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洋大学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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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以《1Q84》为中心姓名：王丽申请学位级别：硕士专业：日语语言文学指导教师：林少华201106——以《1Q84>>为中心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摘要村上春树(1949年1月12日一)作为一个多产作家，成为日本乃至世界瞩目第二章对暴力与恶的本源一即体制性暴力与恶加以分析。村上将所有的暴力与的焦点。和村上龙一起被认为是代表当今时代的作家。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跨越国境。其受欢迎的原因之一是他的作品的无国籍性。村上春树的作品中，最受关注的是小说。2009年5月由新潮社出版的《1Q84>>是他蛰伏7年的震撼新作。在2009年11月获得第63次“每日出版文化奖”。这部作品虚构中有现实，现实中有虚构。1994年《奇鸟行状录》出版，是当时最长的作品，描写了诺门罕战役等历史以及潜伏在人内心深处的暴力与恶。以这部作品为契机，村上春树开始由疏离社会和历史转向关注社会和历史。2002年出版以卡夫卡少年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海边的卡夫卡》。《海边的卡夫卡》和新作《1Q84>>一样，都描写了暴力与恶。暴力与恶是解读村上春树作品的钥匙。本论文以暴力与恶为主题来论述。在绪论部分，介绍作家的创作生涯以及作品，同时对国内外研究现状加以总结。正文由以下几个部分构成。第一章论述暴力与恶的普遍性。对《1Q84>>出场的暴力受害者遭受的损害加以说明。分析加害者与受害者之间墙壁的薄弱性。暴力受害者有时候成为暴力加害者。以暴制暴，但是暴力并不能阻止暴力，暴力并没有终结。恶都归咎于“体制”。从村上的观点来看，国家体制属于暴力性体制，但是在关于村I：春树文学中的暴力1j恶一以《1084))为中心并对影响村上善恶观的因素一日本传统善恶观以及瑞士心理学家荣格的理论做具体《1Q84>>中，村上主要描写的是奥姆真理教、R本赤军、基督教团体等原教旨主义的“体制”，也就是同本的现代性暴力。第三章就村上春树的善恶观加以论述，分析善恶观的内容以及善恶观的本质。分析。第四章论述村上春树的物语观。村上春树把创作物语作为对抗暴力与恶的武关键词：村上春榭、1Q84、暴力、恶、善恶观器。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2——『lQS4J]茫中心i=村上春树文学I=书l寸否暴力巳恶I二ol，、【要旨村上春树(1949年1月12日一)黻多彦作家岂L／<、日本④务顿岛矿、世界力、6屯注目吝扎t¨否。村上能芑岂屯I二畴代老代表寸否作家皂吝机否。彼④作品浊畿多④言话I二翻积吝机世界的I二底<就丧扎【l，、否。国境意越之<受修入机
毛L<<世界>』，每日新腻，2008年5月12日，第3页2一连串故事情节。1984年，青豆与天吾皆为30岁。青豆具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健身俱乐部的武术教练，另一个身份则是暗杀者，暗杀的对象则是对自己妻子施以家庭暴力的男人们。天吾也身兼两职，他正式的职业是高中补习班的数学教师，另一个身份则是尚未出道但很有前途成为名作家的一名不知名作家，只写过专栏，还没有正式出版作品。青豆与天吾皆于某一时间点进入1Q84的世界：这里的天空挂着两个月亮，空气变了，风景变了，规则也变了⋯⋯青豆为了与之前世界相区分，给自己所在的两个月亮的世界命名为1Q84年。1Q84年与1984年主要不同在于天空有一大一小的两个月亮，并会发生一些在1984年并未发生的历史事件。这些独立于1Q84年的事件将青豆与天吾以不同的契机同时引导到一个宗教团体一先驱，其前身为一主张社会主义的政治团体。而在这团体的背后又有不属于1984这个世界的“小小人’’(LittlePeople)。“小小人"具有制作“空气蛹”的能力，并借“空气蛹”来到这个世界并控制这个世界。青豆与天吾是小学同学，他们由于共同的生活经历而彼此惺惺相惜，在一次课间握手后感受到彼此的温暖。但在青豆小学转学后未再谋面。二人在1Q84年以不同的角度来探索1Q84的世界。以一次暗杀事件为契机，青豆对1Q84年产生了独特的认知与感悟，而天吾则是将深绘里的作品《空气蛹》重新改写时有了“小小人”、“两个月亮”、“瞎眼山羊”、“空气蛹”等的概念，二人因同时接近“先驱’’而渐渐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在Book2结尾时，二人仅通过“空气蛹”而有过短Book3在2010年4月出版，由牛河、青豆、天吾三条线交替展开，共31章。Book3》中不仅突破性地将天吾与青豆的命运拉紧，而且揭露“小小人”及“空气蛹”的神秘面纱。误入神秘入口的青豆，在1Q84年里却苦寻不着出口；另一方面，天吾则深入“小小人"领域，自己走进森林深处，自此，出口和入口交换了。为先驱组织调查青豆的牛河，遇上“小小人”和“空气蛹”，发生神秘接触并最后死于非命。最终青豆和天吾邂逅了。关于《1Q84》的创作动机，村上坦言，是1995年发生的由奥姆真理教一手制造的12人死亡、5千多人受伤的东京地铁沙林毒气恐怖案。1995年3月20同上午7时50分，东京地铁事件发生的当天，同本政府所在地及国会周围的几条地铁主干关于村上奋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暂的时空重逢。《1Q843村上通过写作《地下》和《在约定的场所一地下2》，对奥姆真理教事件的受“恶”很早就出现在村上笔下，乃是横穿村上小说世界的另一条干流一虽然此fj{『我们注意的大多是作品主人公自我呵护之余的“善”、爱心或温情一例如《寻羊冒险线被迫关闭，26个地铁站受影响，东京交通陷入一片混乱。这一事件给刚刚经历了阪神大地震的日本社会和公众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村上旁听了关于奥姆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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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和高等法院的审判，仅做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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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笔记就记了几本。村上也旁听了地铁沙林事件的主犯林泰男的公开审判，看到了本人，觉得事实过于沉重。“⋯⋯如此近距离地与他们交谈使我认识到他们的宗教心理探求与小说写作的过程虽然不同，却似乎殊途同归。这是我在采访他们的同时也激起了我自身的强烈兴趣，也正因为我也时时感到某种类似愤怒的情绪。’’2“写点什么，只能将那时想切身体会到的各种对生的感情、印象、困惑的东西全部换做不同的形式。想把积郁在心中的对奥姆真理教和地铁沙林事件相关的事情、审判换做别的形式收纳起来，那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个动机。”3“创作和原教旨主义相对抗的物语是作家的职责，重要的不是销量，而是表达方式。"4害人和奥姆真理教成员进行面对面的采访，村上身临其境地体会到现代人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并意识到作为作家的责任和使命感。至于把故事背景放在80年代的原因，村上回答：“60年代后期的理想主义破灭后的80年代，正是夹在石油危机和泡沫经济崩溃的时代，是夹在联合赤军和奥姆真理教事件的时代。非常有象征意义。60年代后期继续在那罩的力在地下像岩浆一样，马上将以泡沫的形式爆发出来，泡沫经济崩溃导致战后体制遭到破坏，80年代正是朝着这个破绽稳定布局的时代。"村上在谈及写完《海边卡夫卡》之后的打算是清楚地表达过：“往下我想在小说中写的还是关于恶的，想从各个角度去思考恶的表现和形态⋯⋯下回我想写即是象征性的又有细部现实感那样的恶。"6林少华在《天黑以后》的译序中指出：其实记》中的先生、《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的“夜鬼”、《奇鸟行状录》中的渡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j恶一以(1Q84}为中心2转引自杰·鲁宾著，冯涛译．倾听村上春树～村I：存树的艺术世界．卜海：卜海译义出版社，2006年，第250页3村上春树／fy夕r=一：『考元否人』，季刊蠡2010年夏号，第33页4村上春树／r：／3Pa一：rlQ84J—o30年，就壳新蠲，2009年6月16日5村上春树／r：／3P：一：rlQS4J老籍否，每目新明，2009年9月17日6村上春树，『少年力7力』．新潮社，2003年，第34一--35页45先行研究边升与剥皮鲍里斯，以及《海边卡夫卡》中的“父亲”和“琼尼·沃克”等。关于为什么村上的作品对“恶"的挖掘如此执着的问题，林少华认为：他就是想写这种包括恶在内的具有多重视点的“综合小说”，其次另一个原因，在于村上对日本的历史和现状的思考和忧虑，以及由此产生的责任感。7在谈到有关“恶’’的问题，村上说：“有关恶的问题，我一直在思考。为了让我的小说更有广度和深度，恶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如何更好地描绘恶，我正在思考明确开始思考是在写完《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之后。8在R本，《1Q84))出版后不久便达到了三百万册的销售记录。各个媒体对村上的访谈也层出不穷，评论家们也试图从各个方面去解读这部小说。在2009年7月30日河出书房新社出版《如何解读村上春树『1Q84j》，35位作家或评论家对1和Book2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解读。一直对村上作品持有肯定和赞赏态度的文艺评论家加藤典洋9仍保持一贯的态度，正如他称赞《海边的卡夫卡》是具有世界水准的作品一样，他对这部作品大加赞赏：“我对这部作品的评价非常高。和其它作品迥异。和以前的同本的文学差别非常大。”10他认为这部大作品引进了明显的娱乐性，是具有压倒性的、无以伦比之深度的作品。日本作家及评论家可能凉介¨把村上的文学称为“阴谋文学’’，他认为“阴谋”分为两种，一种是描写由SPEl2控制的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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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蓝图的阴谋“肯定”文学，一种是描写抵抗或警告的阴谋“批判"文学，前者有阿道司·赫胥黎的《美丽新3．《1Q84))Book关于村I：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9加藤典洋(1948年一)：【j本著名文艺评论家、早稻uj大学教授。¨口，能凉介(1969年一)：¨奉戏fffI家、作家、批评家。7转fjl自村I：春树簧，林少华译．天黑以后．}：海：f：海译文}l{版社，2005年，详序第6页8村上春树4y夕匕，一：『海迈乃力7力』之菇石．第10"-42页(以下引自相I叫文本之处不一一说明，仅附上页数)∞加藤典洋，内田树等，村上春{骞fF1QS4J老苎j就血力、．河出害房新社，2009年，第6页E1ite的缩写，超级精英。SSuperpower12《村上春树一转换中的迷失》一书中，他就对村上的作品做了一个系统评论，他认世界》、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后者有米歇尔·威勒贝克的《素粒子》、石黑13的《别让我走》。《寻羊历险记》以后的作品都渐渐倾向于前者。持反对意见的评论家岛田裕巳对这部小说提出了“这是站在‘鸡蛋’立场的小说吗?”这样的质疑。他认为，在现实社会里有墙壁，因此一部分被疏远，写书的人并不是要站在疏远方，被疏远的那一方用村上的说法就是应该站在容易破碎的鸡蛋一边，因此会使对社会的厌恶感膨胀，转向破坏社会的恐怖主义方向，不能往这个方向引导。对村上春树持批评态度的还有评论家及作家黑古一夫，早在2007年他出版的为，村上文学的主题，从前期的挖掘“‘1970年’所象征的自己的过去"，转变为揭示“和平"与“富足”粉饰之下的人类社会中“暴力”肆虐的现实。但是，他所描述的世界与主题还不够丰满，甚至有时会出现如《斯普特尼克恋人》体现的那样的曲解“介入"之意的迷失状态。14《1Q84》出版后，他在2011年2月出版专著《$1Q84J批判和现代作家论》，他一如既往地对村上的新作提出了批评，他认为创作另一个现实的物语来对抗现实世界，相对主义和暖昧主义无法成为攻击“恶=体制”的物语。在中国，由于翻译译本出版的滞后性，对《1Q84}的解读尚属落后。最有影响力的是翻译家及学者林少华发表的两篇论文。一篇是发表在2010年第2期的《外国文学评论》上的《<1Q84>：当代“罗生门’’及其意义》，林少华对其善恶观的积极意义给予了肯定，但同时认为这部小说是有明显缺陷的作品，他认为村上在《奇鸟行状录》和《海边卡夫卡》等作品中拔起的刀在《1Q84}又悄然放下。在2010年第4期的《外国文学》上，林少华又发表了题为《之于村上春树的物语：从<地下世界>到<1Q84>》的论文，针对村上所说的“我真正想描写的是物语所具有的善之力量⋯⋯我必须写能够同原教旨主义和地域主义相对抗的物语。"15林少华认为：“我认为《1Q84}并非这样的物语，它虽然扩大了‘物语的外环’，关于村卜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13杠黑一雄(1954年一)：U裔英困作家，H转引白黑古一火著，秦刚、f海蓝译，村I：奋树一转换中的迷失，第6页《别让我走》是石黑一雄的小说，承袭r作者一贯的典雅文笔，也阐明丫人性的脆弱‘j希望，巧妙地融合了推理、悬疑、科幻与爱情。坫村上春榭／ry夕r=一：fIQ84J老藉否，每日新丽，2009年9月17日61暴力与恶之普遍性’1．1暴力的受害者选题立意及拟解决的问题尤其在善恶方面更具开放性，但另一方面它模糊了大善大恶大是大非的界限，抽空或者置换了恶的主体，使对恶的批判、对封闭性物语的抵抗显得软弱无力。”R本文学研究学者许金龙在中华读书报发表了《文学解读：日本新兴宗教、邪教》，对《1Q84}从虚构与原型之间置换的角度进行了解读，他认为村上的这些置换以及隐喻将会在极大范围内造成读者不同的误读，并对村上能否还像1995年面对地铁沙林毒气事件时对邪教组织深恶痛绝表示怀疑。村上春树说1Q84》是向奥威尔《一九八四》的致敬之作，两部作品确实存在不少联系，在日语的“9”和“Q”发音相同，Q是英文Question尔的《一九八四》是1948年写作的预言未来事情的小说，而村上的《1Q84》则是在追溯过去发生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熠生辉的作品，它的反极权主义现在仍有着现实的意义。《1Q84}是否超越了《一九八四》?笔者试以暴力和恶为中心，结合先行研究成果，并对比他以前的作品，剖析《1Q84》中的暴力和善恶观。1Q84的世界不同于现实的1984，它同《海边的卡夫卡》一样，这里的世界是非现实的异界。《1Q84}里出场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受到暴力的损毁。青豆也好，天吾也好，深绘里也好，Tamaru也好，虽然他们都有父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儿，可是都在mark的Q。奥威《一九八四》依然是一部熠那么，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7’童年时期遭受来自父亲不同程度的伤害。17岁的少女深绘子小时候就在宗教团体里生活，10岁的时候就遭到强奸，而且这种暴力是来自于他的父亲。10岁的阿翼在教团罩被充当巫女的角色，她父母心甘情愿地把她送给教主奸淫，子宫被损坏，丧失了生育的能力。Tamaru出生于二战结束前一年，他的父母是朝鲜人，不明原因地被抛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女主人公青豆的父母是“证人会"的信徒，青豆10岁的时候就和父母断绝了关系。男主人公天吾从小就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虽然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但是却没有来自父亲的温情，周日还要被迫和父亲一起挨家挨户催收NHK收视费。警察亚由美从小就受到哥哥和叔叔的性暴力。可以说他们都是被各种暴力损毁的人们。而这些暴力都来源于家庭暴力，是在社会上难以捕捉的模糊暴力。老夫人的“柳宅"收留的女人都是遭受家庭暴力迫害的女人，“年轻女人裸体的局部特写。后背，乳房，臀部，大腿。甚至还有脚底。只是没有脸部照片。各个地方都残留了暴力的痕迹。瘢痕，血痕，好像是用皮带抽打的。阴毛被剃光，附近有像是被烟头烫伤的疤痕”。16主人公青豆和天吾都是灵魂受伤、在人生的道路上孤独徘徊的人物，和村上在以前的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都处在孤立感和虚无感之中。他们本章以小说中的几个主要人物为切入点，对他们遭受的暴力损害作一下具体阐述。青豆青豆所遭受的正是宗教这一“体制"的暴力。青豆父母是“证人会"宗教团体的信徒，因此青豆一出生，就自然而然地被动成为信徒。“证人会"属于基督教的一个支派，宣扬末世论，不赞成输血，在“证人会”信徒的家里，小孩子一学会走路，就要和父母一起去传教。因为“教义上的理由”不能参加圣诞节的活动，远足和修学旅行也被禁止，也没唱过校歌和国歌。因此在学校里，青豆备受孤立，甚至在吃饭前都要念诵祈祷词，童年的快乐被剥夺殆尽，心灵更是遭受伤害和损毁。关于村．1：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1．1．16村上春树，『1Q84BooklJ]，新湖社，2009年，第154页8父母断绝了关系，被舅舅抚养。唯一的朋友一大冢环的自杀，使青豆辞掉了保健饮毫无疑问，青豆是宗教恶势力的受害者。青豆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痛下决心和料公司的工作，到了一个健身俱乐部做了武术教练。青豆精心钻研攻击男人的方法，并把这一技艺教给俱乐部的成员。“如果有必要，她会毫不犹豫地把那洗练的技艺付诸实施。她下定了决心，要是有鲁莽之徒胆敢打我的主意，就让他好好地尝试一下世界末日的滋味。让他清楚直视天国的降临，直接送他去南半球，让他跟着袋鼠和小袋鼠们，劈头盖脸地浑身洒满死亡之灰”18。青豆的这种暴力意识显然是来自于她的自我保护意识。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问题，自己来决定自己的行动，这是青豆所追求的。靠着这种信念，青豆终于挣脱了“证人会”的束缚和樊篱。偶然的机缘使她成为老夫人的杀手，虽然她杀害的是对妇女施加暴力的人物，是罪有应得的，但这却是违反法律的事情。青豆成为杀手的起因是大冢环因为遭受家庭暴力而死于自杀。大冢环是她唯一的朋友，两人年龄相同，是高中垒球队的队友。青豆孤身一人，大冢环虽然生于富裕家庭，但是父母关系并不好，父亲经常不回家，母亲经常神经错乱，两个胸怀苦闷的少女在交往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冢环是在婚后不断受到丈夫虐待性的暴力，精神和肉体伤痕累累，终于不堪忍受在家中自缢身亡。青豆深受打击。童年的挫折与失意导致了她的过度愤怒及过度压抑，当她把这种愤怒付诸行动，那些暴力加害者便会“自然死亡”。唯一的好朋友大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习惯没有装饰的简朴生活。禁欲和‘1，制，是她刚记事起最先被灌输到头脑中的东两。(中略)身上穿的农服经常是别人的旧衣服。总之，她所过的生活和周罔的普通孩子相差太大了，冈此，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连一个朋友冈此她憎恨父母，对父母所属的那个世界和思想深恶痛绝。17(Bookl第15章)关于村}：春树义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也没有。17系笔者译18系笔者译，『1Q84BooklJ第256页9冢环的死使她找到宣泄口，“毫不迟疑，冷静而准确地让天国降临到那个男人头上。"青豆的后台是“柳宅"的老夫人，她是著名财阀的女儿，利用经济上的实力成立了一家法律援助中心，专门收留在家庭中遭受暴力的妇女和儿童。两人一拍即合，青豆在老妇人的指令下实施杀人，成了职业杀手。事后老妇人和青豆都认为“我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我们做的是J下确的事情”。青豆从自己的立场来看，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并不会感到受到良心的拷问。正如老妇人所说的，那些被杀的人是“那些专靠吸弱者的鲜血的像寄生虫一样的家伙。灵魂扭曲，没有治愈的可能也没有重新做人的意志，在这个世界上已找不到丝毫存活下去的价值的恶棍”，这瓶底的沉渣即是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带来的沉重感。在破坏体制方面，青豆是积极的，甚至是暴力性的。在她10岁的时候，她毅然跟她的父母断绝关系。虽然在表面上，青豆想摆脱宗教这种“体制”的束缚，可是在内心深处，青豆仍是一个信徒。一方面，她长大后仍然过着清规戒律的日子，对服装首饰和化妆品毫不关注。简朴的生活是青豆小时候必须要习惯的生活，禁欲和节制也是她刚懂事时候就被灌输到脑子里的东西。另一方面，实施杀人的时候，青豆冷酷得像个信徒，事后会条件反射般地念祈祷词：天上的主啊，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天国降临。请饶恕我们的罪过。愿你赐福我们微小的进步。阿门。日本评论家铃村和成认为：“虽然对女性实施暴力的男子f必须加以制裁J、必须制裁那个家伙。青豆下定了决心。不管会发生什么，必须实实在在地给他世界末日。如果不这样做，那家伙肯定还会对其他人干出同样的事来。19(Bookl第13章)“你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自己有损的事情。”老夫人说，“一件也没有。你知道吗?”“我知道。”青豆说。的确如此。她想。我从没有做过任何对自己有损的事情。但仍会有什么静静留F，就像葡萄酒瓶底的沉渣。20(Bookl第13章)关于村+k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坞系笔者译20系笔者译10动便可了如指掌一她凑齐工具，花时问制造出意见特殊的器具，形状像窄而小的冰『无论如何必须确实让他尝到世界末同的滋味j这样正义的使命感，但青豆是恐怖分子，奥姆真理教的实行犯因为末世论的使命感而使用致死的沙林毒气，至少罪犯当时必然相信行为的正当化。看一下她从细心的准备到冷酷的决绝和她下一步的举锥。其针尖犹如冷酷无情的观念般地锐利而冰冷。然后她用各种方法精心地反复练青豆是一个自我意识非常强烈的人。“从此以后和迄今为止完全不同。我再也不会被别人的意志遥控了。从此以后我只遵从唯一的原则，也就是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去行动。”加入新型宗教“证人会"，也就意味着要消除自我。青豆10岁时候脱离“证人会”以及后来的杀人行为都是由于她强烈的自我意识。跟冷酷、嫉恶如仇、针灸和武术一流的青豆相比，男主人公天吾高大健壮，可以说天吾“能文"，青豆“会武”。章年的青豆每到周末就必须跟着大人一起去传教，挨家挨户走访人家，发放《洪水之前》的宣传册子。与此相比，天吾则需要每天跟在NHK做收费工作的父亲身后挨家挨户催收收视费。许多人将星期天的早晨理解为休息的象征。但在整个少年时代，天吾从来不认为星期天的早晨是快乐的，连一次都没有过。星期天总是令他情绪忧郁，一到周末，身躯就会变得呆滞、沉重，丧失食欲，全身很多处开始发痛。对于天吾来说，星期天就像个始终把黑暗的背面朝着他的变形的月亮。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也不是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面对“在狭窄的世界罩，严守狭隘的规则，辛苦度日”的父亲，他感到深深的疏离感，童年的天吾幻想“有朝一日，真正的父母肯定会在偶然的但正确的引导下来找我，把我从这个狭窄而痛苦的丑恶牢笼中解救出去，带回原本属于我的地方。"从小学到初中，他忘情地沉浸在数学的世界中。同时故事又深深吸引着他的习。”211．1．2天吾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止p。21村上春树r1084J老P弓就血力，。第102贾成年后的天吾放弃了去高中当教师的正式工作，选择在补习学校教授数学，利用闲暇时间写小说。他“整个人既不像文学青年，也不像数学老师"，恰恰他就是文学青年，又是数学老师。偶然的机会，天吾参与到改写《空气蛹》的工作中来，并大获全胜(改写的小说获得新人奖)，并由此和邪教有了间接联系，进入到1Q84的世界中来。和“无视"法律、私刑(刺杀)惩罚性虐女性的男人青豆相比，天吾并不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他和青豆一样，也是一个深受暴力损害的人，这种暴力不是“证人会"，而是来自家庭的暴力，不单纯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损害。“父亲”作为压倒性的支配孩子的力的象征，带给他的是“威压’’，父亲也想让他活在“NHK体制"之下，想切断天吾和他人的关系，他与父亲对峙，最后以胜利而告终。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天吾勇敢地向父亲宣告想过正常的生活。成年后的天吾出于本能地蜷缩而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心中深藏一个不能触碰却经常不得不碰到的心结，那便是母亲与另外一个男人的亲热的情景常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面前，使他心慌意乱。他想疏离体制，最后却成了体制的“枪手”。数学给了天吾有效地逃避手段。由于躲进计算公式的世界中，他终丁可以逃避现实这个烦扰的世界。只要把脑子里的开关转到ON，自己就能轻易地转移剑那一侧的世界一他从小就发现了这个事实。而且只要在那个无限并富有条理的领域里探索、漫游，他就无比白由自在。他顺着巨大建筑的弯曲的走廊前进，逐一打开编号门牌号码的门。每当有新的光景展现在面前，留存在现实世界的丑陋痕迹就会变淡，完全消失不见了。由计算公式主宰的世界，对他米说是合法、并且绝对安全的藏身之作。天吾对那个世界的地理比谁都能正确理解，能够准确选择正确的道路。谁都无法追上他。都留在那一侧的tH=界里，就能把现实世界强加给他的规则和沉重包袱干净地忘却，可以完全忽视。船(Bookl第14章)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j恶一以《1Q84}为中心22系笔者译12关系一反“小小人"联盟。全名深田绘里子，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先驱"公社领袖的女儿，有语言表述障碍和阅读障碍症，她是《空气蛹》的作者，也是“小小人"的引导者。幼时生活在公社中，充当巫女的角色，不幸被父亲强奸，然后出逃，被戎野老师收养，因为创作《空气蛹》而与天吾结识。她领来了“小小人’’，少女自己被叫做母体，还有一个“小小人”做成的子体，子体成为“小小人"的感知者(Perceiver)。子体是母体心灵的影子。逃出“先驱”的深绘里是母体，也就是失去了心灵影子的母体，所以才会目光呆滞，甚至说话都说不完全。和天吾是搭档和深绘罩一样，小翼也是被教主奸淫的受害少女，逃出去的是子体，无动于衷，毫无表情，几乎不开口说话，收容所里的狗被残忍杀害，那是来自“小小人"的警告，失踪了的原因是让“小小人”给回收了。深绘里是漂亮性感的美少女，却没有例假。她的人生被邪教永远定格在10岁，是丧失了“子体”从而丧失了灵魂的空壳。1．1．4老夫人70多岁的老夫人是著名财阀之女，嫁给一个华族，善于经营股票及土地买卖的她拥有雄厚的资产，在经济界和政界都非常有名。经历过二战的她亲身体验到战争的残酷，10岁的时候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疮痍满目，“车站上挤满了负伤的士兵⋯⋯在前线，正在展开激烈的交战，失去了手、脚、眼睛的人们仿佛像被抛弃的亡灵，流浪在街头巷尾。满眼都是缠在他们身上的绷带的白，以及裹在女人手臂上的黑纱的黑⋯⋯"23她的亲生女儿也和大冢环一样，由于不堪忍受家庭暴力而走上自杀之路。战争的创伤加上她亲生女儿的死，使老夫人对暴力持有异常的愤怒和痛恨。老夫人是具有善恶两面的人物，她一方面成立了一家庇护所，专门为遭受家庭暴力折磨的女性1．1．3深绘旱关于村上备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23『1084800kl』，第402页13提供救助，并开设了一家“暴力受害女性咨询室"，由志愿人员轮流接听电话。她饲养蝴蝶，对蝴蝶付出-tELL寻常的关怀和爱护。另一方面，她是青豆实施杀人行为的后台老板。在她自己的价值观念里，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是为了正义。“我们都曾经因为某种蛮横无理的形式失去了最宝贵的人，从而深受伤害，这种心灵的创伤恐怕永远不能痊愈。但我们不能只是永远坐看自己的伤口，必须站起来投入下一步行动。而且不是为了自己的复仇，而是为了更广泛的正义。”241．1．5天吾的父亲“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不用再假装”、“人必须为收下的东西付出代价”、“接收信号的人必须支付NHK的费用，这是法律规定的"、“我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等恐吓式的话语，与其说是一个普通的收费员的说辞，不如说是NHK所代表的庞大现代体制的苛索。天吾父亲以NHK收费员的身分完成自己的人生，连遗愿也是穿上收费员制服进行火化，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天吾的父亲是一个受体制毒害的悲剧性人物。他出生在东北的佃户之家，像狗一样在劳作和殴打中长大成人，战争期间作为“开拓团”的成员来到满洲开荒种地，在那片连小便都会在中途冻成冰的土地上，一边端着步枪驱逐马贼和狼群一边开荒耕作，从苏联的坦克军团的履带下仓皇逃窜，幸运地没被送进西伯利亚的战俘营而安然回国，饥肠辘辘地熬过了战后的混乱时期，为了生存，做过黑市商人，做过木匠手艺，勉强地糊口度日。由于偶然的巧合幸运地成为NHK的正式收款员。他属于F1本社会体制的盲从者，在生存的压力下，只是一味地埋头苦干，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对于战前的“满洲国”，村上认为：“现在奥姆真理教的存在或许和战前的“满洲国"的存在相似。一九三二年满洲国建国之际，也同样有年轻的充满朝气的技术官僚和专’家技术人员以及学者，放弃了在日本的既得地位来大陆寻求新的发展可能。’’25可见在村上眼中，这些满洲国的盲从者和奥姆真理教的教徒一样，那就是“广阔的世界观的缺失’’。涉及到NHK，村上也进行了无情的批评。NHK是日本影响力最大的关于村．}：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以《1Q84)为中心『il勺束毒机之埸所-e---underground24『1Q84Bookl』，第393其25村上春树，2J，东京文艺春秋，2001，第326页141．2暴力与恶之载体的双重性另一部作品《天黑以后》也出现了“沉睡人”一浅井玛丽的姐姐浅井爱丽。她是一媒体，本来应该与政治不挂钩的媒体，可是自民党横加指责NHK的洛克希德贿赂事件报道特辑，逼迫其更改内容，结果NHK在播放前必须向执政党的政治家详细说明节目内容，所以NHK只不过是执政党自己的宣传机关。这不难让人联想到《寻羊历险记》中属于右翼势力的“先生”操纵政界、财界、舆论界等等，以及《奇鸟行状录》中绵谷升对大众传媒的操控。晚年得了老年痴呆的天吾的父亲，思维逻辑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还满脑子是“盗窃电波是违法行为”、“电波不是风也不是雨，不是不花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作为NHK最底层员工的天吾的父亲，对国家体制的强权工具_NHK的独立性以及政治公正性根本不加思考，或者根本只是麻木，他只不过是强权工具下的一个收费“道具"。对待天吾，天吾父亲一味地想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父权"作为支配孩子的力的象征，它是强大的，这使章年和少年的天吾遭受到精神上的伤害。自从天吾向父亲询问自己的身世没多久，他父亲便进入昏睡状态，而且这种状态和他60多岁的年龄并不相称。这分明是他知道自己瞒了将近30年的秘密(不是天吾亲身父亲)已经无法再继续瞒下去了，他丧失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村上的个虚幻的存在，无面人始终凝视持续昏睡的爱丽。爱丽是父母和周围世界的中心，漂亮，喜欢打扮和听到赞美，从来不缺男朋友，小小年纪就做了杂志封面女郎，并且时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可是另一方面，“药，算卦，减肥一就她来说，谁也劝阻不了。"高桥推断说“爱丽在类似‘阿尔法城’那样的地方，遭受了什么人的无意义的暴力，发出无声的呻吟，留着看不见的鲜血。”J下如天吾父亲的昏睡是对体制暴力的无声抗议一样，浅井爱丽的昏睡也是对暴力的无声抵抗。在纪实文学《地下》的后记《没有记号的恶梦》罩面，村上认为：1．2．1这一侧和那一侧’关于村f：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15这种深深的恐怖，并且伴随着绝望感一哪怕逃去天涯海角也逃不出那家伙的手心。村上认为奥姆真理教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非常相似，他们之问的墙壁或屏障只有薄薄的一层。在．《天黑以后》里，村上借用高桥的视点来表达了他的观点：所谓将两个世界隔开的墙壁，实际上或许并不存在。纵然有，也可能是纸糊的薄薄的墙，稍微往后一靠，没准就会靠出洞来，掉到那边去⋯⋯审判这-N度本身在我眼罩都成了一种特殊的另类动物⋯⋯那家伙有各种各样的形体，有时以也以更繁琐更棘手的形体，无论怎么切割都不断有长腿出来。任何人都无法把它杀死，因为它太强有力了，住的地方太深了，甚至心脏在哪都无从得知，我当时所感觉到的，即使“这一侧”和“那一侧”的界限消失后的世界是个恐怖的世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市民也可能变成杀人者。这体现出了社会体制的薄弱性。村上春树所关心的，是掩藏在社会体制深处的弱点和矛盾。同时，对于这种突发性暴力(奥姆真理教事件)，“这一侧”暴露出无力、无防备的状态，这显示出了“这一侧”体制的构造同时，村上亲自旁听了奥姆真理教事件的审判，通过这个事件的体验，引发了他对战争的思考。“在战争中，如果被长官命令杀掉俘虏，应该不能说‘N0’，日本人在战争中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认为日本人对待此事的真正反省的念头还报道此事件媒体的基本姿势是“被害者=无垢=正义”的“这一侧”和“加害者=污垢=恶”，把“那一侧”对立起来。而且“这一侧”的地位作为前提被固定，也就是作为杠杆的支点被使用，把“那一侧”行为和理论的歪曲加以彻底地细分、分析。“这一侧”=一般市民的理论和系统，“那一侧”=奥姆真理教的理论和系统，两者有着镜子映照式的影像。当然，一个镜子中的影像比另一个镜子中的相比更阴暗、更加严重歪曲。凸和凹相交替，正和负相交替，光和影相交替。但是一旦去除其阴暗和歪曲，其中所映照出的两个的图像有不可思议的相似之处。其中某些部分还可以看到相互呼应。26性败退和体制整体的混乱。关于村上舂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中略)26系笔者译27村上春树著，林少华译，《天黑以后》，上海译文ilI版社，2005年，第82"--83页1627面对她唯一朋友大冢环的自杀身亡，对罪魁祸首一大冢环的丈夫对他施加暴力没有表现出来。’’28村上在一次访谈中还提到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给同本报纸的投稿，二战时，占领新加坡同本人表现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残暴，可战争结束他们成为英国人的俘虏后，就马上换上另外～种面孔，把新加坡的街道打扫得干干静静。村上认为这是日本人恐怖的一面，兢兢业业打扫街道的人在某一天会突然变成施加暴力行为的人。村上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他认为奥姆真理教事件的实行犯和战争中实行杀人行为的士兵在行为上是一致的，他们都是暴力与恶的载体，他们具有双重性，有时候表现为善的一面，有时候又会突然变成杀人的恶魔。1．2．2以暴制暴，以恶治恶女主人公青豆就是暴力的受害者，又是暴力的施加者。如果说“证人会"是一只“蛹”的话，青豆就是“蛹”里的一只幼虫。10岁之前那孤独自闭的生活使她幼小的心灵备受摧残与煎熬。她勇敢地冲破这层阻力，选择过自己的人生。的丈夫，法律上无能为力，不能把它作为罪犯绳之以法，这激起了青豆的愤怒，只能以私刑来惩罚他们。杀人行为本身就是暴力。可是这种暴力和施加家庭暴力行为的丈夫们的行为是不同的。那些施加“家暴”的丈夫们的暴力是为了本人自己的欲望而把矛头对准毫无抵抗能力的妇女和儿章们。而青豆的行为是站在被“家暴”蹂躏的妇女和儿童的立场实施的有正义的行为。她和天吾同样都是社会的边缘人，世界中的孤独者，而这些边缘人或孤独者，强烈地渴求爱。因为强烈的爱的渴求，一旦被破坏或遭受损害，压抑的情感就会爆发出来。青豆是反体制和追求自由的抗争者。青豆杀了大冢环的丈夫，杀了教主，本意是为了终结暴力，可是暴力会终结吗?J下如《金枝》29一样，森林之王被杀死，新的王取而代之，暴力却不会终结，始终周而复始。在1Q84的世界罩，教主死了，“小小人”会转而寻找另外的通道。正如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问题，一直悬而未决。二战期间犹太人遭遇的种族灭绝屠杀给犹太人带来了心灵创伤永远无法愈关于村．卜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28村上春树／ry夕匕j一：『物括法世界共通言捂』，信渡每日新同，2008年3月30日，第7页29詹姆斯·弗雷泽(1854—1941)，英困著名的人类学家、宗教历史学家、民俗学家。其代表作足《金枝》。17‘1．3走出暴力与恶之世界合，可是现在他们却拿起武器，用暴力攻占了加沙，使许多无辜平民流离失所甚至丢掉性命。于是激进的巴勒斯坦组织进行了暴力的恐怖活动，包括违背人伦的人肉炸弹。很显然，村上却对现在的暴力的扩张持批评态度。1Q84故事中出现枪，但是到最后并没有发射。那只枪是Tamaru交给青豆防身用的，青豆时刻放在身边，并时常练习装填子弹以及瞄准，“手枪似乎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假如故事中出现手枪，那就必须让它发射"是契科夫的名言，最后，青豆也并没有用手枪杀死自己。Tamaru说：“没关系，那是我个人送给你的礼物。如果带着不方便，就扔进东京湾好了。那样做尽管微不足道，世界也朝着裁减军备迈进了一步。’’(Book3第26章)在隐喻的层面上，村上对现在世界上进行的扩军备战持担忧态度，战争与暴力并没有真正终结，虽然世界源源不断地在进行武力扩充以及军备增加，希望还是不以暴力的形式来终结。男女主人公青豆和天吾都因为某种原因进入1Q84的世界，那么1084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在这里，空中挂着两个月亮，空气变了，风景变了，规则也变了，生活在这里的人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了解并适应这里的规则。这里有1984里没有的“小小人"“空气蛹"⋯⋯“不要被外表迷惑，现实永远只有一个。"那一个唯一的现实就是1984。1Q84是非现实的存在。住在森林深处的“小小人"控制着这里的一切，它们改写现实的世界，改写曾经在1984里现实存在过的东西。在《一九八四》里，“老大哥"基于“谁控制过去就控制未来，谁控制现在就控制过去’’的理论，任意歪曲真相和篡改历史。在这个1084的世界罩，警察制服款式变了，手枪也由原来的左轮手枪换成了大型自动手枪，可是青豆的意识旱警察分明还是以fj{f的制服，手枪用的是原来的左轮手枪，1981年在本栖湖发生的过激派和自卫队、警察发生的枪战，还有NHK收款员案件，都从青豆意识罩被清除了。原因是“小小人”可以更改意识。不但如此，还可以抹杀意识。喝雨水的“小小人"不但拥有很深的智慧，而且拥有很大的力量。在这样一个小小人控制的世界里，如何才能找到出口，获得新生?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084}为中心18、2暴力与恶的本源2．1体制在《海边卡夫卡》中，遭受暴力损害的卡夫卡少年如何走出暴力的阴影，获得救赎?是宽恕。他原谅了小时候抛弃自己的佐伯，佐伯说：“回到原来的场所，继续活下去。"他走出了森林，回到现实中的世界。在非现实的1Q84的世界里，青豆和天吾这两个孤独受伤的灵魂能获得精神上的支撑并顽强地活下去，找到前面的路?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们有爱。在他们10岁时，两个内心彷徨孤独的少男少女在教室里握过手，虽然只有短短的数十秒，可是他们却感觉的对方的暖意，并在将近20年的岁月里仍然刻骨铭心。“要想不受到‘小小人’的伤害就要找到小小人没有的东西。这样就能安全地走出森林了”，“小小人"所没有的东西就是爱。“即使黎明时分，月亮的数量也没有增加。始终是一个、那个常见的月亮。从无人能回忆起来的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在围绕太阳匀速转动的独一无二的卫星⋯⋯还没搞清楚这里是什么样的世界。但是无论这是拥有怎样结构的世界，我大概都要留在这罩。青豆这样想。我们大概都将留在这罩。这个世界恐怕自有相应的威胁，会潜伏着危险。还会充满着自有的诸多谜团和矛盾。我们今后恐怕要走过不知通往何方的黑暗道路。但那也不要紧。没关系，主动去迎接吧⋯⋯’’在小说的末尾，青豆和天吾得以邂逅，他们回到原来的世界，开始了新在《寻羊冒险记》中，村上开始思考“体制“问题。“羊”无疑是体制的化身，恶的化身，羊钻入“先生“体内后，他成了右翼头目，他不登台表演，而是从背后驾驭社会，他们构筑了一个强大的王国，控制政界、财届、舆论界、官僚集团、文化，无所不包。在体制面前，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你们在六十年代后半期的人生。关于村I：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IQ84))为中心19开展的或准备开展的意识形态扩大化，因其植根于个体而一败涂地。也就是说，倘若个体质量未变，而仅仅一味扩大意识，那么最后等待你们的只能是绝望。"∞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扎米亚金的《我们》并称“反面乌托邦三部曲”，《一九八四》描写的“体制’’是在极权主义控制下的恐怖的世界，在这里，党控制一切，党的口号是：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小说中的主人公温斯顿·史密斯是一个在大洋国真理部工作的普通人员，在这里，他失去了自我，那里无处不在的电幕，到处藏匿的麦克风，还有巡逻的直升机，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写日记并不是不合法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合法的，因为早已不再有什么法律了)，但是如被发现，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肯定，会受到死刑的惩处，或者至少在强迫劳动营里干苦役二十五年”，他们要在电幕的监视下做体操和参加两分钟仇恨会，要高声谩骂仇恨的对象，“党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防止男女之间结成可能使它无法控制的誓盟关系。党的真正目的虽然未经宣布，实际上是要使性行为失去任何乐趣”。在极权主义的控制下，行动失去了自由，爱情自由也被剥夺，甚至不允许有自己的思想。人们成了极权主义统治下的工具。总之这是描绘独裁统治的暴力的小说。暴力的来源无疑是强权政治和《一九八四》的极权暴力相比，《1Q84))描写的“体制”则是家庭暴力行为、宗教团体甚至邪教团体对人的毒害，也就是日本的现代性暴力。宗教团体禁锢人的自由，不让人有独立的思想，也就是“封闭体制”。在2003年日本《文学界》的长篇访谈中，村上春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极权统治。冷战时期分为东西两个阵营的冷战。现在我感觉是异种的体制和体制的对决。那就是open(开放式)体制和closed(封闭式)体制。外部的体制是开放式体制。那不是一种社会体制和另一种社会体制的对立，是同一社会体制中既有封闭式，也有开放式。在那一点上是无比以前更加内向化、复杂化，有看不透的地方。哪一方是好的体制，哪一方是不好的体制，这是很容易分辨的事情。封闭式的体制在某些场合有非常能动的机能。但是我还是信任开放式的体制。3关于村上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恶一以《1Q84》为中心y夕r。一：村上春树『海迈。力7力』意器否，第28页30转引自村上春树著，林少华译：《寻羊冒险记》，上海译文Hj版社，2007年，第137页3‘系笔者译村上春榭／r202．2原教旨主义于各种宗教进行镇压的反方向政策，采取了合理主义思想一一边倒的政策，并且这关于村f：春树文学中的暴力与j器卜以《1Q84))为中心宗教团体是封闭式体制，所以才能炮制出荒诞滑稽的“物语”。处于封闭体制下的人们拒绝创造自己的“物语"，选出交出自我，把所有的话语权全部转交出去，这同时也暴露出社会体制深处的矛盾和薄弱性，正是这种矛盾和薄弱性的存在才使得封闭式宗教遍地泛滥。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不能完全丢掉烦恼，可是有些人的价值观和社会的一般价值观格格不入，好也罢恶也罢，在社会体制中，确实存在苛求的这部分人，社会体制中应该有容纳这部分人的容器。奥姆真理教、证人会不是一个好的容器，可是好的容器在哪里呢?村上并没有给出解答。总之，不被任何东西所强制、自己思考、自己决定自己的行动，这是最重要的。原教旨主义是另一种极权，另～种体制。描写教主虽然笔墨不多，但是是这部小说的关键人物。教主深田恭是新兴宗教和邪教的“复合体”。有关这种新兴宗教和邪教产生的原因，同本著名哲学家、思想家田中雄二郎在其专著《日本文化中的恶与罪》中，详细阐述了奥姆真理教如何实现急速速度飞跃和发展的。他认为，其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日本，作为对于此前的战前、战争时期的天阜崇拜以及对样的时代持续了相当长的事件。这种情况使得普通国民的宗教意识过分单薄。而且，与此同时，政府与国民对于各种宗教团体的反社会活动表现的非常冷淡，毫无责任感。作为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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