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则天当政时期的经济形势_王双怀

2005年 11 月 第 21卷第 6期 唐 都 学 刊 T angdu Journal Nov. 2005 Vol. 21 No. 6 收稿日期: 2005- 06- 28 作者简介:王双怀( 1961- ) , 男,陕西铜川人,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论武则天当政时期的经济形势 王双怀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摘 要: 学术界有一种观点, 认为唐代前期的经济形势呈/ U0字形,即贞观、开元时期是高峰,武则天当政时期 是低谷。这种观点颇为流行,成为某些学者否定武则天的根据。事实上, 唐代经济在/ 贞观0之后并未跌入低谷。 武则天当政后采取了一系列发展经济的 措施 《全国民用建筑工程设计技术措施》规划•建筑•景观全国民用建筑工程设计技术措施》规划•建筑•景观软件质量保证措施下载工地伤害及预防措施下载关于贯彻落实的具体措施 ,使社会经济呈现出持续发展的态势。正因为如此, 在唐玄宗统治的 开元年间,才能迅速出现经济繁荣的太平/ 盛世0。 关键词: 武周时期; 社会经济;持续发展 中图分类号: K242. 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0300( 2005) 06- 0001- 06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争议最大的历史人物之 一。时至今日, 仍有一些学者对武则天持否定态度。 他们认为武则天当政后无丝毫政绩可言, 没有采取 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措施, 反而倒行逆施, [ 1]影响了 社会经济的发展, [ 2]造成了社会经济的崩溃。有人 甚至说:唐朝全盛时期的到来比西汉、明清都要推迟 三五十年, 正是武则天统治的恶果。[ 3]我们认为这 些观点失之片面,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 一、武则天在经济上是否/ 倒行逆施0 武则天在经济方面表现如何? 有人用/倒行逆 施0加以概括。其论据主要是武则天大肆佞佛,广建 寺塔, 多度僧尼;修建明堂, 营造天枢,奢侈腐化; 封 建亲戚,滥用官爵,鱼肉人民。这些/论据0初看起来 似乎相当充分, 但仔细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却存在着不少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的确, 武则天曾提高过佛教地位, 修建过佛寺, 剃度过僧尼。但其规模是有限的。武则天在改唐为 周之初,曾令诸州各建大云寺一所, 规模较大, 范围 较广,后来新修者甚少,但补旧而已。度僧的情况大 抵与修寺相当。武周时期的寺院、僧尼比中宗、睿宗 时期要少得多。玄宗即位之初,佛教势力膨胀,主要 是由于中宗以后/ 崇饰寺观0造成的。景龙三年 (709)宰相韦嗣立上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说: /比者营造寺观, 其数极 多, 皆务取宏博, 竟崇瑰丽。大则费耗百十万, 小则 尚用三五万余, 略计都 用资财, 动至千万已 上。0 [ 4] (卷885韦思谦传6)仅此一点, 即为明证。因此, 我 们不能夸大事实, 把武周时期的寺院和僧尼估计得 太多。 建明堂,立天枢,无疑是武周时期的两项巨大工 程。这两项 工程 路基工程安全技术交底工程项目施工成本控制工程量增项单年度零星工程技术标正投影法基本原理 需要动用许多人力物力, 也是自不 待言的。但是, /明堂0不是游乐之宫,而是敬/神0之 地,布政之所。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武则天修明堂并 非随心所欲,而是有明显的政治目的;把明堂修得壮 观一些、宏伟一些也是必要的。/天枢0并不是武则 天要立的,而是许多少数民族酋长请立的,资金大部 分是酋长们捐献的。至于人力, 根本不可能太多。 因为建筑主要是铸造的问题, 人多了用也用不上。 要说武则天奢侈腐化, 我们找不到多少根据。我们 倒有相反的材料。如她在辅佐高宗时, /常着七破间 裙0;登基之后,也很注意返朴还淳。当然,这并不是 说武则天没有奢侈之事。三阳宫、兴泰宫的修建就 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浪费。但总的说来, 武则天对人 力物力还是比较爱惜的。奢侈是历代帝王的通病, 就连唐太宗到后期也不能避免, 贞观二十三年, 魏徵 上疏说: /陛下在贞观初, 护民之劳, 煦之如子,不轻 营为。顷既奢肆, 思用人力, 乃曰: -百姓无事则易 骄,劳役则易使。. ,,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 之事实切诸心。0[ 5] (卷975魏征传6)武则天也有奢侈的一 #1# 面,但还没有发展到唐太宗这种地步。 至于封建亲戚、滥用官爵所造成的恶果也不可 估计过高。武则天登基后大封子侄为王这是事实。 但如前所述,武则天的子侄实属/宗室0, 厚待宗室, 乃是惯例。尽管武周时期诸王封户较前增多, 但计 算一下,封户总数并不算多。唐制, /亲王食封八百 户, 有至一千户。公主三百户, 长公主加三百户, 有 至六百户0。[ 6] (卷55诸王6) 实际上亲王封八百户者甚 少,大部分都高于此数。贞观二十三年。诸王食封 皆至 1 000户。[ 6] (卷905缘封杂记6 )贞观中, 高祖 15子、¹ 太宗 14子并为亲王,高祖 18女,太宗 19女, 并为公 主。º 即以亲王 800 户, 公主 300户的最低数字计, 需封户34 300。此外,当时功臣较多,食封甚众。据 5旧唐书#太宗本纪6记载, 裴寂以下 43 人, 需封户 29 000。合计封户为 63 300。武周时, 太平公主食 封和皇嗣食封增至 3 000户。[ 6] (卷55诸王6)但当时天下 惟有太平一公主,亲王武氏 3 人, 李氏 1 人, 每人以 1 000户计, 凡 4 000 户。郡主武氏 15人、李氏 10 人, » 每人以 300户计,凡 7 500户。把这些数字加 起来,不过 17 500户。还不到贞观时期的 1/ 3。不 仅如此,而且,武则天还限制封家, 不令自征租赋, 这 在前边已经讲到了。至于中宗以后封家逾百, /国家 租赋, 太半私门0, /凡是封户, 不胜侵扰0, 那正是中 宗复明滥肆私恩,违背则天方针所造成的恶果,而不 是武则天的过错。 武则天为求/真才实贤0, 曾经千方百计招徕各 方面人才, 令其参预国家政治。这往往给人一个印 象; 武周时期官多。但是,只要我们认真考察一下, 就会发现这个印象不完全正确。武周时期在中央新 置了奉宸府等机构, 增加了某些机构的人员数量, 如 天 授 二 年, 左 右 补 阙, 拾 遗 各 加 置 三 员, [ 6] (卷565左右补阙拾遗6)在地方分置了一些州县, 如天 授 二 年 在 关 中 分 置 鸿、宜、鼎、稷 四 州, [ 7] (卷995置鸿宜鼎稷等州制6)这样势必使官员总数有所 增加。不过,当时在中央新设的机构极少,地方新设 州县也不太多。虽然每年入仕者较多, 但是由于武 则天实行了雷厉风行的黜陟政策,总称职者, /寻亦 黜之, 或加刑诛0,因而同时任职的官员总数并没有 大幅度增长。基本上做到了/吏有常员0。要采取试 官等办法,广泛吸收各级人才入仕,又要控制官员数 量,这本身就是一对很难解决的矛盾。武则天用加 强考绩,迅速升降的办法来解决这一矛盾,显然是有 成效的,但也存在一些问题。/牧伯迁代太速0,有时 不利用尽职。后来迁代速度有所放慢, 吏部选人便 有拥滞。神功元年( 697)十月,凤阁舍人李峤知天官 选事时,用置员外官的办法予以侵和,才使官员数量 /滥0有增加。即使如此, 当时的官员也没有我们想 象的那样 多。开元 时, 中央官吏 定员 2 621 人, [ 8] (卷195历代官制要略#官数6)而武则天长安年间( 701- 704) 中 央 官 吏 文 武 九 品 已 上 凡 2 750 人, [ 9] (卷2435为百僚贺恩制表6)比开元时仅多 129 员。中 宗时期,政出多门, 卖官鬻爵, 造成/十羊九牧0的状 况,那是另当别论的。如果把它强加于武则天, 恐怕 不大合适。 武则天统治时期确实出现过一些浮逃户。天授 二年冬,武则天在5置鸿宜鼎稷等州制6中就曾指出: 有/或先缘饥岁, 流宕忘归,或父兄去官, 因循寄住0 的情况。[ 7] (卷995置鸿宜鼎稷等州制6 )这里的/流宕忘归0、 /因循寄佳0者,实质上就是所谓/浮逃户0。长安年 间,纳言李峤、夏官尚书唐休等奏言: / 臣等谬膺大 任,不能使兵革止息,仓府殷盈, 户口尚有逋逃, 官人 未免贪浊,使陛下临朝轸叹,屡以为言,凤夜惭惶,不 知启处。0 [ 4] (卷885韦思谦传6 )可见,当时确实存在着浮逃 户口。关于浮逃户出现的原因, 如上所言,是由于灾 荒和兵革。但与当时人口分布不均和租佃制的发展 也有很大的关系。唐初以来, 限制百姓迁徙。随着 岁月的推移,人口日益滋长, 形成了许多狭乡,地少 人多,营种辛苦, 因此, 向宽乡迁移成为不可避免的 事。移民均未得到政府批准,就成了所谓/浮逃户0。 浮逃户逐渐改变了不合理的人口布局, 但他们没有 自己的田地,往往租佃他人田地,而不向国家缴纳赋 税。这对国家来说,也有不利之处。所以证圣元年 ( 695)李峤建议/令御史督察检校,设禁令以防之,垂 恩德以抚之, 施权衡以御之, 为制限以一之0。即严 格限制/逃亡0,对于已逃者,不问其罪,帮助还乡;若 不愿返回, /听于所在隶名, 即为编户0。[ 6] (卷855逃户6 ) 后来长安年间武则天遣御史括户, 正是这样做的。 虽然其目的是为了检括户口,保证赋税,但由于同意 逃亡者于所在隶名,改为编户,实际上就等于承认了 人口移动所造成的既定事实,这无论对国家还是对 逃户都有一定的好处。 二、武则天发展经济的措施 武则天不仅在经济方面没有倒行逆施,恰恰相 #2# ¹ º » 故太子李贤、中宗、睿宗子。其中中宗子受封较迟。 高祖 19 女。平阳公主死于武德六年, 不计。太宗 21 女。汝南、金山二公主早夭,不计。 高祖共 22 子。长子建成、三子元霜、四子元吉、五子智 云、贞观元年以前已死。次子世民即太宗,八子是亨、九 子元方分别死于贞观六年、三年, 无子,不计。 #3# 运关东汾晋、江淮之用粟。武则天定都洛阳, 该地 / 是 霜 露 之 所 均, 当 水 陆 之 交 会0, [ 9] (卷955置鸿宜鼎稷等州制6) 节约了许多转运劳费。 鉴于当时边境驻军较多, 运济艰难的情况,武则天大 力提倡屯田。改唐为周之初, 左金吾将军兼检校丰 州都督娄师德知营田事,干得十分出色。则天下制 褒美: /卿素积忠勤,兼怀武略,朕所以寄之襟要, 授 以甲兵。自卿受委北陲, 总司军任,往还灵、夏,检校 屯田,收率既多, 京坻遽积。不烦和籴之费, 无复转 输之艰,两军及北镇兵数年咸得支给。勤劳之诚, 久 而弥著, 览以嘉尚,欣悦良深。0长寿二年,娄师德入 相。则天对他说: /王师外镇, 必藉边境营田, 卿须不 惮劬劳, 更充使检校。0又以师德为河源、积石、怀远 等 军 及 河、兰、鄯、廓 等 州 检 校 营 田 大 使。[ 4] (卷935娄师德传6)由于武则天的提倡, 一些边将也 主动屯田。如大足元年, 郭元振任凉州都督、陇右诸 军州大使, 令甘州刺史李汉通开置屯田, 尽水陆之 利。史载, /旧凉州粟麦斛至数千, 及汉通收率之后, 数年丰稔, 乃至一匹绢籴数十斛, 积军粮支数十 年。0[ 4] (卷975郭元振传6)屯田基本上解决了边境军粮, 节 省了不少人力和物力。此外, 武则天还不止一次地 下令要求官吏清廉, 反对贪残。证圣元年三月二十 一日敕: /州县军司府官, 不得辄取和籴物,亦不得遣 人替0。[ 11] (卷5025邦计部#平籴6 )久视元年九月二十二日 敕: / 都 省诸 司, 既 有 主 事, 更 不 须 著 人 帖 直0。[ 6] (卷575尚书省6)长安元年十一月十三日敕: /负债 出 举, 不 得 回 利 作 本, 并 法 外 生 利0。[ 6] (卷885仓及常平仓6)所有这些, 都在一定程度上减 轻了百姓的负担。 其三,多次减免赋税, 赈济灾荒。据史书记载, 武则天登基之后, 曾多次改元。天授三年四月一日 改元如意,如意元年九月九日改元长寿,长寿三年五 月十一日改元延载, 延载二年正月初一改元证圣, 证 圣元年九月九日改元天册万岁, 天册万岁二年腊月 十一日改元万岁登封, 万岁登封元年四月一日改元 万岁通天,万岁通天二年九月九日改元神功, 神功二 年正月初一改元圣历,圣历三年五月五日改元久视, 久视二年正月初三改元大足, 大足元年十月改元长 安, 长安五年正月初一改元神龙。计达 13次之多。 每次改元都要/大赦天下0。大赦的内容, 除赦免囚 犯罪人以外,就是给老人赐粟,减免受灾地区乃至全 国百姓的租庸调。如改元万岁登封时, 令/天下百姓 无出今年租税0, [ 12] (卷205万岁通天元年腊月)并派遣使者, / 存 抚 0 天 下, 命 剌 史 县 令 / 矜 恤 鳏 寡0。[ 6] (卷775巡察按察巡抚等使6 )有时还往往 /给复0某些 人或某一地区。如万岁登封元年正月, 给复洛州二 年,登封、告成三年。神功元年十月, 给复徇忠、立节 二县一年。[ 5] (卷45则天皇后本纪6 )为了防止灾荒, 武则天 还特别注意建设义仓。史载/高宗武太后数十年间 义仓不许杂用0, [ 8] (卷125食货#轻重6)严格执行取之于 民、用之于民的原则。义仓是由社仓发展而来的,本 为预备凶年。唐太宗采纳尚书左丞戴胄和户部尚书 韩仲良的建议, 于贞观二年令天下州县并置义仓。 王公以下垦地亩纳二升。唐高宗以为, 义仓据地税 子, /实是劳烦0,改令按户等出粟,上上户五石, 其余 依次递减。[ 11] (卷5025邦计部#常平6) 武则天一遵高宗旧 制,要求按户缴纳,并且规定: /所析之户, 等第并须 与本户同, 不得降下0, [ 6] (卷855定户等第6)以防止富家大 户,以析户为名,递相影护, 逃而不纳。每当战争或 灾荒之后,都要出义仓粟米以赈饥乏。如意元年七 月,洛水泛溢, 漂流居民 5 000 余家, / 遣使巡问赈 贷0。[ 4] (卷65则天本纪6)就是其中的一例。毫无疑问, 这 些活动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百姓的赋徭负担, 有 利于社会生产。 (三)劝课农桑 农桑在中国古代经济生活中一直居于主导地 位。因此自古/明君0无不以劝农为务,多有/祁谷0、 /籍田0之举。武则天对于农桑特别重视。早在当皇 后之际,就曾亲祀先蚕,主张劝农。上元五年上书十 二 条, 第 一 条 就 是 / 劝 农 桑, 薄 赋 徭0。[ 5] (卷765则天顺圣皇后武氏传6)临朝称制之初, 即规定 州县官吏,若能使田畴垦辟,家有余粮,则加其考第, /功状尤异者, 别加升擢0; 若为政苛滥, 导致农桑并 废, 户口流移, / 轻者年终 贬考, 甚者非时解 替0。[ 7] (卷1105诚励风俗敕6)改朝换代之后, 继续要求剌史 县令/敦劝农桑, 均平赋役0, [ 9] (卷965明堂灾手诏6)把农 桑发展情况作为御史巡察的主要内容之一。 鉴于以往帝王/祈谷于圜丘,可以致诚, 未足为 劝;籍田于千亩,可以示劝,未足以教人0的情况, 武 则天在辅佐高宗的日子里组织撰写并亲自删定了 5兆人本业记6一书。登基后又将这本农书散发各 地,使之成为流传最广的农业教科书之一。直到中 唐以后,唐朝的皇帝还有令百官进献农书的/故事0: /每年二月一日, 以农务方兴,令百僚具则天大圣皇 后所删定5兆本业记6奉进0, [ 9] (卷6265代百僚进农书表6 )进 而颁发天下, 令官吏百姓学习。如文宗大和二年 ( 828)二月, /敕李绛所进则天太后删定5兆人本业6 三 卷, 宜 令 所 在 州 县 写 本 散 配 乡 村。0 [ 4] (卷17上5文宗本纪6)史载,长寿二年正月初一普降 #4# #5# [责任编辑 朱伟东] The Econmic Situation in WU Ze- tian. s Political Period WANG Shuang-huai ( College of H istory , Shaanx i Normal University , X i. an 710062, Shaanx i) Abstract: Some scholars hold negative at titude tow ard WU Ze-t ian on the basis of the popular idea in academic circles that the econom ic situat ion in early Tang Dynasty developed in the shape of the letter / u0 w ith the high- est peaks in Zhenguan and Kaiyuan periods and depression in WU Ze-t ian. s polit ical period w hich is acturally g roundless. WU Ze-t ian took a series of drast ic measures against economic development which promoted the steady development of economy as w ell as prosperity of society in TANG Xuan-zong. s Kaiyuan period. Key Words: WU Zhou Period; social econom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