黎渝林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 人文社会科学系，广西 柳州 545006) 摘 要-阿Q和堂吉诃德这两个艺术典型，诞生于不同的世纪，处于不同的时代，体现 了不同的民 族性格、意识特点，但在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艺术典型中，却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们都具有质朴、率 真的性格特点，都用”精神胜利法”来作为暂时的精神安慰。他们性格的美学构成都是悲喜剧因素的交 错和统一，他们既是悲剧性的喜剧形象，又是喜剧性的悲剧形象，他们身上表现了时代的悲剧和不幸。 关键词-阿Q；唐吉诃德；共同性；比较 中图分类号-I206．6；I10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O84(2002)04---41---03 阿 Q和唐吉诃德这两个艺术典型，相隔三 百多年，一个诞生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中国， 一 个诞生在十七世纪初期的西班牙，处于完全不 同的时代，体现了各自不同的民族性格和意识特 点。无论从他们生存的社会环境、社会地位、教 育程度、恋爱意向、思想信念、思维逻辑、感情色 调，以及一生经历和最后结局等方面来看，他们 之间的差异性都是十分明显的。黑格尔曾经说 过：“假如一个人能现出当下显而易见之异，比 如，能区别一支笔与一头骆驼，则我们不会说这 人有了了不起的聪明，同样另一方面，一个人能 比较两个近似的东西，如橡树与槐树，或寺院与 教堂，而知其相似，我们也不能说他有很高的比 较能力。我们所要求的是要看出异中之同，或同 中之异。”因而，对于阿Q和唐吉诃德 ，我们只有 发现其异中之同，才具有研究价值，对于这两个 艺术形象，如果我们作进一步的考察、剖析和比 较研究的话，就能够发现 ，在他们各具特性的血 肉之躯中却包裹着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灵魂。 因此，他们不仅以独特的面貌为人们所区别，同 时还能从某些思想行为的特点中，以及在美学性 格的塑造上显示出惊人的相似之处。 阿 Q和唐吉诃德确实是“不同”的，但在他 们思想和行为上，又有着许多共同特点。他们都 具有质朴、直率的性格特点。唐吉诃德不是中国 人所认同的江湖中人和流氓骗子。他老实、心口 如一、毫无伪饰，往往把 自己所思所行和盘托出， 使 自己成了没有任何遮蔽的靶标，因而处处受 辱，被人愚弄。阿 Q则是一个具有“农 民式质 朴”的老实人，老实得简直有些愚蠢，虽然有时 不免有些狡猾，“不过没有流氓样，也不像瘪三 样”。他不谙人情世故，为人坦率正直，其喜怒 哀乐总是溢于言表，“想在心里的后来每每说出 口来”。这样，他总是未庄闲人嘲弄撩惹的对 象，侮辱攻击的目标。可见，阿 Q和唐吉诃德都 是生活中被欺侮的弱者。由于无法摆脱逆境而 产生想成为强者的愿望，在这种愿望的支配下， 他们为了维护个人的尊严，自我珍重，以至自我 陶醉，忌讳缺点，或许不失为在困苦不幸的逆境 中聊以自慰的现实手段。这不仅是不幸者的一 种“幸福”，而且还是失败者的一种“胜利”。阿 Q忌讳头上的疮疤，要有一个姓氏，想娶老婆，以 及想为吴妈唱好几句戏等。而唐吉诃德也是如 此，他常为 自己屡遭失败的侠义而勇敢的 事迹 优秀志愿者事迹材料平安创建事迹材料优秀班集体事迹材料工会先进集体事迹材料优秀教师事迹300字 感 到骄傲，虽然“自称 自赞适得其反”，“但也还是 忍不住要在没有旁人替我说话”的时候，“只好 自己说说”，作一番自我陶醉。当他听说有人把 他的荒唐行为当作“丰功伟业”写作传记出版， [收稿 日期]2002—08—28 【作者简介]黎渝林(1964一)，女，重庆人，柳州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系讲师，主要从事外国文学的教学与研究。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42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02年 12月 他觉得是最称心的享受，同时又因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中把他一次 次失败和挨揍的狼狈相都包罗进去而深感遗憾， 认为这“有损主人公的尊严”。这都说明他们的 自尊和自珍自重。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自我珍重和自我陶醉 最终都是无济于事的。在备受凌辱 ，处处碰壁之 余，为了使自己获得一点暂时的精神安慰，他们 不得不求助于“精神胜利法”，这是他们性格和 旗帜的核心。阿 Q的“儿子打老子”，“我的儿子 会阔得多”，“你还不配”，“孙子才画得很圆”，虽 然是自轻自贱，但却是“第一个”，和状元一样， 乃至“擎起左手，用力在 自己脸上连打两个嘴 巴”，使自己“立刻转败为胜”等。而唐吉诃德的 精神胜利法较之阿 Q也并不逊色，在他遭到痛 打，抚摸伤痕之际，还在“私自庆幸，觉得这种灾 殃是游侠骑士份内应有的”，他惯把 自己的遭遇 加以类比，一比便不觉得特别不幸，更何况 自己 是骑士中的“第一”，而“第一”究竟是表示出人 头地的词儿，于是更加心安理得，甚至有些沾沾 自喜起来。在他看来，“名人而不遭毁谤，那是 绝无仅有的，”“好人都受到这样的毁谤，游侠骑 士的经历，决不会都一帆风顺”。当他被关在笼 子里押解回乡的时候，还振振有词地安慰自己： “干了我们这一行 ，这种灾难都是免不了的，否 则我就不是个有名的游侠骑士了。名望不高的 骑士从来没有这种遭遇，因为世界上谁也不理会 他们，英勇的骑士就不同，他们的品德和功勋遭 到许多国王的骑士的嫉妒，那些人就使出卑鄙的 手段来陷害好人”。因此，他从不垂头丧气，而 是继续沉浸于幸福的梦幻中，让精神上的欢愉再 次滋润他那受难的心。精神胜利法无论阿 Q还 是唐吉诃德，都像是一瓢掺有毒药的蜂蜜，可以 暂时缓解一下失败的痛苦，但最终会将他们导人 永久的迷雾和虚妄的泥潭之中，沉浸在精神麻木 状态而不能自拔。他们把自己当作强者，是胜利 者，其实他们是真正的弱者。 当然，在他们的全部失意史中偶然也可以找 到一星半点光荣的“优胜纪略”。虽然只是小小 的“胜利”，但却给他们带来了大大的欢乐。阿 Q一生中唯一的胜利是同小尼姑的“较量”，在 欺侮比自己更弱小的人中成了胜利者。唐吉诃 德的唯一的胜利是战胜了改扮骑士的参孙，他因 此洋洋 自得，不可一世，“觉得 自己打了这一场 胜利，就算是当代最英勇的游侠骑士”。这种胜 利，不但给他们带来了暂时的欢乐，而且也使他 们忘却了先前的屈辱，忘却了不久前的失败、不 幸和痛苦。然而 ，阿 Q和唐吉诃德并不是始终 迷糊的傻瓜，愚不可及的笨蛋。阿Q只有在自 己遭到失败和痛苦，以及根据无师自通地从“圣 经贤传”中得来的见解观察生活，评论是非时， 才显得愚蠢可笑，但是只要一旦能够摆脱外在势 力的直接加害和逼迫，环境容许他多少能够以独 立的人格去思索和探求的时候，他也就多少能表 现出几分清醒，甚至是聪明机智的。如他在生计 受到威胁而吃完偷来的第三个萝 卜的时候，就拿 定了进城的主意，因为他清醒地感到未庄已不是 他生存之地。同样，唐吉诃德只有在说话涉及到 骑士小说和骑士道时，才显得疯癫可笑，一旦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涉及骑士道以外的事，他便是一位博学多才的 学者，此刻他才智横溢 ，词锋犀利，见解深刻。 当然，我们对艺术形象的研究，不能仅仅停 留在对现象的异同的分析上，更重要的是对他们 的美学性格加以研究，只有这样才能更深人地发 现阿 Q形象和唐吉诃德形象的共同性。 艺术形象性格的美学构成，一般可分为喜剧 性格和悲剧性格两大类。而我认为阿 Q和唐吉 诃德的性格体现则既是喜剧性格，又是悲剧性 格，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是悲剧性的喜剧性格 和喜剧性的悲剧性格。精神胜利法就是他们喜 剧性格的重要内涵。他们把虚妄当作可能，把幻 想看成现实，把失败作为胜利 ，从中享受着无穷 的乐趣。阿 Q从他自诩姓赵，夸耀“先前阔”，到 “投”错革命 ，直至“大团圆”时，自嘲“过了二十 年又是一个⋯ ．”等“行状”，显得荒谬古怪。而 唐吉诃德的为瘦马题名，倾心于一个虚拟的高贵 的意中人，直至向风车开战等一系列“英雄业 绩”，显示出其“憨状”“呆状”。两个形象所有这 些“傻相可掬”的行为方式，都无例外地表现为 他们主观愿望的荒谬性，行为的荒唐性和结局的 可笑性。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和生活的本质要 求相背离的，他们都在进行着实际他们没法完成 的事，因而是无价值的事。鲁迅和塞万提斯，都 以辛辣的讽刺和无情的嘲笑，把这些无价值的东 西撕破给人看，目的则是为了要在彻底否定他们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 2卷第4期 黎渝林：论阿Q和唐吉诃德形象的共同性 43 思想行为中的荒谬性后，引起人们对造成这种喜 剧性格的社会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和传统观念的谴责与憎恶，使 阿Q或唐吉诃德的活剧不再重演。 但是，阿 Q和唐吉诃德的喜剧性格都有着 深刻的内在悲剧因素。被剥夺姓名权利的阿Q 曾想获得自己的姓氏，这是正当的，合理的，但是 这个合理的愿望在现实生活中是被压抑着的，只 能在酒后放肆时泄漏了出来。可是，阿 Q却因 此遭到赵太爷的痛斥，当一个“你不配姓赵”和 一 记耳光的细节把阿 Q和赵太爷的阶级对立如 此尖锐地揭示出来时，读者就不是嘲笑他行为的 荒谬，相反，油然产生出对阿 Q的同情，在笑声 中掺和着眼泪。阿Q的“女人”“狂想曲”是滑稽 的，他向吴妈的求爱也是可笑的，而小尼姑骂他 “断子绝孙”是屈辱的，但赵太爷可以娶“小”，秀 才娘子能生育，为什么三十多岁的阿 Q不能产 生娶妻生子 的愿望?何况为这场“恋爱 的悲 剧”，阿 Q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这一切无不 使人们产生无限的同情。因而，在阿 Q每一个 喜剧行动的背后，都蕴含着悲剧性的内在因素。 唐吉诃德也是如此，在他的看似疯傻癫狂的行动 中，人们不难发现他是一个善 良而又可爱的人， 他的荒诞不经的思想并没有淹没他那崇高的情 趣和意向。他的全部行为的动机，是“扣除暴 行，申雪冤屈，补救错失，改革弊端，履行义务”。 在他看来，“人是天生 自由的，把 自由的人当奴 隶未免残酷”，同样，人也是生来就平等的，都有 着被爱和爱的权利，为了把人们从苦难和不平等 的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他不畏艰苦，不怕牺牲， 风餐露宿，含辛茹苦，把扶弱济贫，惩罚不义，作 为自己的天职。由此可见，唐吉诃德的主观愿望 和理想，是崇高的，他的动机是纯正的，因此，人 们甚至可以从他的失败中肯定其对理想的忠诚 和对事业的坚定信念。然而，在特定的历史条件 下，无论是阿Q还是唐吉诃德，他们的悲剧性格 只能以喜剧性的形式表现出来。阿 Q的自尊和 自负和他那自轻自贱扭结在一起，而那朦胧的阶 级意识，也未促进他对革命有进一步的了解。正 如唐吉诃德的全部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都 来自荒唐可笑的骑士小说，是建立在恢复，维护 封建秩序的没落的骑士道基础上一样。所以，阿 Q和唐吉诃德的悲剧性格又具有荒谬可笑性，是 一 种喜剧性的悲剧性格。 所以，我认为，无论是唐吉诃德，还是阿 Q， 作为艺术典型，他们性格的美学构成都是悲喜剧 因素的交错和统一，既是悲剧性格，又是喜剧性 格。由于两位艺术大师的独具匠心，人物身上的 这两种对立因素被融合得如此巧妙，成功和天衣 无缝，因此，他们既是悲剧性的喜剧形象，又是喜 剧性的悲剧形象。这两个典型形象把一个时代 的悲剧和不幸展示在读者的面前，让读者含着眼 泪去沉思 。 [参 考 文 献 ] [1]塞万提斯．堂吉诃德[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5． [2]严家炎．中国现代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3]傅希春．外国文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4]广西日报编辑部．鲁迅文选[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5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