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 宿命的恶之花——论苏童《米》中“米”的主题意蕴

(doc) 宿命的恶之花——论苏童《米》中“米”的主题意蕴 宿命的恶之花——论苏童《米》中“米”的主 题意蕴 2011年8月 第25卷第4期 新乡学院(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Xinxiang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Aug.2011 V01.25No.4 ?中国文学研究 宿命的恶之花 论苏童《米》中”米”的主题意蕴 丁婧 (安徽大学中文系,安徽合肥230001) 摘要:小说《米》描写了主人公五龙具有轮回意义的一生.他的一生都与”米”密 切相关.对他而言,”米”象 征着生命和希望,但同时也象征着罪恶与死亡.而他用自己的一生反复实践着这 种宿命的置换,最终走向了毁灭. 关键词:米;生命;罪恶;人性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3334(2011)04—0081—02 收稿日期:2011—05—18 作者简介:丁婧,女,安徽安庆人,安徽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 米,是生命的源泉.从管子的”仓廪实而知礼 节”到西汉名臣晁错的”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自 古以来,中国人就对米充满了敬畏之情.作者用 “米”给这部小说命名,是有深刻含意的.在小说 中,对于小说的主人公五龙,”米”的意义重大,因为 他人生的每个转折点都与”米”密切相关. 在五龙少时的梦境里,故乡枫杨树村被茫茫大 水所淹没,饥饿正在威胁着他的生命,于是他踏上了 通往城市的火车,去找寻”生”的希望.口袋里的一 把枫杨树生米陪伴着五龙呼吸到了城市里的第一口 空气.在码头,板车上大米的清香对五龙产生了魔 力,并且带着他来到了瓦匠街大鸿记米店的门口. 五龙很快就顺利地成了米店的一分子.”在这里他 听到了四肢血液重新流动的声音”.可以说,”米” 让饱受饥饿煎熬的五龙重获新生,延续了他的生命, 是他的生命线索,生存支柱. 米还是五龙的精神寄托.在陌生的城市里,唯 一 能让五龙感到亲切和温暖的就是米的清香.他最 喜欢的动作是将米堆拢,然后轻轻散落,或者让米轻 轻从身上滑落.即便是在霸占了米店和码头以后, 他对米的珍惜之情依然没有改变,他甚至不允许家 人浪费一粒米饭,子女们碗里有一粒剩米都会遭到 他最严厉的训斥.因为在他心目中,米是最纯洁,最 神圣的,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了米.直到临死的 时候,五龙引以为傲的也并非他那”两排坚硬光滑 的纯金制作的假牙”,而是那一整车雪白的大米,他 渴望着自己能够带上最好的白米衣锦还乡,因为 “他需要这份能够抗拒天灾人祸的寄托”.儿子柴 生一直觊觎五龙装金银财宝的小盒子,直到五龙死 后,柴生才发现父亲给他的遗产不是其他金银财宝 而是一盒大米.可见,对五龙而言,”米”不仅仅是 粮食,而且更是一个男人存在的前提条件.”米”象 征着生存与希望,是五龙生活的需要,精神的寄托, 是把他与乡村和城市连接起来的桥梁.也正因为如 此,”米”对五龙来说甚至上升为一种信念,成为他 不断在痛苦中挣扎和追求的精神支柱. “米”是五龙生存的第一要义所在,象征着鲜活 的生命和无限的希望.五龙追求”米”,这本是正常 的人性,但问题是在他实现自己的追求与梦想的过 程中,”米”逐渐长成为一株扎根在他心灵之上的恶 之花,让五龙体内恶的品性得到了培养,并最终导致 他走向毁灭的深渊.所以从另一个层面上看,对于 五龙,”米”又带有一种邪恶的色彩,成了一种畸形 的精神乌托邦. 五龙为逃避故乡枫杨树村的水灾而逃到城市, 在他的眼中,城市是一幅充满诱惑和希望的图画. 81 五龙希望通过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融入城市的历史, 并在此寻找幸福的人生.然而城市不仅吞噬了乡村 的物质财富——米,同时也吞噬了以五龙为代表的 进城农民的爱情,道德,肉体的健康,精神的健全以 及人性的美好.从某种意义上讲,”米”成了一种城 市对乡村的剥夺,吞噬,蹂躏的象征. 五龙执着于对”米”的追求,在他的眼里,手段 的正义与否已不重要,对别人的损害和损害的大小 有无也可以忽略.所以,”米”作为粮食而代表的生 存之义渐渐被消解,转而成为五龙罪恶延伸的道 具?.小说这样写到五龙变态的性心理:”每当女 人的肉体周围有米,或者米的周围有女人的肉体时, 他总是抑制不住交媾的欲望.”在这之后,他还总是 残忍地将米粒塞进女人们的子宫里,之后还逼迫她 们吃下去,满足着自己性迫害狂的快感.这时候的 “米”不仅成为五龙的性诱因,也同时成为罪恶的源 泉.作为性虐待的工具,”米”可以被我们理解为五 龙下意识的补偿性的报复手段,因为他希望用”米” 占领城市的女人,进而占领城市,并以此洗刷自己的 耻辱感. 当五龙发迹成为码头的霸主之后,某天经过牙 科诊所的他突发奇想把满口的好牙统统敲掉,换成 了纯金的假牙,以此来炫耀身份和财富.他说:”如 今我要用这嘴金牙跟他们说话,我要所有人都把我 当人看.”甚至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还不禁感慨道: “金子是永远不会腐烂的,我什么都没剩下,剩下的 就是这两排金牙.”可见,五龙最后已经彻底沦落为 金钱的奴隶,他对”米”的追求也已经衍生成为一种 对财富的变态嗜好.最后剩下的金牙可以说就是五 龙精神上被异化的证据,而”米”在无形之中成为这 一 场异化的中介力量. 在小说中,”米”象征着生命和希望,同时也象 征着罪恶与死亡.而主人公五龙正是在用自己的一 生反复实践着这种宿命的置换,最终走向了毁灭. 对”米”的执着,让五龙最终占有了米店.与此 同时,他又有了日益滋长的”性”欲望.米店大小姐 织云的风骚撩拨,让五龙受到了性煎熬与冲动.在 对米店两姐妹的先后占有中,他在潜意识里开始利 用”性”实施报复并占领都市的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所以说,五龙 对”性”的变态追求,无疑暗含着对饥饿的一种报 复.换句话说,五龙之所以抢占织云,强奸绮云,迷 恋妓院,其实都是为了报复当年的饥饿,贫困带给自 己的人格的屈辱和精神的戕害. 从更深的层次上来看,五龙的复仇其实是他潜 意识里想用自己的乡村人格战胜现实的城市人格. 五龙因为饥荒而来到城市,这种由乡村向城市的迁 徙过程,也正是人格被改造被异化的过程.五龙进 城时候带着的一把生米,正是象征着他体内最原始 82 的乡村人格.”米”实际上是他以后生命旅途中的 精神支柱和人格象征,是他的避难所,也是他心中的 唯一安慰.进入城市以后,他盯上米,并走进米 店,也正是他体内这种乡村人格的无形指引.五龙 在城市的生活从来没有隔断过与”米”的联系,从某 种意义上说,他接近城市其实是为了改造城市,是他 企图以自己乡村生活方式同化城市生活方式,以自 己乡村人格影响城市人的精神人格.而他置放在女 人子宫里的大米,就正是他幻想中的乡村人格的象 征.但牙齿与黄金的那场交换,对于五龙而言,代价 是相当巨大的,因为这象征着他的乡村人格向城市 的主动投降. 在复仇过程中,五龙没有在心灵上被城市同化, 这显现了乡村文化因子在他血液里积淀的深厚.正 如小说中五龙自己说的:”我是这米店的假人,我的 真人还在枫杨树的大水里泡着.”但毋庸置疑,城市 人格对他精神世界的侵蚀是不可避免的.在占领城 市之前,他的行为方式就已经彻底被城市化了,所以 这种用城市罪恶对付城市罪恶的方式,注定不能成 功,而五龙则必须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可以 说,城市对五龙的吞噬是一种生存秩序上的破坏. 换句话说,五龙对城市的复仇其实也是他对自 己人格独立性的一种确证与维护,但不幸的是,这让 五龙最终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纵然他”乡音未改”, 但终究不能够衣锦还乡. 在《米》这部小说中,我们看到人性被无目的地 流放,极度地放纵以致走向荒诞.而人性的恶更是 暴露无遗,并且被作者用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放大 然后展现了出来.在小说的一开始,五龙并不是怀 着阴谋与邪恶闯入城市的,而是仅仅想解决自己的 饥饿.但城市文明的丑陋和人性的歹毒像毒汁一样 迅速传染了五龙的每一个细胞,并激起了五龙身体 内的”恶”,使他变得凶残,暴力,龌龊.小说通篇都 布满了罪恶,眼泪,鲜血和尸体,而主人公五龙就是 在人与人之间的利用,仇恨,剥夺,陷害,打杀等关系 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在小说中,”米”给了五龙生命,并且成为他心 灵上的安慰,但与此同时,”米”的清香中潜藏着绵 延不止的欲望与罪恶,并最终让五龙走向毁灭.五 龙的一生,是一场复仇的悲剧,也更是一场人性的悲 剧.而”米”对整个悲剧始终起着决定性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吴秉杰.一半是历史一半是寓言[j].当代作家评论, 1991,(4). [2]张学圻.灵魂的还乡——论苏童的小说《米》[J].辽宁 师范大学(社科版),1999,(3). [3]吴义勤.在乡村与都市的对峙中构筑神话[J].当代作家 评论,1991,(6). [责任编辑郭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