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千 一 百 多 年 前 的 一 幅 地 图
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室 谭其骤
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图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资料非
常丰富 , 除 了大批帛书和简犊外 , 还有一些
用帛绘制的图幅 , 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 , 是
两幅地图 。
见于记载的我 国古地图 , 可以上溯到三
千年前西周初年周召二公营建洛邑时画的洛
邑城址附近地形图 。 春秋战国以后 , 历代官
私制作的各种地图 , 为史籍称引所及者 , 更
不可胜数。 但是 , 由于地图的摹绘要比书籍
的传钞困难得多 , 古地图流传存世的机会远
比古籍为少 , 所有北宋以前的地图 , 早 已全
部失传 。 长期以来传世的我国的古地图 , 最
早的只有保存在西安碑林中的两幅石刻图 ,
即刘豫阜昌七年 (l. 1 36 年) 上石的 《华夷图》
和《禹迹图》, 去今不过八百多年 。 现在这两
幅地图既然是 出土于西 汉 文 帝 十 二 年 (前
16 8 年 ) 下葬的马王堆三号墓中的 , 其制 作
年代去今已二千一百多年 , 比西安碑林中那
两幅石刻图早了一千三百年。 单凭这一点 ,
已可见这两幅图的无比珍贵了 , 何况图的内
容又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制图学史和历史地理
方面的重要资料 ! 我们有幸看到这两幅图的
原物并能根据原物的照片做一番复原 、 考订 、
阐释的工作 , 真是令人无限兴奋 !
这两幅地图中的一幅 , 画有山 、 水 、 居
民点和道路等 , 相当于现代的地形 图 , 大约
就是汉代通常所谓舆地图 。 另一幅除同样包
括这些要素而采用不同的画法外 , 又画有某
某军某某军的驻所 , 可姑名之为驻军图 , 很
可能就是《汉书 · 江都易王传》中所提到过的
“军陈图” 。 本文仅就那幅舆地图在制图学史
上的意义作些初步探索 , 关于它在历史地理
研究方面所具有的价值与作用 , 笔者将在另
一篇文章里再作讨论 。
先得简单谈一谈这幅图的复原过程 。
原图被折叠成多层长方形 , 收藏在三号
墓撑室东边厢的漆仓里 , 出土时已腐烂破碎
得象一块豆腐渣一样 。 各层的折边部分全已
断裂 , 彼此不相联接 。 经故宫修裱工人师傅
精心操作 , 在一层层揭开后将碎块一一予以
粘连 , 才裱糊成为三十二张帛片 。 每张帛片
宽 24 、 长 12 厘米左右 。 我们所据以做复原工
作的是比原物缩小一倍的三十二张照片。
由于这幅图所用的帛很薄 , 而画图的墨
色很浓 , 经折叠压紧后 , 各层之间墨迹彼此
渗染 , 同一线条 、 符号可以在三 、 四片上乃
至十多片上重棋出现 。 墨色虽有深浅之别 ,
但有时差别很小 , 很难辨别 , 这一方面为我
们的复原工作带来 了一定的困难 ; 另一方面
却是衡量我们拼接工作正确 与 否 的 重 要 依
据 。
在有关单位的通力协作之下 , 经过试用
各种方法拼接 , 终于突破重重难关 , 拼成了
一整幅图 。 横四片一 排 , 共 48 厘 米 , 纵 八
片一排 , 也是 48 厘米 。 原图比照 片大一倍 ,
是一幅纵横各 96 厘米的正方形 图 。 在 删 去
各片上由他片渗透过来的墨痕 , 将能够辨认
的线条 、 符号、 注记尽量一一攀绘下来 , 并
第 2 期
将山川的破损部分凡可以根据形势接得起来
的用虚线接上 , 根据照片再照相缩小后 , 就
出现了一幅复原图。 *
《周礼》地官司徒 :
大司徒之职 , 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
其人民之数 , 以佐王安扰邦国 。 以天下
土地之图 , 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 ,
辨其山林 、 川泽 、 丘陵 、 坟衍 、 原瞩之
名物 , 而辨其邦国都鄙之数 , 制其徽疆
而沟封之 。
《管子 · 地图篇》:
凡主兵者 , 必先审知地图 , 银辕之
险 , 滥车之水 , 名山 、 通谷 、 经川 、 陵
陆 、 丘阜之所在 , 宜草、 林木 、 蒲苇之
所茂 , 道里之 远 近 , 城 郭之 大小 , 名
邑 、 废邑 、 困殖之地 , 必尽知之 。 地形
之出入相错者 , 尽藏之 。 然后可 以行军
袭邑 , 举措知先后 , 不失地利 , 此地图
之常也 。
《周礼》和《管子》二书大致都是战国时代
的作品 。 据上引二书所载 , 则战国时代地图
的绘制 , 应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 这和《史
记 · 萧相国世家》 里讲到刘邦初入咸阳 , 萧
何即收其律令图书藏之 , 刘邦因而得以 “具
知天下阪塞、 户口多少强弱之处 ” 这一段记
载, 是相符合的 。 但西晋初年裴秀在其所撰
《禹贡地域图》的序里却又这么说 :
今秘书院既无古之地图 , 又无萧何
所得 , 惟有汉氏舆地及括地诸杂图 , 各
不设分率 , 又不考正准望 , 亦不备载名
山大川 , 虽有粗形 , 皆不精审 , 不可依
据。
裴秀对汉代地图的评价很差 。 按常理汉代的
地图不应比秦以前的差 , 那末究竟是《周礼》、
《管子》的话对 , 还是裴秀的话对? 过去我们
看不到宋以前的地图实物 , 总认为我们所看
到的南宋以后的地图水平还不很高 , 那末千
年以前的汉代和千数百年以前 的 先 秦 的 地
图 , 当然只能更差 , 裴秀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
而《周礼》、 《管子》的话未免有些夸张失实 。
当我们把马王堆三号汉墓这幅图复原 出
来之后 , 才知道我们先前的想法并不正确 ,
至少不完全正确。
图中己经有了统一的图例 : 居民点采用
两种符号 , 县治用方框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示 , 乡 、 里用圆框
表示 。 细而径直的线表示道路 。 粗细不等而
有弯曲的线表示水道 。 山脉一般勾出通逸转
曲的两麓 , 中间加画横细线 , 遇大山则按山
体勾出其盘亘范围 , 中间细线画成层层重叠
状 。 居民点的注记都在 符 号 (即 方 框或 圆
框) 之内。 水道的注记都在下游将近与他水
会合处。 道路和山脉都没有注记 。
拿这种画法和传世的南宋以后古地图相
比 , 显然决不能说处处赶不上后者 , 有些地
方还要比后者强些 。
山脉的画法特别值得赞赏。 这种画法接
近于现代的等高线法 , 要比宋以后直到明 、
清经常被采用的人字形画法或 山水画中的峰
峦那样的画法都强得多。 居民点符号用方 圆
区别政区的等级 , 也一直沿用到近几十年前。
地名注在符号即方圆框之内 , 只要能够容纳
得下 , 那就不比注在符号旁边坏。 近代地 图
采用了小符号 , 才不得不把注记注在旁边 ,
但居民点稠密处 , 很容易误读 。 居民点注记
加方圆框而水道注记不 加框 , 比 之 于 阜 昌
《华夷图》和《禹迹图》不分府州县山川一概只
注记不用符号 , 南宋黄裳《地理图》凡有注记
一概加框 , 不能不说是后出的宋图反而不如
这幅汉初的图 。
水道注记有一定的位置 , 更是一个显著
的优点 , 连一般近代地图都未 能 办 到 这 一
我们研究室原来绘制了一幅复原图 , 为 了避免和
本期刊出的帛书整理小 组所附的复原 图重梭 , 经
《文物》编辑部商得笔者同意 , 两 文共用一幅 。 两
图基本上相同, 但也有个别地方因 原 图 破损过
甚 , 碎片应当如何拼接 , 意见还没有完全一致 。
本文是按照我们所绘制的复原图写成的 。
1 9 7 5 年
点。 道路除特殊情况外 , 本用不着标名。 惟
有山脉不标名这一点 , 是这幅图在 图例方面
一个重要缺点 。 可能有些山 当 时 还 没 有名
称 , 但已经命名的应 占多数。 图中竟连名见
于《楚辞》、 《山海经》相传为舜陵所在的九疑
山也不标名 , 这是很不应该的 。
九疑山南画着九条柱状地物 , 柱后画有
建筑物 , 旁注“帝舜 ”二字。 据 《水经 · 湘水
注》, 九疑山“南山有舜庙 , 前有石碑 , 文字
缺落 , 不可复识 ” , 这座建筑物即舜庙 , 九条
柱状物当系舜庙前的九块石碑 。 将著名建筑
物夸大地画在地图上 , 这是古今地图惯用的
手法 , 并不足怪 。
关于图的详确程度 , 全图应划分为三大
区 , 其中二大区又应各分为二小区 , 各区情
况不同 , 不可一概而论 。
一 、 深水流域的营浦全县 、春陵南半县 、
怜道中西部大半县 、 屹道西半县 , 是这幅图
的主区 。 三号墓随葬器物中有弓矢剑戈矛等
兵器 , 墓主人利仓之子当系长沙国的一员将
领 , 这一区域很可能就是他生前的驻防区域。
在此区域之内所有山川聚落都是他本人或他
的部下亲身经历过的 , 这部分的图应是根据
实地考察调查所得绘制成的 , 所以画得最详
细也最精确 。 居民点除县治外 , 还画了乡里 。
遗憾的是没有画出政区界线 , 长沙国界和县
界都没有画 。 山脉如九疑山周 旋 盘 亘 数 百
里 , 图的北端是《水经注》所谓营阳峡 , 两岸
山势紧逼深水两岸 , 画得都十分醒 目而逼真。
水道的曲折流 向, 基本上 , 甚或在很大程度上
接近于今地图 。 可惜的是有许多乡里名和水
道名已漫灭不可辨认 。
水道画得是否准确 , 最足以说明地图的
精密程度。 下面试以图中这一区域内的水道
与今地图相比勘 :
图中深水 自九疑山舜庙前南流一段 , 顺
水流方向注作“深水原”即今灵江 ; 折而西流 、
西北流 、 北流 , 今称沱水 ; 自今道县东北受
潇水水后 , 今称潇水 。
深水南流有水自九疑山东侧南流西折来
会 , 今图或作后河 , 或作沱水 , 或作深水。
启此以下深水南岸支流第一水今称乌龙
江 ; 江有二源 , 合口 今称两河 口 。
第二水即今流经禾洞 、 大塘一水 , 西北
流至码市入沱 。
第三水的东源 , 今名宜迁水 ; 西源今名
晕江 ; 又有一小水北流至今小锡入西源 。 东
西二源合流后又东北流 , 亦至码市入沱。
第四水今名贝江 , 一作背江 ; 北流至贝
江镇入沱 。
第五水注作参水 , 即今冯水 , 一作岭东
河 ; 北流至水 口镇入沱 , 今江华瑶族 自治县
驻此 。
第六水今名花江 ; 东北流至花江镇入沱 。
第七水即今流经岐山脚 至 沱 江 镇 入 沱
一水 , 形似镰刀 , 极为精确 。
第八水注作临水 , 今图作萌诸水 , 或作
西河 ; 因又称水 口以上的沱水为东河 。 东西
河会流处的沱江镇 , 即 19 5 5 年以前的江华县
治。
自此以下深水呈一以北流为主向的屈折
形 , 至东北流折向西北流处 , 西岸注有水名 ,
上一字字迹模糊 , 根据上游水边有“深水原”
三字 , 此字当是深字。 但按图例深水二字理
应注在此水下游流经营阳峡处 , 似不应注在
这里 , 可能是因为深平为驻防地 , 深水是防
区内的主要水道 , 故在深平附近明显处特别
予以表示 。
此处东岸有垒水 自东来会 , 今名泡水 。
水有二源 , 大小略相等。 两源会合处 已破碎 ,
不知有无注记 。 今以东源为泡水上游 , 称西
源为东江 。
深水西北流 , 西岸有一水发源都庞岭东
北流来会 , 注记“水 ”上一字右半为 卜, 左半
不可辨 , 即今掩水 , 一作永明河 。 邵水南岸
下游一支流 , 疑即今图发源铜山西北北流入
掩一水 , 上游一支流即今瀑带水 。 瀑带水东
第 2 娜
岸有一大支流名马河 , 近图或称瀑带水合马
河以下为马河 。
深水又北流 , 营水发源都庞岭东流来会 ,
即今营水 , 有些图上标作镰溪水 。¹
深 、 营会合后 , 折而东流 , 经营浦县治
南 , 折而北流 , 又东北有一水发源都庞岭东
流来会。 下游水 口 应有注记 , 但已破灭 。 按
垒水流域有居民点名垒部。 墉水流域有居民
点名愉部 , 此水 中游有一居民点名自部 , 则
此水亦应名当水 , 即今宜江 。 南岸有一大支
流源出都庞岭东北流来会 , 即今中坪河 。 北
岸一支流 自北南流来会 , 即今坦溪。
深水又东北流 , 梢水发源九疑山北麓西
北流来会 , 即今潇水 , 一名九疑河 。 下游北
岸一支流注记已磨损不可辨 , 即今仁泽水 ,
一作仁水 。 其东有拎水发源九疑山支阜北流
折西来会 , 即今拎水 , 一名翼水 , 怜水北岸
有罗水自春陵县西西南流来会 , 即今都溪水 ,
一名西江河 。
诸水的屈曲轮廓 , 大体都接近于今地图 ,
有些部分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 各水支流注入
干流的次序 , 也都符合于实际情况 。 当然也
有画得不很准确的 。 如荤江贝江之间的距离
应扩大 ; 参水即今岭东河画得太短 ; 花江画
得太长 ; 泡水 、 东江上游都应作西北流向 ,
等等 。 但这些毕竟都是小毛病 , 在近现代图
中有时也在所难免。 所以总的说来 , 这幅图
的主区部分准确性很高 , 下这样一个结论 ,
决非过誉。
在这一区域内 , 大致是按十五万分之一
至二十万分之一之间的比例尺绘制的 。
上述情况足以
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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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秀把汉代地图不
加区别地一概说成是 “不设分率 ” , “不考正
准望” , “不备载名山大川” , “不精审 , 不可
依据 ” , 是不正确的 。 他之所以把汉代地图说
得那么不像样 , 可能是由于他所看到的都是
一些画得差的 , 没有看到过画得好的 ; 也可
能是他所说的专指汉代的全国总图 , 而总图
由于范围太大 , 准确性当然要比小范围的图
差 ; 也有可能他是在故意贬低前人的成就 ,
借以抬高他 自己所画《禹贡地域图》的身价 。
总之 , 在未看到这幅图之前 , 我们是不
免要误信裴秀的话 , 简单地认为汉代地图的
制作都是“殊欠精当”º 的 , 当然也很难想到
在二千一百多年前的制图水平会达到这样的
高度 , 尽管只限于一个较小的地区范围之内。
二 、 深水流域的春陵北半县 、 怜道县东
部小半县和春水上游的屹道东半县 , 以及南
平县治一带 , 是这幅图的近邻甲区 。 都庞岭
以西在今广西境内的桃阳 、 观阳二县 , 湘粤
分水岭以南在今广东境内的桂阳县 , 是这幅
图的近邻乙 区 。 近邻区应 已不在三号墓墓主
人驻防范围之内 , 但仍在长沙国封域之内。
所以仅仅画出县治和一些道路 , 不画乡里 。
甲区与主区之间无大山大川之隔 , 制图者对
这一点是比较了解的 , 所以对春陵 、 灼道 、
能道 、南平四个县治的位置还是画得很准确。
只是水道已画得较差 : 缺画自怜道县治西流
注入怜水之水 ; 罗水即今都溪水 , 上游画得
太短 ; 春水即今锤水 , 画得太直 。 桃阳 、 观
阳二县境内水道完全不画 , 桂阳境内画了一
条发源县北流经县东的水 , 应即 《汉书 · 地
理志》桂阳县下的框水 , 今名连江 。 可是连
江本东南流注入北江 , 图中错画成西南流 。
县治的位置也画得 误 差 较大 : 桃 阳 即 《汉
书 · 地理志》挑阳 , 故城在今全州县西北三十
五里 , 图中偏南约达32 ‘; 桂阳故城即今连县
治 , 图中偏东约 10 尹。 观阳故治因不见记载» ,
无从考核。
三 、 图幅西南部 10 、 n 、 18 和南 部 26
至 29 、 2 至 5 共十一片所包括的地区 ¼ , 是远
邻区 。 这个地区已超出长沙国封域之外 , 属
于秦末以来割据岭南的南越王赵佗的辖境 。
因此这部分图的内容既不画乡里 , 也不画县
治 , 这么大的地区只注上了 “封中”一个地名 ,
海岸不画曲线而画成一个半月形 , 水道全无
注记 , 且极其粗讹 , 山脉道路完全不画 , 其详
细程度又不及近邻区 , 精确程度更谈不上 。
1 9 7 5 年
裴秀所谓“虽有粗形 , 皆不精审 , 不可依据 ” ,
如果用以评价图中的这一部分 , 倒是相当合
适的 。
不过同在这一部分里 , 又该分为 甲乙两
区 。 甲区还是靠北接近主区的那几片 , 这上
面 的水道 , 如10 片上的指今掩水上游 , 21 片上
的指瀑带水上游 , 自 21 片东流经 26 片至 29
片的应指富川江 , 自 18 片南流 至 29 片与富
川江相会的应指流经莲塘一水 , 28 片上 自东
北角向西南流一水 , 可能指大宁河 ; 尽管掩
水瀑带水上游并没有伸展得这么远 , 富川江
莲塘水的会口东去大宁河的实际距离要比图
中所画的近得多 , 大宁河上源与连县城下的
水接不起来 , 画得误差很大 , 但毕竟还是有
所指的 。 乙 区是靠南近海那几片 , 这里离主
区更远 , 制图者想必是除了知道有几条水南
注大海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 那就难怪会画得
简直不知所指了 。
在一幅图中主区详密而邻区疏略 , 近处
精确而远处粗讹 , 这是在单凭制图者亲身经
历所获得的地理知识 , 而没有邻区远处的地
理地图资料足资利用的条件之下 , 所绘制出
来的地图的很 自然的现象。 这种现象屡见于
传世的南宋以来晚清以前各种地图 , 毫不可
怪 。 例如 : 阜昌石刻《华夷图》是根据著名的
唐贾耽《海内华夷图》缩制而成的 , 图中所画
远处的自玉门关以西至葱岭地区 , 即远比近
处的玉门关以东地区简略 , 比例尺缩小了约
三倍 。 一直到清代中叶 , 除实测的内府舆图
以外 , 仍有多种 “中外一统舆图” 将 内地十
八省画得 占整个图幅的十之七八 , 边疆东三
省 、 蒙 、 新 、 青、 藏地 区仅 占 十 之一 二 ,
国外远至英吉利 、 美利 坚 , 也 仅 占 一l一 之 一
二。 因此 , 我们决不能因为马王堆这幅图的
第二部分即近邻区画得不很准确 , 第三部分
即远邻区画得很不准确而低估它的价值 。 正
确地评价这幅图的价值 , 应该以它的第一部
分即主区为依据 。 上文业 已阐明了图的这一
部分的精确性是相当惊人的 。 由此可见 , 这
考大清一统舆图》中与帛书地图主区和近邻区相当的地 区图
幅图在我国制图学史上的地位是很
突出的 , 它不仅是一幅截至今天为
止我们所能看到的最古的地图 , 同
时又是一幅足以显示我国制图学早
在二千多年前业已达到高度科学水
平的地图 。
这幅图上除线条 、 符号 、 注记
外 , 绝无一句文字说明 , 这一点也
很值得注意 。 过去有人研究中国地
图史 , 认为古代地图制作粗陋 , 单
靠图表示不了应具的内容 , 必须附
有相当数量的文字说明 。 这幅图的
发现 , 根本推翻了这一臆说 。
上面我们是拿这幅图来和现代
最精确的图相比 , 那当然要差一些。
要是拿这幅图来和采用现代测绘技
术以前的旧图 相 比 , 那 么就 这 幅
图的主区部分 而 言 , 就 决 不 比 任
何图差 。 即如 《嘉庆重修一 统 志》
第 2 期
的永州府图和以 《内府舆图》 为蓝本的 《大
清一统舆图》 (见插图) 的这一 部 分 , 便 都
不及此图准确 。
为什么我国的制图学在两千多年前已达
到那么高的水平 , 而此后二千年却停滞不进 ,
甚至反而倒退了呢 ? 学习儒法斗争史为我们
解答了这个间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从战国到西汉前期 , 是法
家路线在思想上政治上逐步取得胜利到取得
统治地位的时期 。 法家在军事上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取得统
一战争的胜利 , 在政治上要求加强封建大一
统 , 他们必然要重视地图 。 是以《孙子》论兵 ,
即详言地形 , 还专立 了《九地》一篇 ; 《管子》书
中也有一篇就叫《地 图》, 对制图提出了很高
的要求 。 制图学在这一时期法家路线的推 动
促进之下 , 当然也会和其他各项科学技术一
样 , 取得重大的发展 。 马王堆这幅图的发现 ,
就是一个明显的实证 。 西汉后期以后 , 反动
的擂家路线占了统治地位 , 从此科学技术受
到轻视、 鄙弃甚至摧残 , 制图学在此后将近
二千年中 , 也就无从得到应有的发展 。 虽有
裴秀、 贾耽 、 沈括等几个人曾经予以重视 ,
有所创造发明 , 但 “思想上政治上的路垃正
确与否 . 决定一切的” , 少数几个人的努力 ,
对整个科学的发展是发生不了重大影响的 ,
他们突破不了儒家路线对科学技术所造成的
阻碍 , 因而也就改变不了制图学长时期停滞
不进的现象 。
总上所述 , 可见这幅埋藏地下二千一百
多年的地图的出土 , 其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
它的时代是那么早 , 比以前传世的我国最早
地 图 《华夷图》、 《禹迹图》 早了一千三百多
年 , 为地图学史提供了最早的实物资料 , 此
其一 。 它的准确性是那么高 , 从而为我国地
图学史增添了极为光辉的一页 , 使人们不至
于再为裴秀的 “汉氏舆 图” “皆不精审” 这一
不符合实际情况的说法所迷惑 , 此其二 。 它
的内容既准确又详细 , 我们得据以窥见西汉
初年这一地区的政治经济概貌 , 从而解决若
干历史地理上的问题 , 此其三 。 ½ 这 幅 图 测
绘于汉代法家路线在政治上 思想 上 占统 洽
地位的时期 , 它的精确性不仅高过于一千三
百年后的宋代地图 , 甚至还高过二千年后的
清代地图 , 而宋代清代则都是儒家路线 占统
治地位的时期 , 这就有力地证明了儒法两条
路线对于科技发展的截然不同的影响 , 是肯
定法家路线批判儒家路线的极好实物资料 ,
此其四 。 这四点都是很重要的, 但本图的价
值还不限于此 , 如注记用的字体 , 测绘的方
法 、 技术及其所用的工具等 , 也都值得加以
研究 口
这幅图的意义和价值既然如此重大 , 以
后的学术研究工作中免不了会经常提到。 可
是它 自己没有题名 , 为以后称引方便计 , 有
必要为它题一个图名。 上文已经指出图的主
区部分应为三号墓墓主的驻防区域。 在这个
区域里 , 深平这个点最值得我们注意。 由于
它不是县治而是一个县以下的居民点 , 所以
不能用方框 , 只能用圆框表示 。 但这个圆框
画得特别大 , 圆度特别高 , “深平”二字也写
得特别端正 , 作图者显然在有意突出它的地
位 。 而在驻军图里 , 深平的符号 改用 大方
框 , 注记还加了一个 “城”字作“深平城” 。根据
这种情况 , 我们认为深平应是驻防区域的大
本营所在 , 也就是三号墓墓 主 生 前的 常 驻
地 。 因此 , 我们建议把这幅图定名为 “西汉
初期长沙国深平防区图” 。
¹ 滚澳水本为今道县城西二十里自南北流入营水一
小水名 , 把营水全流 目为镰淇水是错误的 。
º 王庸《中国地理学史》第二章第三节 。
» 见 于《水经 · 湘水注》的观阳县 , 系孙吴所里 , 未
必即汉初故治。 且《湘水注》只说观水西北巡观阳
县西 , 亦无从推定其准确方位。
田 帛片图幅的号码是根据故宫的原编号 。 这些 帛片
的位置见本期第 18 页马王堆汉墓 帛书整 理小组 :
《马王堆三号 汉墓出上地图》中“表一 ” 。 -一本刊
编者
¾ 详见笔者将在本刊发表的另一篇文章。
1 9 7 5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